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8月4日,对于大多数生活在智利北部的港口城市―伊基克的人们来说这一天并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而充实。虽然阿根廷人的装甲部队已经切断了智利本土与南部港口城市―蓬塔阿雷纳斯之间的陆路联系。虽然秘鲁海军已经在两国有争议的领海线附近蠢蠢欲动,而智利北部与秘鲁和玻利维亚接壤的边境地区也是一片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但是这一切与生活在伊基克的人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每天还有来自中国的货轮靠港,他们的贸易和生活便还在继续。
作为智利塔拉帕卡区和伊基克省首府,生计勃勃的古城伊基克坐落于智利太平洋沿海伊基克湾内塞拉罗(serrano)半岛的北岸之上,位于城市以东的关塔哈亚山麓挡住了这座城市周遍阿塔卡马沙漠的荒芜和风沙,为这片一片茫然的海岸线留下了些许绿意。不过虽然比邻大海,但是当地特殊的气候特征(注1)依旧使这座城市陷入了持久的干旱之中(年雨量仅2.5毫米),由于曾经出现连续14年无降水的记录,因此伊基克也被称为世界“旱极”。所有的城市用水都要经96公里长管道从皮科绿洲输入。
不过常年的无雨并不能影响居住在这座城市的人们的正常生活。虽然难以想象一次干旱竟延续了400年之久,但这种极端的情况不过是发生在阿塔卡马沙漠的部分地区而已,来自南极的寒流产生了很多的雾和云,虽然并没有降雨却可以有效的遏止高温;东面的安第斯山脉象一道屏障,挡住了来自亚马孙河流域可能形成雨云的湿空气。那么当地的人们就用一张张稠密网幕,捕捉翻滚过山峰上的浓雾。让浓雾在网表面凝聚成水滴,再用管道引来应用。他们凭借这种方法及从蓄水层中采集的少量地下水,种植橄榄、西红柿和黄瓜。而在高原上的人们则依靠高山雪水种植作物,放牧骆驼和羊驼。
阿塔卡马沙漠在19世纪本分属智利、玻利维亚和秘鲁三国,伊基克当时便是属于秘鲁的领土。但是随着丰富地下资源的发掘,这片荒芜之地也逐渐成为了智利、玻利维亚和秘鲁三国角力的战场。在1879-1883年的南太平洋战争之中,智利成功的战胜了秘鲁―玻利维亚联军,随后便通过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永久占有了这块地区。从19世纪中叶之后智利开始开采硝石(注2)起,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智利出产的硝石几乎垄断世界市场,年产量达300万吨。易手之后的伊基克也曾因盛产硝石而达到经济发展顶峰,但是人工合成氮出现之后,原有的硝石市场大为缩小,当地繁荣一落千丈。虽然阿塔卡马沙漠依旧富足,但是要资源已经变成了安地斯山区丘基卡马塔(chuquicamata)和沿海帕波索(paposo)的铜矿。留给包括伊基克在内的众多城镇的更多的只能是一些能够证明过去辉煌的幻影而已。
但是进入20世纪70年代以来,精明的智利人远比南美洲的其他邻居更快感触到了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潮声。虽然智利发动南太平洋战争的目的是为了争夺陆地上的矿产。但是这场战争除了为智利带来一个世纪的硝石财富之外,更令智利成为了南美洲西部地区的版图上拥有最为优良海上贸易条件的国家。自1964年伊基克市长萨瑞阿上任以来,这座仅仅只有3万人的海滨小镇便迅速放弃了过去单纯从事硝石出口的单一经济模式,迅速发展成了今天拥有20万人口的南美最大的港口。
