“定个什么目标啊?”
“定个当大哥的目标!”
我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看向了险儿。不出我所料,不等我开口,险儿说:“当大哥就当最大的!廖光惠就是奥尼尔!”
短短的一句话就像是五雷轰顶一样,震得我一动不动呆坐在床头,状若木鸡。在我心底的最深处,今天险儿说出的这个意思,其实早就已经存在了。但是我从来没有给任何人提过,甚至连想都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廖光惠离我实在是太远太高,太过于遥不可及。
我这个人是一个比较感性的人,不到势必翻脸的最后那一步,我真的不愿意提前去设想。所以,我也从来没有直面过自己的梦想与现实的残酷冲突。而今天,险儿居然非常直接,甚至有些残忍地把我一直努力压抑着的这一面给揭了出来,我无法面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除了震惊之外,我的心底甚至有着些许的愤怒。我就像是一头驴子一样,被背上那根无形的鞭子催促着向前不断奔走,却无力反抗。
因为,无论是现在的险儿也好,还是以前的小二爷、地儿、武昇、袁伟也好,他们都是我的兄弟,而且他们是真心真意地为我好,只是他们的好都太自以为是了。有些时候,他们让我感到无所遁形,我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某些方面,却在他们的步步紧逼之下,逐渐显露出来,让我不得不去面对那个我根本就不想面对的自己。
但是,我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是我的兄弟,而且是我最好的兄弟。
在这样的压力当中,似乎唯一可以留给我的路途,只有屈服。
极度复杂的心态之下,我低下了一直与险儿对视的目光,耳边却传来了险儿淡淡的一句说话:“不管你怎么选择,只要我不死,我就站你一边!”
52
自从那次看球赛时的对话之后,我和险儿之间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气氛里面。
我不怪他,更谈不上恨他,就是觉得有些不开心,一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略带点神经质的不开心,还有些生气。
打拼3第二部分(14)
现在想起来,这样的不开心也许是因为我的不敢面对和嫉妒。险儿说出来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是把一个长期隐藏的我剥开来,血淋淋地送到了我的眼前,让我无地自容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种被揭开的痛楚,是他难以了解又是我一时难以承受的。
所以,我嫉妒,我嫉妒他活得比我洒脱,比我自在。我给予了自己太多的束缚,却又一直无法解开。也许,当时的我就意识到,穷尽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像险儿这样随性不羁地活着。
在这种生气和不开心中,我有几天对险儿总是不冷不热,爱理不理。
他没有和我计较这么多,还是一如既往地尊重我,或者说是包容我。
这也让我几天之后的后悔与愧疚,更加深了百倍。
就在那次谈话之后不久,我们终于再次得到了家里传过来的消息,电话是地儿打过来的。我可以回家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让我们归家情结越来越浓的同时,也慢慢抚平了那疯狂一晚所遗留下的许多痕迹。人们开始慢慢忘却那晚的血腥,坊间的各种谈论也不再像刚开始一样铺天盖地,版本不一。在廖老大、樊主任等朋友的活动下,除了胡玮之外,小二爷和地儿几个都出来了,三哥那边的人除了团宝与阿标也基本上出来了。
虽然还没有到了无痕迹的地步,但在各种力量的大力斡旋之下,大事已经化小。
而我,这个窝在武汉万松园某个小小房间的流子,也终于得到消息,可以回家了。
兄弟、江湖、金钱、大哥,那个无比熟悉的世界在一瞬间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但是我却没有感到一丝丝的快活与开心。因为,在知道我可以回去的同时,地儿也告诉了我们另一个坏上百倍的消息。
险儿回不去了!
也许不是永远,但是短时间之内,他是绝对回不去了。
那两声枪响,揭开了送他远行的序幕。为了给大众一个交代,也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和形象,在顾及、权衡了各种关系与人情之后,场面上的朋友们把险儿和胡玮、团宝一起定为了此次事件的典型。而且他还是情节最为严重,最应该严惩的那一个。
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呆在了那里,因为得知自己可以回家而涌起的快乐,顿时化为乌有,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我的想法是几个人出来,就应该几个人回去,老天却又一次给我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两个人有伴作陪,一起躲灾都是这样的煎熬与难挨,何况是一个人,更何况是险儿那样的一个人。
这些年的江湖生涯已经彻底地改变了我们,从头到尾,我们每个人都早已经成为不折不扣的流子。不管在哪里,什么时候,要想吃碗饭,除了打流我们已经作不出其他的选择了。
一个像险儿这样性格的流子,孤身漂泊在外,他即将接触的无疑是无数大小不一、各不相同,却都是凶狠奸诈的流子们。他会受到什么样的苦,会经历如何可怕的事情,这都是我们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险儿没有说什么,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隐藏在心底的失望与失落。
但是不久之后,在我还处于悔恨、愧疚、选择的纠结情绪中时,险儿已经淡定了下来,变得像往日一样毫不在乎。他给自己安排了下一步计划:既然回不去了,就先去东莞石碣,去卫立康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活路,实在不行,今后再说。
我说我陪他去,他说我应该早点回去,家里的事早一天处理好,他就能少受一天罪。。。。想看书来
打拼3第二部分(15)
我答应了他,卫立康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不错的朋友,广州、东莞那边也有着我们很多其他的朋友,相比之下,我也比较放心。
我记得三天之后,我们一起在武汉二十六中对面的一家小馆子里,吃了七笼汤包,喝了最后一顿酒。
然后在武昌火车站,我送险儿登上了南下的列车,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我们居然都没有哭。唯一留在记忆里的,只是两个人相靠坐在长长的凳子上,一言不发,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一直抽到了嘴里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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