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除了打坐,诵经,参禅,思念,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一万年,庙门前的最后一只风铃的铃芯和铃壁也已经历了九世轮回,院里的那棵菩提树也已老得无力再接受阳光的恩赐了。
一万年,我就这样端坐了一万年。
开始,有风吹来时,我还能听到门前的风铃声,和院里树叶相互摩擦地“沙沙”声。渐渐地,就只剩下木鱼声和我喃喃地诵经声了。
一万年在人世间是个多么长的时间啊!可是对我来说,也就看着菩提树上的叶子由绿变黄,然后再由黄变绿。掐算着,最后一只风铃的铃芯和铃壁在转世为人后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好象他们的一切就是我在生活。世间是美好的,不管是苦,是乐都是值得珍惜的。可惜我已经没有这种转世的殊荣了。
一万年的参禅,打坐,什么往事都该淡忘了,惟独对感情,依然是那么刻骨铭心。
有时候挺厌烦作神仙的,想死都死不了,哪会有轮回呢?如果有来世,我常想,那怕做一头猪,我都要好好的珍惜这得之不易的生命。可惜我永远都不能了,我常常觉得神仙和岩石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对时间的积累而已。虽然做神仙可以有自己的情感,但是你必须控制自己的情感,一旦情感泛滥,那么你离犯天条也就没多远了。而岩石又何尝没有感情,只是它们不善表达而已。对于我们这些有口有脚的神仙,遇到自己真正钟情的人,又如何能自禁。
庙门前的最后一片落叶也转世为人了,而我还坐在这空荡荡的庙里,敲着木鱼,诵着经书。都一万年了,不知道玉帝什么时候开恩,再让我到人间走一遭。
有次,我问如来何为佛,他看着我,微笑地说:“有情所趋,是忧所在,有情所喜,是怖所在,因爱生忧,因爱生怖,而脱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悟能,这,就是你心中的佛。”
可是我端坐了一万年,修心,念佛,我的心魔还是挥之不去,难道我注定一生为情所困,可是在感情上我受的罪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还要折磨我。
一万年,静坐了一万年,思念了一万年。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还是如来说的对:“脱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可是这绵绵的相思,如初春的细雨,在滋润着我的心田,何以忘怀。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栏,微霜凄凄覃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女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飞到广寒难。长相思,在长安。”
一万年,一万年里,我想了很多问题,但最多还是,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是痴情,多情,还是无情。也许三者都是,也许都不是。
庙门沿石缝里探出几棵嫩绿的青草,一只蚂蚁昂然从草间爬过,越过石缝,不知是归巢,还是觅食。
天色暗了下来,从山的那边飘来几朵乌云,看来一场春雨又要来了,我的心不禁惆怅起来。
日日长相思,相思肠断绝。肠断绝,泪还续,闲人莫作相思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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