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拨开韩舒雅飘进嘴唇的一根头发,用指背轻轻摩娑她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颊,低叹道:“为什么你还不醒来?你要是讨厌我,只要你醒来,我再也不强迫你了,我错了阿雅,你醒来好不好?”
易南看得直摇头,这个嚣张狂妄、踩着一路血肉过来的男人啊,何曾出现过这么无奈、疲惫、悲痛的神情?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他的世界里总是充满了掠夺与疯狂,却硬是对她残留了一分理智与温暖,他意气风发,野心勃勃,斗志昂扬,视天下为无物,惟有面对这个女人,他的专制和霸气都变成了多余。
展箫墨一旁叹气,这个同窗四年,却斗了六年的人,他张扬,铁血,凶狠,霸气,纵横天下,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对谁都没有理智,无论是谁负了他,他都会将人打击的体无完肤,碾磨的粉身碎骨。可是,在他面对韩舒雅时他总能看到一份喋血人物的温暖与柔情。
韩舒雅听到了眼泪落地的声音,这个世上,在这片陌生的土地里,谁会为她掉眼泪呢?李沐阳不会,谁都不会。可是,除了李沐阳,还会有谁呢?
耳边有人在说话,她听的不真切,知道是一个熟悉的男音,温润如水,缱绻悱恻,还有卷卷的翘舌音。李沐阳吗?他还在这里干什么?他要报复她已经报复了,她为他自杀,为他流掉了孩子,他还想怎样?
深度报复吗?她已经没什么好报复的了,她已经伤痕累累了。是弥补吗?那是奢侈的东西,她不需要。
从小到大,她一直就是被伤害的那一个,她温柔,别人伤害她,她自私一点,他们也要伤害她,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她已经很努力的做一个祸害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她挣开湿润的眼睛,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雪白的被套映入眼帘,才知道她现在在医院。
然后,她看到了一旁李沐阳,他身上有浓浓的倦意,才一天,他刚剃掉的青色小胡茬又露出了尖尖角,他的睡眠一直就不足,眼眶凹陷,还有巨大的熊猫眼。
“你醒了。”他的声音很沙哑,气腔里仿佛用了很大力才把那几个字清楚的吐出来。他一直抚摸着她的手,暖暖的,一如原来的样子。
韩舒雅不想理他,把手从他手里缩回来,李沐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见易南和展箫墨也在,朝他们虚弱的一笑。
“阿雅,你吓死我了,幸好你醒了。”易南这次来湖北是因为展箫墨来这边签合约的事儿,她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的缠来了,谁知道却遇上了韩舒雅的这事。
韩舒雅发生这样的事,她也有责任,要不是当初的作壁上观,她兴许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李沐阳是怎样的人她不是不知道,当初她就是阻止了,他也不会听她的话,他是张狂的人,世人抵挡不了他的步伐。
他唯一听的只有韩舒雅的话,可是他要对付的就是她,世上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的疯狂行为了。
所以,她无能为力。她的阿雅不能怪她。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他们不是在北京的吗?怎么就到了这里来了?
“来看你啊。”
韩舒雅一点也不想谈自己的病情,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一向不是傻子,眼前的事她一清二楚。
“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么快就想要我们走?”易南佯怒。
“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过几天。”至少要等她好吧,而且她还要去探访一位故友,时间会耽搁一阵子。
“那以后你一定来陪陪我。”
……
听她们旁若无人的讲话,李沐阳气的吹胡子瞪眼。
易南看着李沐阳,眼角长出一丝笑纹,原来那样的男人是还有吃瘪的,“当然了。”
自始至终,韩舒雅除了第一眼看到了他以外,一直就当她是隐形人。怕她受刺激,大家都没有告诉她她流产的事。她的情绪不太稳定,怕她再受刺激。
易南和展箫墨离开以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你走吧,我想睡了。”一眼都没有看他。
她把他当隐形人他并不生气,他想扶着她睡下。韩舒雅甩开了他,她就是以这种无声的抵抗抗议着他,让他无计可施。
“阿雅,你打我好骂我也好就是不要不理我,我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我太在乎你,我怕再失去你。”
韩舒雅背过身去,她不愿意听。
“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都要说,昨天逼你交代湛清那是为你好,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心机有多重,那是一个蛇蝎女人,你以为你每一次撞到不是她有意而为之吗?你要相信,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的一生,我的心脏都只为你跳动过,你懂吗?”
韩舒雅不语。眼泪在眼里打转。
“你总是不相信我,其实我做的一切都可以解释的。为什么每一次你都会在不听解释就走呢?我们的感情经历了那么久,扪心自问,我可有对不起你过?”
“要是你真的想离开我,那么,你就快点好起来吧,我放你自由。”
是的,他放她自由。
韩舒雅住了四天院,然后她执意要出院了。
韩舒雅出院还是易南来接的,因为不想见到李沐阳,怕见到他自己会情绪激动。现在他们已经真正的分手,她得了一大馈赠,她得到的是小华忻那么小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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