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玉先答道:“烧过一次就罢了,难道只管去烧?”
香云道:“有那样标致男人磕你的头,就三五日去烧一次也不为过。”
瑞珠道:“香倒要去烧,只是没有扇子送他。”
香云道:“贤妹不要笑我,我的扇子固然折本就是。你们两个虽受他磕头,也不曾见他跟你们回来,哄你害害相思罢了。”
瑞玉道:“我们两个说起这件事,也解说不出为甚么。那个男人这等虎头蛇尾,若照那样颠狂起来,就像等不得第二日,当晚就要跟来的一般。及至等到后面,一些踪影也没有。既然这等寡情,何不省了那几个头不磕也罢。”
香云道:“我闻得人说,他终日在那边思想,只是寻你们不着。无可奈何了。”
瑞珠道:“我们两个他未必思想,只怕对了那把扇子睹物思人,要害起相思病来。”
香云道:“扇子的相思他倒果然害过,不是假话。如今倒勾过帐了。只是磕头的相思,害得沉重,一时医他不好。将来害死,只怕要你来偿命。”
瑞珠、瑞玉见他这话可疑,就一齐到他脸上看他颜色何如。香云一面说一面笑,也做出一种骄人的光景。两个一齐道:“看你这样得意,莫非上了手么?”
香云道:“也差不多,偏背你们与他勾账过了。”
两个听见这话,就像科场后不中的举子,遇着新贵人一般,又惭愧又慕,变赔个笑脸道:“这等,恭喜!添了个得意的新姐夫我不曾贺你,如今新姐夫在哪里?可肯借我们看看么?”
香云故意作难道:“你们都是见面过了,何须再要见?”
瑞玉道:“当初是道路之人,他便磕头,我不好回礼。如今是至亲了,何妨再会,待我们回他个礼,叫声姐夫,替他亲热也是好的。”
香云道:“要见有何难,我就去叫他来。只怕他一见了面,要象前日磕头的光景,疯癫起来,得罪了二位贤妹,不成体统。”
瑞玉道:“他起先少人拘管,所以轻举妄动,如今有你这个吃醋的人立在面前,他怎么敢放肆。”
瑞珠对了瑞玉道:“你这些话都是枉说的,他心上的人怎么舍得把与别人见面?当初结盟的话,虽说有祸同受,有福同享,如今那里依得许多。只是求他不要追吃以前的醋,把磕头的话置之不问,也就好了,怎么还想别样的事。”
香云听了,知道他发急了,就认真道:“你不要发急。我若是要独自受用,不与你们同乐,只消住在家中不肯过来,日夜同他快活就是了。何须带自己的醋到别人家吃起来?我今肯对你们说,可见不是恶意了。如今要从公酌议,定一个规矩,使见面之后,大家没有争兢,我就叫他进来,同你们相会。”
瑞珠道:“若肯如此,也不枉结拜一场。就求你立个规矩,我们遵依就是了。”
香云道:“我与他相处在你们之先,论起理来,就该有个妻妾之分,大小之别。凡是要占便宜,得我与你是相好的姐妹。不好这等论得,只是序齿罢了。凡日间、夜间取乐,总要自大而小,从长而幼,不许越位。就是言语之间,也要留些余地。不可以少年之所长,形老成之所短,使他有后来居上之评;不可以新交之太密,使旧好之渐疏,使我有前鱼见弃之恨。若依得这些话,自然情投意合,你们肯依不肯依?”
瑞珠、瑞玉齐答道:“这议论甚是公道,只怕你不肯。我们有甚么不依?”
香云道:“这等,待我写字唤他来。”
就取出一幅花笺,写出两句诗道:天台诸女伴,相约待刘郎。
写了这两句,就把签折做几折,放进笔筒里。瑞玉道:“为甚么只写两句?这诗叫做甚么体?”
瑞珠道:“我晓得云姐的主意,是舍不得他搜索枯肠,留后两句待他续来,省得再写回贴的意思。你也忒熬爱他了。”
香云笑一笑,把诗封好,交与丫鬟,吩咐拿到自己房里从板壁缝中丢过去,讨了回字转来。
丫鬟去后,瑞珠问道:“你是怎么法引他到家里来?如今过几夜了?”
香云就把他住在隔壁,如何相会,共睡几夜,细说一遍。
瑞玉道:“他的本事何如?”
香云道:“若说起本事,竟要使人爱杀。你们两个只知道他的面貌标致,那里晓得他的本钱是一件至宝。从来妇人不但不曾看见过,连闻也不曾闻过。”
瑞珠、瑞玉听了,一发要问,就像未考的童生,遇着考过的朋友,扯住问题目一般,是大是小,是长是短,出经不出经,给烛不给烛,件件要问道。彼时正在吃饭之后,碗碟未收,香云见他问多少长,就拈一根筋,道:“有如此筋。”见问他多少大,就拿一个茶盅,道:“有如此盅。”见他问坚硬何如,就指一碗豆腐,道:“有如此腐。”
瑞珠、瑞玉笑道:“这等,是极软的了。既然如此,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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