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俊俏,一张瓜子脸配上两道弯月眉,一双吊梢眼,端庄秀气。就是面相单薄了些,让她有几分担忧。
不过这门亲事是从小就定下的,秀梅又这样懂事,想来会是个好媳妇。
“秀梅今年多大了?”
孙夫人抢着回答,“已经十七了,她是腊月里出生的。”
赵夫人点了点头,文初也已经十七了。是时候为他们完成亲事了。
孙夫人吩咐秋蕊将小姐送回房。
一出屋,她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小姐啊,我听说赵夫人这次来就是来提亲的。”
秀梅没有理她,院子里的腊梅似乎比刚才开的更加红了些。
秋蕊见小姐没有理她,不依不饶地拽着她的袖子。
“小姐,难道你不好奇赵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他是怎样的人与我何干?”
“小姐以后是要嫁给他的啊。”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秀梅施施然地踱进屋。
她斜倚在美人榻上,从枕头下拿出一本《安娜卡列尼娜》来看。
“小姐你又在看这本书了?”
“嗯。”
孙家虽然是个传统的乡绅家庭,但孙老爷也算是重视子女教育。不但让小姐秀梅进女子学堂读书,也让贴身丫鬟秋蕊跟着她陪读。
“小姐,我跟你说一件事。我前几天去看《玩偶之家》了。”秋蕊揪着麻花辫,忐忑不安地说。
秀梅翻过身看着她。
“怎么,你去看了?”
秋蕊点头。
“小姐,夫人让你从大学辍学是不对的。让你遵循传统婚姻制服也是不对的。”
秋蕊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握紧秀梅的手。
“秀梅,你应该反抗它,你应该,出走!”秋蕊改变了称呼,她和秀梅的虽然有主仆之分,但身份,精神上是平等的。
孙秀梅抽出自己的手,冷哼一声。
“出走,我能走到哪里?”
“你应该走到社会上,自谋职业,养活自己。”
“我只有高中学历,从小习惯了别人照顾。让我工作,为了钱而奔波劳碌,根本不可能。”
秀梅啪地一声合上了书,转过头装睡。
秋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枉你受了这么多年的新式教育,怎么骨子还是如此,如此的封建迂腐!”
秀梅没有理她。
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有想法了。
胆子越来越大了。
下午的时候,秀梅仍在睡觉。
秋蕊轻轻拍醒了她。
“怎么了?”秀梅模模糊糊地记得刚才好像做了个梦,但梦的内容却记不得了。
“兰君小姐来了。”
“什么?兰君她不是——”秀梅吃了一惊。
她不是和人私奔了,怎么会来看自己。
兰君是秀梅的大学同学,是她最好的朋友。在秀梅退学后,两人仍然经常书信往来。兰君的上封信,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她是以怎样决然地口气抛弃了旧式的婚姻,和相爱的男友生死相随。
兰君本就坐在椅子上哭个不停,见秀梅来了,扑到她的怀里,哭的更加伤心了。
她呜呜咽咽地哭诉着,
“那个家伙,我跟他到了老家,才发现他原来是有妻子的——”
兰君哭的肝肠寸断,似乎把身体里的水分都哭了出来。
秀梅拿出贴身的手绢,细致地为她擦干眼泪。
她斜斜地睨了秋蕊一眼,似乎在说,你看吧,这就是出走的下场。
秋蕊不服输地回瞪她。
等兰君情绪稍稍平复些,秀梅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我的爱情梦碎了,男人都是不可信的。我的这辈子也毁了——”
她抽抽搭搭地用手绢揩鼻涕,秀梅心想可惜了这样好看的手绢,以后不能再用了。
秀梅悠悠地说,
“女人家,总要为自己有个打算的。”
兰君忽的又有些怨恨,
“我爹娘嫌我丢了家里的颜面,现在正忙着把我嫁出去!”
“秀梅,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啊——”
秀梅心想,你的命还不是你自己选的。
她安抚兰君道,“你以前总以为嫁人是多么了不得,洪水猛兽一样的事情。其实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女人家没有个稳固的依靠,到底是不行的。你这次出走也算摔了个跤,得了教训。以后安分守己地过日子罢。”
兰君吃了亏,心里琢磨着秀梅老生常谈一般的话极是有道理。只恨自己年轻不懂事,一味的追求什么自由啊,平等啊。到头来还不是空梦一场!
她抹了抹眼泪,“秀梅,以前是我不好,不听你的话。现在我明白了,你是最有道理的。”
秀梅温婉的一笑,
“好了好了,你都哭成个小花猫了。咱们来做针线活,聊点开心的话题。”
两个人一边绣着花,一边说着私房话。
直到天黑,兰君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送兰君离开后,秀梅看秋蕊的脸已经黑成了一片。
她有些故意的说,“怎么你板着脸给谁看呢。”
秋蕊忿忿不平地说道,“你给兰小姐讲得都是不对的。”
她的双手绞着麻花辫,似乎和它过不去似得。
“哦?我哪里说的不对。”
秀梅反问她。
“兰小姐遇到了爱情的挫折,你就劝她回家嫁人。可是女性是不应该依靠男人的,应该靠自己的双手在社会上立足。”
秀梅最不爱听她说这个,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小嘴巴巴的说的让人心里发慌。
“你说的对,女人是不应该依靠男人,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靠得住的只有钱。”
秋蕊张了张嘴还想表达自己的看法。
秀梅用春葱般的手指指着秋蕊,冷笑道,
“你最能说,我不跟你讲。可是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喜欢的娜拉出走后没有钱,照样是无路可走!”
她抻了抻衣角,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回屋。
为什么心里有些慌慌的,是因为秋蕊那个不听话的丫头?
秀梅不敢深想,早早就熄灯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毕竟是民国了,包办婚姻也有了些许自由的意味。
赵夫人安排秀梅和文初见上一面。
初四一大早,秀梅就被秋蕊拉起来梳妆打扮。
她坐在楠木圆凳上,懒懒地打着哈欠。
她看着黄铜镜中模糊的人影,摇摇曳曳的,倒像是个鬼影。
“秋蕊,怎么扑了这么多粉?”
白的渗人,难看的紧。
“夫人说,今天赵家少爷会远远地看上你一眼。吩咐我把妆画得浓些。”
她手上打着腮红的动作一直在继续。
真像个猴屁股,红死了。
秋蕊给她换上一身蝴蝶百绣裙,黑色绸子底上绣了整整一百只金线绣的蝴蝶,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秀梅有些不大喜欢,
“大过节的,穿黑色的衣服岂不晦气!还是换那件红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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