世代居住在伊基克的华裔智利人周麒今天早早的便来到了自己工作的港口,作为一名码头龙门吊的资深操作员,周麒早在一周之前便接到了公司为自己制定的工作计划表。在今天有5艘来自中国的货轮将在伊基克的港口卸货。“看来今天不加班是不可能的了!”看着码头一侧的露天广告牌上满头白发的伊基克市长萨瑞阿那张笑容可掬的照片,周麒不禁苦笑道。虽然辛苦但是想到那些丰厚的回报,周麒依旧对这位尽管年过古稀,依然精神矍铄,声如洪钟的市长先生表示感谢。萨瑞阿个人已经打破了智利政坛的两项记录―1964年他就任伊基克市长之时,曾是智利最年轻的市长。而现在他已经智利有史以来惟一一位连任常达40年的民选市长了。
萨瑞阿经常会一整夜的工作,为了城市的利益多次和智利总统拍桌子,或是向不争气的下属挥舞拳头。因此也曾获得了“疯子”的绰号,但是他同样得到了民众的尊重与爱戴,甚至时常有贫穷的妇女冲到萨瑞阿的办公室强吻他,以感谢他所制定的政策。“今天情况怎么样?”看到晚班的作业人员一个个精神憔悴的走出休息室,戴上安全帽的周麒可以想象昨夜的港口又是何等一番忙碌的景象。萨瑞阿就任之初的伊基克已经显得破落和贫瘠了,由于交通不便,海拔5000多米的安第斯山脉成为了伊基克和周遭国家沟通的障碍,无论是玻利维亚、阿根廷还是巴拉圭。为了打通这条障碍,萨瑞阿和他的幕僚们制定了数十套方案,但是最终却始终被残酷的事实所否定了。
最终据说是一个偶然的机会―玻利维亚的一个市长要到智利开会,由于时间的紧迫,不得不遵循了100年前两个美国强盗的传说,开车走了一条地图并不存在的冒险之路。但是这一现象却引起了萨瑞阿的注意,这位市长率领着司机连夜开车追寻,最终用了一个星期时间,在玻利维亚和智利边境上无人区的两个火山之间找到了一条道路。这也就是随后修建的智利和玻利维亚之间的低海拔公路的前身。
在随后的10年时间里,萨瑞阿开始游说南美各国,实施他的横跨南美的公路和铁路计划。作为发起人,伊基克和南美五个国家数十个地级城市政府一起,参与了整个跨洋公路和跨洋铁路计划这一目前南美洲历史最大的民间建设项目。过从大西洋和太平洋的沟通主要是依靠巴拿马,由于安第斯山脉的存在,从阿根廷到智利需要经过海拔5000米以上的高原公路,交通不便,南美中部的玻利维亚、巴拉圭和巴西西部的资源难以运抵太平洋。而萨瑞阿横跨南美的交通计划将使这样的情况发生改变,减少南美中部运抵太平洋的货运时间约一个月。
此刻的伊基克已经成为了整个南美洲中部地区最主要的贸易港,通过三条高速公路网,两条铁路系统,萨瑞阿最终将拉美国家3亿人的利益连接在了一起,而三个重要港口以及一个智利最大的国际机场,更令伊基克成为南美洲地区进出口最为繁忙的地方。在伊基克港区主要码头泊位约6个,岸线长1110米,最大水深为10.5米。配备有各种岸吊、输送带及拖船等大型装卸设备等,其中周麒操控的那台岸吊最大起重能力便达到40吨,另有系泊浮筒3组,最大可靠7万载重吨的油船。更有一个15米水深的码头刚刚于2005年7月完工,已经成为南美太平洋沿岸最深的码头,可停靠运载9000个集装箱的货运巨轮。
“不过如果没有我们华人的话,这座城市的辉煌恐怕早已落幕了吧!”面对着同僚自信和友善的目光,华人特有的自豪感令周麒的脚步更为轻盈。“周!我的车又坏了,能帮我看看吗?”负责港区调度的一位同事此刻焦急的叫住了他。“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周麒爽快的回答道。从小周麒就以自己拥有中国人的血统而自豪,因为小学时老师就告诉他,中国人特别聪明。他非常争气,用名列前茅的成绩证明老师的说法。当他加入智利陆军之后,更是一路受到直属指挥官的倚赖和器重。而重用他的理由更进一步增强了周麒身为华裔的自豪感,因为军官们总会是这样对他说的:“我选你是因为你是来自中国的圣十字军的后代,你们中国人永远勇敢而且可靠。”
