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队长张孤帆宣布处罚结果后，方啸云立刻收拾行装从飞行员宿舍搬迁到地勤人员宿舍，当天下午就开始在机场上协助机械师检查设备――空军向来讲究速度和效率，执行军规时也并不例外。

方啸云在航校的时候，虽然一直都是在飞行科上课，但有空的时候却经常会去机械、导航等科上课，他总觉得会有一天要用上这些东西的，但却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使用，不免有些垂头丧气。不过，年轻的机械师和地勤人员们却很喜欢他，毕竟，第一次执行作战任务就能有所斩获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所以给他安排了一些比较轻松的活。

这天，当方啸云从机身下面探出头来的时，却发现陈怀英站在那里笑着望着他，方啸云吃了一惊，立刻爬出来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在航校那边工作吗？”

陈怀英递了瓶水给满脸油污的方啸云，笑着说道：“我现在已经转调到第三大队，上午刚接到的前敌指挥部的命令。。。”

方啸云一下还没听明白他的话，他拉着陈怀英坐在了飞机边上，一边喝水一边说道：“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在这里呆下去，以你的才能和经验，这简直是种浪费！”

陈怀英今天似乎心情很好，他饶有兴趣地听着方啸云不停地说着话，并不插嘴。

只听方啸云接着说道：“你应该明白，鹰有时候飞的会比鸡还低，但不可能永远都那样，你现在虽然不能飞了，但我想。。。”

陈怀英忽然笑了，他笑着说道：“你真以为我是来这里当地勤和你一起干活的？”

方啸云愣了一下，陈怀英慢慢地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把握住方啸云的肩膀，大声说道：“我已经康复了！你看，我现在是中国空军中的飞行员，或许，我会成为最好的一个！”

方啸云这时才忽然发现陈怀英，这位秃鹰兵团曾经的飞行少尉现在穿的是中国空军的制服，而他那只曾经笨拙的右手已经变得灵便无比，方啸云可以想象，陈怀英为了重新拉伸已经丧失功能的手臂神经，忍受的是怎么样的惨酷折磨。

方啸云眼中露出敬佩的神色，他敬重这种人――他们为了自己的目标和理想，愿意拼命去努力奋斗，现在陈怀英终于可以重新飞回长空，或许，只要努力，什么事情都可以完成吧？

方啸云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他忽然站起来敬礼说道：“陈怀英少尉，欢迎你回来！”

陈怀英也庄重地举手回礼，或许，这是两个完全不同背景经历却性格类似的飞行员间的互相致敬。

过了一会儿，陈怀英仿佛想起什么，他问道：“我听说你前天干掉了一架日军飞机，怎么又会跑到当地勤？”

方啸云尴尬地笑了笑，把受处罚的缘由解释了一遍，陈怀英听得直摇头。论到作战经验和飞行技巧，现在的中国空军里面，能和陈怀英相比的并不算太多，连他听到这种事，也只有叹气而已――因为方啸云的做法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这也没什么，我第一次参加空战的时候，比你还惨，你至少还干掉一架日军飞机，我却是把盟友的飞机当成敌机，差点把它给打下来。。。”

两人正聊天的开心，陈怀英忽然注意到边上的这架意大利菲亚特32型战机，忍不住问道：“这飞机是谁的？怎么会现在还用这个？你知道吗？当时我们在西班牙的时候，这飞机被称为“唯一出色的就是它的介绍书”，这是架一无是处的飞机。。。”

听到这句话，方啸云的神情立刻黯淡下来，他望着远出的一个身影，涩声说道：“这是岑泽徽中尉的战机，听有些飞行员说，为了救这架飞机，第三任中队长在迫降时受了重伤，死在座舱里。。。”

陈怀英有点奇怪，忍不住问道：“那就更应该淘汰掉这架飞机啊！”

方啸云低头说道：“岑泽徽中尉是第三任中队长的弟弟。。。所以，他表示自己一定要驾这架飞机干掉一架日本人的飞机，而我们现在也缺少战机，所以指挥部就批准了。”

陈怀英蹭地站起来，大声说道：“这太荒唐了！驾驶这种飞机上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这种数量是毫无意义的！”

方啸云叹了口气，说道：“那些美国教官们，和你是一个说法，但我们的前敌指挥部却认为，这种飞机就算没什么用，至少能让数量看上有点优势，至少还可以吸引一下敌人的注意力吧？”

陈怀英忽然沉默下来，他想起这段日子在空军中的所见所闻，这些经历告诉他，方啸云说的事情确实是存在的，中国空军也确实到了需要这么做的时候。

就在这时，机场的防空警报毫无征兆地遽然响起，刺耳的鸣笛声仿佛要撕裂人们的耳膜，方啸云神色大变，立刻跑开大声叫道：“敌机来袭！”

正在作战室里检讨战术的第七队的飞行员们并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日军飞机到了机场附近，监测哨和防空系统才给出警报――他们甚至已经没有时间升空了！

阅读长空血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