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您想得太远了,”纳瓦尔女王的话显然在某些方面刺激了亲王的思维,使得他极力想摆脱关于法兰西王冠的话题,“那三个瓦卢亚都还年轻,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呢?”
“你说的没错,亨利,”女王不紧不慢的让她那些纤长白皙的手指互相敲击着,“那么我们来谈谈眼前吧,你想看看玛格丽特公主的画像么?”
亲王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兴致,但他的回答却还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不用,妈妈,我认为只要你对那位公主满意就行了。”
“幸亏她的容貌还算差强人意,”纳瓦尔女王换上了一种颇为不屑的语调,“查理九世的使者还向我夸耀这位公主如何的才华横溢,我当时就告诉马耶纳公爵先生,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她要懂得安分守己这个词的意思。”
亨利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妈妈,在这方面,我们觉得我们没必要指望卡特琳娜·德·美第奇的女儿能够具备足够的德行,”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至少我从没指望过。”
“但我的儿媳,未来的纳瓦尔王后,却不能像她那样,”女王微笑着看着儿子,“放心,亨利,我会帮助你管束她的,至少要让她尽快改宗。”
然而做儿子的似乎还在纠结“安分守己”这个词,他追问道,“妈妈,你是否听说了什么?”
亲王的问题含混不清,但他的母亲还是明白了,雅娜女王叹了一口气,“我的儿子,我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个消息,或者说,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这种事情。”
亨利面无表情的听着。
“我听说这位公主与亨利·德·吉兹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纳瓦尔女王很仔细的观察着儿子,一边斟酌着词句,“我的消息说他们甚至考虑到了婚姻,但王室拒绝了他们的非分之想。”
亨利用力抿了抿嘴唇,这是他最近常用的克制自己的方法,连他母亲也不知道。因为等他说话的时候,听起来似乎比一开始还要平静。
“妈妈,这听起来算是个好消息吧,”年轻的亲王甚至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我喜欢任何让那位吉兹先生不高兴的事情。”
“亨利……”儿子的反应显然出乎母亲的意料,雅娜女王有些吃惊的看着儿子。
“妈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亨利似乎开始不耐烦了,“我们别再谈论这位公主了,我想您更应该告诉我关于婚事的进一步安排。”
事实上,进一步的安排还有待纳瓦尔女王母子前往巴黎去确定,因而他们现在所商讨的只是去巴黎的种种事宜,这当然同样重要,法兰西国王和王太后无比热情的邀请雅娜女王带着她的臣属们前往巴黎,这其中几乎包含了法国胡格诺派的所有要人,而正是这些人,在过去的五、六年里一直和国王激烈交战着。
或者这正是所谓和平的真正意义吧,在与儿子商讨之前,雅娜女王已经同主要的胡格诺派贵胄们商议过多次了,他们中的多数都认为,在贝亚恩亲王的婚礼上,如果没有足够数量的新教贵绅,将代表着某种胆怯和退让,至于见到战争时期的敌人乃至有血海深仇的仇家所带来的可能的危险,胡格诺们也同样乐于在巴黎甚至卢浮宫中展示他们的武力。
因而亨利在听完母亲的安排之后,也只是提出了一点异议,介于他自己已然长大成人,看起来更应该自己去巴黎把妻子娶回到波城来。
不论亲王是出于何种考虑,他确实是和女王的一些大臣们不谋而合了——这其实是某种习俗,或者说是规则,女王和亲王不仅仅是母子,他们更是纳瓦尔王位的两代继承人,不论什么时候,出于谨慎的考虑,他们都不应该同时出现在类似于巴黎的危险区域。
但纳瓦尔女王此时表现出了她固执的一面,作为统治者,她关心她的国家和人民能否得到和平以及他们期待的信仰加尔文教的自由,而作为母亲,她也同样关心儿子是否能成功结下这一门在她看来颇为有利的亲事,因而她坚持自己必然要出现在儿子的婚礼现场,此外,关于婚礼的很多条件和细节,还需要她去和查理九世以及卡特琳娜太后面谈呢。
因而在波城这边,关于与法兰西王室联姻的具体事项,终于在极短的时间内都确定了下来,排除这其中某些不和谐的声音,胡格诺派的主要领导人物,包括孔代小亲王、海军元帅科利尼、红衣主教拉罗什富科等等都即将跟随纳瓦尔女王和贝亚恩亲王前往巴黎,与他们同行的,是近千名来自法兰西各地的新教贵绅们。
当然,也有人始终质疑法兰西王室的诚意,并且极力阻止这次实际上颇为冒险的行动,比如蒙莫朗西公爵,他最终还是没有出现在前往巴黎的行列里,而且借口为亡父服丧,躲到乡下的庄园去了。
与此同时,这一次缔结婚姻的另一方,法兰西瓦卢亚王室,对于玛格丽特公主的婚事却采取了截然相反的态度,主要人员都保持着沉默,至于这异样的沉默之下是否暗流涌动,那大约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同为当时欧洲大陆最有影响力的寡妇,法兰西王太后卡特琳娜·德·美第奇比纳瓦尔女王多出了三个儿子,因而她可以有选择的宠爱儿子们,她毫不掩饰的说自己最喜爱的是他们中间最威武而勇敢的那一个,但所有人也都看得见,安儒公爵也确实是王太后的儿子中最漂亮的。
也许是为了报复母亲的偏爱,查理九世国王勒令他的大弟弟长期住在封地上,不过,这禁令对安儒公爵起不了太大作用,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潜回巴黎,在王太后的祈祷室里听候他母亲的指点。
“那么,母亲,玛格丽特和纳瓦尔的亨利的联姻,确实已经算是定下来了?”安儒公爵把一个肯定句说成了问句,这正是他这次回到巴黎的原因之一。
“是的,我的儿子,”卡特琳娜王太后充满温情的看着儿子,“真遗憾,你很快就要在卢浮宫里见到在雅尔纳克和蒙孔图尔侥幸从你手中逃脱的那些胡格诺了。”(注:1569年安儒公爵分别在雅尔纳克和蒙孔图尔大胜新教军队。)
“也许还要与他们一起打猎,一起闲聊,一起用餐,”公爵懒洋洋的笑了笑,“母亲,我想您就会告诉我您的计划了吧?”
“你想错了,亲爱的儿子,”王太后饶有兴致的拍了拍公爵的肩头,“我并没有做什么计划。”
“母亲,”安儒公爵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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