“来自中国的圣十字军”这个在伊基克广为流行的故事听起来更象是一个美丽的传说。故事的大致内容是说为了反抗邪恶的异教徒的统治,在18世纪中叶中国南方的天主教徒们发动了大规模的起义。在被认为是“天父之子”的领袖的率领之下,勇猛无畏的“圣十字军”解放了中国13之上的领土,但是在彪悍的蒙古骑兵和用西方武器武装起来的各地领主私军的全面围剿之下,“圣十字军”最终归于失败。残存的“圣十字军”骑士被敌人团团围困在中国的东南沿海地区,为了保存力量,这些“圣十字军”踏上远航的船只,去寻找西方的伊甸园。最终他们辗转来到了太平洋彼岸的伊基克。并在南太平洋战争之中,协助智利政府军多次成功击溃了强大的秘鲁和玻利维亚联军。在所有的故事一样,“来自中国的圣十字军”的传说也有一个唯美的结局。当战争结束以后,智利政府决定将伊基克赠给这些远道而来的骑士们,成立一个自治王国,但条件是他们必须时刻听从智利国会的调遣。以应对秘鲁和玻利维亚的入侵。但是“圣十字军”骑士已经厌倦了战争。他们没有接受圣地亚哥的馈赠,自愿的解散了军队融入了当地社会。
在周麒的童年岁月里,他曾无数次的听到自己的身边的智利人讲述“来自中国的圣十字军”那些扣人心弦的战斗故事“波内达要塞伏击战”、“决战莫克瓜”、“塔克纳荒漠奇袭战”一个个战斗在安第斯山脉之中,与秘鲁和玻利维亚的恶棍以及其印地安雇佣军浴血奋战的华人英雄的形象在年幼的周麒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但是传说总是虚幻的,当周麒向自己的父母打听自己是否是“来自中国的圣十字军”的后裔之时,所得到的答案却令他大失所望。
周麒的家族来到智利的历史远远晚于那些辉煌的战争年代。928年,只有27岁的周麒的祖父―周根苗才远渡重洋,来到智利的安塔法加斯塔市谋求生计,在一个矿区开了间杂货店。由于他精打细算、善于经营,生意越做越火红,之后搬到繁华的伊基克市,并与当地的一名女子结婚。时代的繁衍令整个家族最终人丁兴旺。不过虽然自己的家族与那些传奇的“圣十字军”的骑士们没有瓜葛。但是在此后漫长的岁月里,周麒依旧以那些与自己流着同样血脉的英雄为荣。直到有一天,在伊基克市的一家华人餐馆里,退役后的周麒遇到了来自祖国大陆的中国商人。所有的幻梦才最终被无情的打碎。
1975年6月开始建立、并与1976年5月正式启用的智利伊基克市的zofri自由贸易区。可以说伊基克市走向南美最大自由贸易港的双翼之一。这个占地240公顷,距离港区仅2公里的国际性的贸易平台,成为继巴拿马之后的南美洲第二大自由贸易区,年销售额达32亿美元。通过这个自由贸易区,逐渐成为世界工厂中国的公司可以将货物出口到南美洲的任何地区,或者可以将半成品带到伊基克市,使用本地劳动力和原材料,并将成品免关税直接输入到美洲大陆和欧洲大陆。
不过这个南美洲最大的自由贸易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却少被中国商家熟知。其实理由很简单,不为所人熟悉的运作模式足以令这里是商业暴富者的天堂,极具竞争力的中国商品正是通过伊基克的zofri,辐射到周边近3亿人口的市场。知道这一秘密的是当时驻扎在这里的少数国有外贸机构的外派代表,如今大多数坚守在此的外派代表们,随着国有体制的转型和个人的奋斗,大多成为百万富翁,也不乏千万富翁。但这些奋斗和转型的秘密与伊基克贸易区一起被受益者“冷藏”着,他们回到国内约定俗成的保守着致富秘密。但是随着中国商品在全球的不断拓展,伊基克zofri贸易区中加入了很多从迪拜转来得商家,从中国商品竞争激烈的迪拜到国人寥寥的伊基克,成为迪拜最早期商家们的选择。
