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踱到床头柜前面，伸手拿过那里的一个相框，相框里，乔念娇大概只有十三四岁，她一脸笑颜如花地依靠在妈妈的怀里，她的妈妈很漂亮，比杜海兰还要漂亮一点，也很年轻。

放下照片，黎宸好奇地问了一句：“小娇，你妈妈去世的时候，多大？”

乔念娇擦着梳妆台的小手一顿，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四十六岁。”

黎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四十六岁就死了，太早了吧？

他忽然觉得房里有些暗淡，于是扬起脑袋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贴着淡紫色跟金色相互缠绕的绝美图腾的墙布，没有太过高调的奢华，却精致中透着点点优雅与浪漫。

天花板的中心是一只很漂亮的茉莉花吊顶灯，五片洁白的花瓣上各有一只暖黄色的小灯泡，只是大概由于长时间没有住人，所以没有人修理过，上面的五片花瓣只剩下一片是亮着的，余下四片全都灭了。

他微微蹙眉，难怪房里这么暗了。

缓缓走到窗前，双臂一拉，室内瞬间明亮了许多。乔念娇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上次我回来的时候，还有两盏灯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剩下一盏了。”

黎宸没有说话，他挽起袖子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块硕大的浴巾，然后铺在床上，又搬来梳妆台前的凳子，放在浴巾上，脱了鞋子上床。

乔念娇赶紧过来扶着凳子，然后他会心一笑，爬了上去，伸出胳膊三两下就取下一只灯泡，只是灯泡上全是灰尘，很脏。乔念娇一手扶着凳子，一手接过，将它放在浴巾上，再抬头，他又陆陆续续将其他的灯泡取下。

“小娇，干脆把这个灯罩取下来吧，花瓣上全是灰尘，我们擦洗干净，换上新灯泡再装上去，怎么样？”

眨眨眼，乔念娇仰望着黎宸高大的身影，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黎宸不会知道，他此刻满是灰尘的大手，跟为她而忙碌的身影，印在她的心上是如此温暖而深刻。

一个男人，在家里换了灯泡，似乎是每个家庭最普通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在乔念娇的记忆里，乔之航没有过，凌予更别提了。

她没有办法跟黎宸开口，她以前跟妈妈住在这里的时候，那些年，这朵百合花的吊顶灯，从来没有一次是五片花瓣全都亮着的。那些如此心酸的往事，不过冰山一角而已，却如复制机一样，一遍已经随着自己年轻早逝的妈妈而长埋地下，还有一遍深深印在她的脑海，每次她努力想要忘记，想要重新开始的时候，只要一回这栋房子，一回这间房间，就全都浮现眼前，虽往事如烟，却不灭不散，历历在目。

－－－－－－题外话－－－－－－

谢谢亲亲的五颗钻钻~！么么哒~！

第十章，灯罩里的秘密

等到五只灯泡都被取下来了，黎宸开始小心翼翼地打量头顶上的灯罩，他眯着眼睛看了看，然后俯首问乔念娇：“要螺丝刀，有吗？最小号的。”

乔念娇想了想，然后伸手从自己头上取下一直小小的发夹，递给他：“你看看这个能用吗？”

黎宸接过，清澈的眸光细细一扫，然后抬手将发夹插进去试了一下，愉悦道：“可以。”

不一会儿，几个螺丝被拧了下来，漂亮的百合花灯罩也被黎宸的大掌小心翼翼地托举下来，乔念娇伸手接过，赶紧搁在浴巾上，然后拉着黎宸的一只大手，帮他安然从凳子上下来。

乔念娇看着他原本精心梳理过的乌黑柔亮的发顶上，沾上的细碎的灰尘，还有清隽面容上的两抹烟灰色，再瞧瞧他的一双脏兮兮的大手，心头满满感动的同时也在抱怨，这么高的灯罩，怎么会藏这么多灰尘呢？

“要不，你先洗个澡？”

他静静凝视着她略带歉疚的大眼睛，嘴角一弯，柔声道：“傻丫头，这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自己房里的东西，当然要自己动手啦，不过是换个灯泡而已，我去洗个脸就好了，一会儿回家再洗澡。”

他说完，搬下床上的凳子，然后捧起浴巾上的灯罩就准备去洗手间里，起身的一瞬，他发现乔念娇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小心翼翼，而且那么眷念那么珍惜，他的心里就跟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想，八成是她又回想起什么不开心的过去了吧，还是过去的日子里，从来没有过男人为她们母女换过灯罩？

眼里掩过一抹狡黠，他故意调侃，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怎么，嫌我脏了？”

她清理绝伦的小脸一愣，然后赶紧摆摆手摇着脑袋：“没有！”

“呵呵，没有就好，去，给我打盆水，我们一起洗吧。”

“哦，好！”

乔念娇赶紧转身，抱着之前擦桌子了水盆就去了洗手间，而黎宸捧着满是灰尘的灯罩刚刚抬步，经眸不经意地一个流转，这朵百合花灯罩的一片花瓣上，好像有人用油性笔写下了一行字。

黎宸蹙眉，伸手放在灰尘上轻轻一抹，还真是的，一行数字，很奇怪地被人写在灯罩上。

这应该是之前灯泡坏掉的一片花瓣，所以平时开灯的时候，这行数字没有被投影出来让人发现。但是谁没事会在这里面写上数字？

“水放好了！”

乔念娇在洗手间门口露出个脑袋，就看见黎宸颀长的身影还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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