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初,我同你一起去。”
“窑里很危险,庄先生您还是好好呆着吧。”
“没关系,总是要亲力亲为的。”
庄维墉笑眯眯地跟上他。
赵文初无奈,
“那你穿好防护衣——”
窑里正热火朝天地赶工。
工人们不停地将煤灰铲进炉中。
一时不能停,达不到温度,就不能产生窑变,也就烧不出琉璃。
从青铜玻璃料转变到琉璃,
就在此一举。
一号炉烧制的是赵文初最担心出问题的鼻烟壶,
他微微倾身去看烧的怎么样了。
炉火突然喷了出来!
眼看就要喷到赵文初身上,
赵文初闭上了眼睛。
来的太快,他来不及躲。
并没有炽热的燎烫,他被庄维墉扑过来倒在了地上。
他睁开了眼,
庄维墉紧紧抱着他。
嘴唇苍白。
赵文初的脸白成了一张纸,
这人他——
他是疯了么。
庄维墉的后背被溅上了不少熔液,至少上百度的溶液。
他后背上的皮肤迅速脱落,血液不断喷涌出来,
染红了白色的防护服。
“还不快救人!”赵文初大吼。
工人把庄维墉背到背上,送到了急救站。
急救站就在厂里。
他的衣服已经牢牢地粘在皮上,医生用剪刀把衣服同死皮一同剪下。
庄维墉虽然在昏迷中,仍是痛得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你再给他多打些麻药!”赵文初催促道。
“打了也没用,再打就把人打傻了。”
赵文初不知如何是好。
“赵先生,请你先出去,我要做手术了。”
赵文初失魂落魄地走出手术室。
他以前曾经见过一个工人,被喷出的溶液烫到了脸,整张脸的皮肤瞬间脱落,到处都是血。
那个工人当场就死了。
庄维墉会不会有事——
如果出了事,他如何向庄家交代,
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出事的——
这个条件简陋的诊所,能不能治好他。
赵文初的心情从未如此复杂痛苦过,
一定不要出事啊——
一定不能。
好在庄维墉穿着防护服,加上诊所的医生治疗烫伤很有经验。
医生将他大腿上的一片皮肤缝到坏死的背,人基本上没什么危险了。
“接下来几天他应该会发高烧,这里人手不太够,叫他家人来照顾他把。”医生交代赵文初。
要是通知庄家的话,依庄老爷子的暴脾气,。这桩生意铁定要黄,以后恐怕也没得生意做。
赵文初抱着浑水摸鱼的侥幸心态说,
“我照顾他可以么——”
医生明显不信任他,
“赵少爷会照顾人?”
赵文初嗫嚅着说,
“会的,会的。”
庄维墉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赵文初过意不去,就搬了个凳子陪床。
把工厂的事情都交给经理负责了。
吩咐凤鸣去炖些鸡汤和补药。
赵文初无事可做,细细地打量他。
其实庄维墉,长得还是很好看的。
眉毛是眉毛,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总之还是很俊朗的,搁在大街上估计有一大票的姑娘小媳妇盯着看。
诊所里比外面凉快了不少,
但庄维墉仍是细细密密地出了不少汗。
赵文初一边替他擦汗,一边给他扇扇子。
医生特意吩咐不能开电扇,赵文初只能手动扇风了。
扇了一会儿就手酸了,
他心想,照顾人果然不大容易。
自己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照顾人。
庄维墉,这也是你的福气。
赵文初轻叹一口气,这也是他欠了庄维墉的。
可你说你非得喜欢我,是不是倒霉。
现在该后悔了罢。
赵文初摇了半天的扇子,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
凤鸣已经到了,正给庄维墉敷着冰块。
庄维墉发起了高烧。
赵文初急忙把医生叫来,医生检查了一下,说这是伤口感染的正常现象,并无大碍。给他打了消炎针。
嘱咐赵文初要时不时地给他换冰块。
然后就走了。
庄维墉似乎是烧糊涂了,嘴里喃喃含着什么“文初,文初,不要走。”之类的话。
饶是赵文初平日里脸皮厚些,也有些坐不太住了。
一声一声像一道道催命符,
听得赵文初心里一阵发紧。
你不好好睡着,叫我的名字做什么——
平白叫的让人难受。
一旁的凤鸣捂着嘴巴偷偷的笑。
赵文初瞪了她一眼,凤鸣吐了吐舌头,便也不笑了。
大半夜的时候,庄维墉醒来了。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旁边的赵文初,
他伸出手摸了摸赵文初,
急声问道,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这人,说他什么好。
赵文初摇头,
“我没事。”
“是你现在不太好。”
庄维墉突然想到,
“你有没有告诉我家里。”
“没有——”
赵文初说的不太敞亮。
“那就好,我也不想让老头子担心。”
赵文初想他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现在应该是饿了。
“凤鸣做了稀粥,你喝吧。”
庄维墉自是不能自己动手喝的。
赵文初看了看他道,
“凤鸣,你去喂庄先生把。”
凤鸣吐了吐舌头,揪着自己的麻花辫。
“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怎么好意思呢。再说啦,人家庄先生也不想我喂他呀,对吧。”
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赵文初看向庄维墉,庄维墉眨巴着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赵文初只好自己给他喂。
“少爷,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啦。”
凤鸣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哎!”
赵文初还想说些什么,人已经不见了。
“你,疼不疼?”
赵文初感觉自己问的就是废话。
庄维墉咽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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