在复杂的国际市场寻找新空间,是“中国制造”突破贸易壁垒,拓展全球的长期任务。智利自身的地理优势和国际贸易特殊地位,成为中国国际商业合作的新选择。智利被经济学家称为“拉美最稳固最开放的经济体”。据美国传统基金会报告,智利经济自由度全球排名第11位,为拉美国家之首,同时政府腐败指数是拉美最低的。在国际贸易上,智利充分表现出一个“最开放经济体”的风范,主动向所有与之进行贸易的国家降低关税(关税为6%),成为全世界关税最低的国家之一。智利也是全球签署双边和多边贸易最多的国家之一,目前覆盖全世界90%的国际贸易行为,其国内的经济增长的70%来自于对外贸易。智利政府提出目标,在2010年步入发达国家行列。随着中智两国双边贸易政策不断完善,中国和智利的贸易交往迅速成为亚洲和拉美经济互补的新起点。
如今zofri贸易区的2300家公司中有了50家正在运营的中国公司。近6年来,该保税区每年从中国进口5亿美元的产品,占进口总额的27%。中国企业也可在该市加工产品,只要增值35%,就可零关税出口至欧洲、美国、加拿大、墨西哥、哥伦比亚、秘鲁等国。因此在伊基克市周麒已经可以越来越多的遭遇到来自祖国大陆的同胞。但是当周麒向他们讲述“来自中国的圣十字军”的传说之时,对方首先会感到困惑。但是随着却往往会报以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惟有在不断追问之后,中国商人们才最终说出历史的真相。
其实所谓“来自中国的圣十字军”不过是中国清末太平军运动的余部而已。据说1860年,在南京陷落之后,侍王李世贤曾率领的太平军残部在福建地区继续抗争,虽然取得了多次胜利,但在西方列强和清军的联合绞杀下失败了,不过分散在太平军余部尚有数万人,留下来继续抗清似乎已经不可能了,四周都是清兵,海外都是西方列强的军舰,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当猪崽被卖到国外当“契约矿工”,太平军余部约三万人选择了这条唯一的生路。
1862年有一万多太平军余部连同他们的亲属被运到南美秘鲁的伊基克从事挖鸟粪和硝石矿工的营生,矿主经常打骂和虐待他们,食物象猪食一样,每天要干苦役14个小时以上,连苦役犯都比他们清闲,他们多次想反抗但四周都是荷枪实弹的监工,所以也只能默默忍受,因此病死和自杀的人很多。
1866年智利和秘鲁、玻利维亚发生了硝石战争,这一万太平军余部终于看到了希望,他们将智利军队看做是解放者。在1867年3月,伊基克的太平军发动起义,打死矿监西哥斯,并夺取了硝石矿公司的武器,并与前来镇压的秘鲁军队展开激战,打死秘鲁少校图危可斯和上尉儒拉,并俘获了两百印第安雇佣兵,起义者推举湖南人翁德容和广东人陈永碌为领袖,以太平军原有的编制进行了整编,还派出被俘的印第安雇佣兵和一名巴西人去找智利军队的司令西拉皮佐少将,表示愿意帮助智利对付秘鲁和玻利维亚军队,西拉皮佐少将大喜,派遣一名少尉化装前往起义部队驻地伊基克矿区,并带来了智利总统的亲笔信,给予所有的太平军将士及其家属以智利国籍,并表示战争结束后将伊基克交给太平军和他们的家属。根据智利军方的记载:“这支军队没有西方军队的纪律,但却有着独特的中国特色的纪律,他们配备了许多三角形的旗帜,用螺号代替军号,他们的战士有拿各种武器的,但更多的是使用两把东方式的短刀(太平刀)”
残酷的战争中这支由太平军残部组成的智利第6边境纵队“褐衣军”虽然英勇善战,但是现代化的火器面前同样伤亡惨重。因此战争结束以后智利政府决定将伊基克赠给太平军余部,成立一个自治镇,但条件是继续帮助智利攻打秘鲁,但太平军不愿意继续为异国当炮灰,他们没有接受,只愿融入当地社会。因此所谓的忠于信仰英雄不过是一群疲于奔命的丧家之犬而已。
偶像的破灭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无疑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而更令周麒感到迷茫的是自己的故土竟然为什么最终会站到了智利的敌对面之上。虽然没有直接兵戎相见,但是无论是阿根廷人视智利防空系统为无物的fbc―1a型战斗轰炸机,还是秘鲁和玻利维亚陆军中的军事顾问。在智利的每个敌人背后中国的影子事实上都已经无所不在了。
而这一切的根源究竟是什么呢?难道秘鲁、玻利维亚和阿根廷比智利对中国更友好吗?要知道就在2004年11月秘鲁海军还出动了2艘潜艇和多架军用直升飞机扣押了在离秘鲁瓦尔内海岸194海里的海域进行“非法”捕捞时的9艘中国渔船呢(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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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阿塔卡马沙漠―美洲智利北部的沙漠。介于南纬18°~28°之间,南北长约1100公里,从沿海到东部山麓宽100多公里。在副热带高气压带下沉气流、离岸风和秘鲁寒流综合影响下,使本区成为世界最干燥的地区之一,且在大陆西岸热带干旱气候类型中具有鲜明的独特性,形成了沿海、纵向狭长的沙漠带。气候极端干旱,少雨多雾;相对湿度较高,可达70%以上;年雨量一般在50毫米以下,北部尚不到10毫米,且变率很大;有些地方曾多年不雨。
注2:硝石―又称焰硝、钾硝石等。无色、白色或灰色结晶状,有玻璃光泽。可用于配制孔雀绿釉.还可用作五彩、粉彩的颜料。制造火药的原料之一。白色粉末,易溶于水,加热到334°c即分解放出氧。工业上是制造火柴、烟火药、黑火药、玻璃的原料和食品防腐剂等。在智利等地经开采和富集可直接制得。产基地在智利北部沙漠地带的塔拉帕卡(tarapaca)及安托法加斯塔。(anto-fagasta)两个地区。1976年以来产量依旧保持在50万吨以左右,仍然居世界首位。
注3:秘鲁扣押中国渔船―11月19日上午,秘鲁海军动用了几乎所有的先进设备―――潜艇、导弹驱逐舰、快速追踪系统和军用直升机等,扣押了9艘被他们认为“闯入其领海进行非法捕鱼的渔船”。这9艘渔船,无一例外全来自中国。其中,5艘属于中国水产烟台海洋渔业公司,2艘属于中国水产集团远洋股份有限公司,1艘属于中国水产舟山海洋渔业公司,另1艘属于舟山一家个体渔业公司。这批中国渔船上有大量的巨鱿鱼等海产品。事后在中国外交部的积极斡旋下得以圆满解决。
不过周麒并不知道他的疑惑事实上也同样困扰着远在美利坚政治中心―华盛顿的合众国智囊们。在那位曾经以智慧挫败过强大的铁幕帝国的老人―保罗.尼兹逝去的地方,他的学生们正在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国际研究学院内探讨着南美洲目前纷乱的局势,以便为更好的维护美国的国家利益而献计献策。“北京当局在目前南美洲局势中举措不过是利令智昏的浑招而已。”保罗.尼兹身前的得意弟子―被公认为“颜色革命之父”、旨在推进“全世界民主进程”的非营利机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研究所创立人―吉恩.夏普此刻正毫不留情的嘲弄着中国在幕后推进包括阿根廷、秘鲁、玻利维亚在内的所谓“布宜诺斯艾利斯轴心”上的短视和幼稚。
如今已年近80岁的吉恩.夏普,长期隐居在美国马萨诸塞州东波士顿的一幢公寓里。这个瘦弱的老头,看上去甚至有点腼腆。对外界来说,他的生活始终是个谜―他不仅从没有过妻子、儿女,而且几乎没有一个朋友。但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个老头平凡无奇的“孤寡老人”竟是颠覆过多个国家政权的“总导演”,是一些国家反政府组织的精神领袖。
1991年8月19日,当叶利钦在俄罗斯联邦议会大厦前登上一辆坦克向自己那些阻挡军队的支持者发表讲话的一幕,一直被西方媒体视为苏联瓦解的经典画面。但是,在这个有点闷热的夏日里,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叶利钦发表演讲的不远处,散落着一些小册子―《非暴力革命指导》;更没有多少人注意小册子上的作者署名―吉恩.夏普。不过那时,小试牛刀的吉恩.夏普还没有成为“颜色革命精神教父”。
其所创立的爱因斯坦研究所在建立的最初几年间,一直不为人知。大约到了1989年,才由于在苏联解体中“成绩突出”,在美国主流国际战略研究的学术圈内小有名气。而且,这个时候,夏普策划的一系列反共产主义运动也“初见成效”。在此情况下,夏普和他的研究所引起了美国中情局的注意。当时,中情局高层日益感到,用暴力方式颠覆别国政权的方法困难重重。而夏普的非暴力抵抗理论,让他们“看到了其中隐藏的希望”。于是,他们向夏普发出邀请,请其出任中情局的“顾问”,专门从事对一些国家进行秘密颠覆活动的策划。与此同时,爱因斯坦研究所也开始秘密为中情局训练“颜色革命”人才。,爱因斯坦研究所,还定期向美国国会和政府提交报告和计划,在获得许可后,由研究所下设的“人权基金会”、“民主价值基金会”及“宗教自由基金会”等具体实施。
随后在上个世纪末发生的所有世界瞩目的“颜色革命”中,几乎都可以看到吉恩.夏普的身影,从前苏联、东欧、拉美到中国。每天,吉恩.夏普都会在他的寓所里接到来自世界各地的电话。这些电话大多是来自发展中国家反政府组织的成员。他们希望获得夏普关于非暴力政权更迭方面的指导,以及资金上的支持。2002年,70多岁高龄的夏普受到“邀请”,来到荷兰的政治中心海牙。当时,他所在的爱因斯坦研究所的工作人员都劝他不要去了,但他说:“这是工作需要,我一定要去。”在海牙,来自很多国家的“非暴力精英”得到了夏普的亲自培训。同一年,在他的得意门生们的策划、活动下,塞尔维亚爆发“天鹅绒革命”,反对派成功的推翻了曾经顶住了北约的狂轰滥炸南联盟米洛舍维奇政权。
吉恩.夏普在塞尔维亚的“成功试验”,很快引发了连锁反应,当塞尔维亚反对派推翻米洛舍维奇后,马上帮助格鲁吉亚同行发动了“玫瑰革命”,推翻了谢瓦尔德纳泽政权;而格鲁吉亚反对派则“指导”乌克兰同行发动了“橙色革命”;吉尔吉斯斯坦的“郁金香革命”,也完全按照着吉恩.夏普设定的模式接连爆发的。“非暴力政权更迭”模式成功的披着意识形态的外衣,开始演变为美国在全球进行地缘政治控制强有力的武器。不过与自己的老师―保罗.尼兹立足于超级大国之间精妙的战略搏弈理论相比,吉恩.夏普显得太过迷信“非暴力政权更迭”模式了。虽然在东欧地区的前苏联势力范围内,“颜色革命”得以屡试不爽,大获成功。但是在东亚和东南亚地区针对中国及其主要盟友的行动却连遭重挫。
在吉恩.夏普看来中国政府不过是昔日醉心于扩张全世界势力范围的红色帝国―苏联的翻版而已。“拥有着庞大疆域和高度集权的帝国独裁者往往都怀有一统全球的野心。因此有阿根廷、秘鲁和玻利维亚三国对中国所表示的依赖和效忠无疑正迎合北京当局的那点可笑的虚荣心,以至于一向自大的中国人再一次忽略了他们在智利的商业利益。”诚如吉恩.夏普所言,如果对于诸如美国或西欧那些主流的民选政府而言,经济利益往往是他们考量外交政策的一大核心因素。即便政客集团有足够的理由,他们也仍然必须面对由大型企业集团和财阀所组织的庞大“院外游说”集团。毕竟在世界全球一体化的今天,即便战争在远离本土的海外展开,同样有损害那些在全球各地收获利润的资本家们的切身利益。
不难设想,如果美国在智利的伊基克zofri贸易区拥有象中国那样多的商业投资的话,华盛顿肯定会首先出于考虑维护自身利益的考虑,千方百计的遏止阿根廷、秘鲁和玻利维亚对智利可能发动的进攻。而现在中国政府的决策事实上却是在推波助澜。这一点无疑印证了吉恩.夏普所谓“利令智昏”的评价。毕竟在这个美国主流“民权主义”者大多数集权主义的独裁政府都是一群随心所欲的“昏君”或“暴君”。不过虽然中国舍弃了在智利的经理利益,来换取对阿根廷、秘鲁和玻利维亚三国左翼军政府或政党可能的胜利,但是最终吉恩.夏普相信凭借自己所擅长的“非暴力政权更迭”战术以及美国鹰派背后的石油、军工利益集团庞大的财力支持。鼓动民众推翻那些中国人在南美所扶植的所谓“布宜诺斯艾利斯轴心”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就如吉恩.夏普本人的一部著作的标题所书―群众性行动―(是)一种超军事的武器系统。很多无法用武力打跨敌对西方的政权,都最终倒在了“不明真相”的群众手中。而在他的另一部著作―被追随者奉为“颜色革命圣经”―《从独裁到民主》。更总结了198种“非暴力抗争颠覆政权”的方法。比如,书中有一章详细论述如何在短期内搞好与军警的关系,从而让军警在司法和心理上都不便镇压抗议活动。“这本书是一本革命指南。使用它,在发动革命时就能避免受到残酷的镇压。”夏普曾得意地提到了在塞尔维亚的经验:“在塞尔维亚革命中,(反对派)就是根据书中介绍的方法,使用了儿童(充当运动的炮灰),才促使警方不敢动用暴力。后来,反对派领袖又(根据书中介绍的办法)与司法部门进行谈判,和对方沟通并建立关系,才最终达成了协议。”
“北京利令智昏了吗?我看真正老糊涂的是吉恩.夏普教授您本人吧!”但就在吉恩.夏普的言论得到了保罗.尼兹的众多嫡传弟子和美国国家战略研究领域的专家们的随声附和之时,在研讨大厅的一角却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卡农.伯纳德.伊丁斯先生,我并不介意你这个黄口孺子在这里表演你的轻佻和幼稚。”对于这个年轻声音的主人,吉恩.夏普并不陌生。他就是保罗.尼兹的“关门弟子”―年仅28岁的伊丁斯。
2004年10月19日,一个97年的老人―保罗.尼兹因肺炎医治无效而在乔治敦的家中与世长辞。高效运转的美国社会无暇却顾及一个老人的离去,但是很多美国政要还是出现在了这位堪称美国“政坛泰斗”的老人的葬礼之上,其中甚至包括美国总统―约翰.李。美国的政坛领袖们之所以尊敬他,是因为他在过去长达半个世纪里,一直身居政府要职。他曾经为8位美国总统效力,是冷战初期美国基本战略的总设计师、美、苏核武器协议的主要谈判者、全球冲突的重要调解员和美国国际公共事务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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