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去火车站的路,我知道,你就不用送了。在外面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傍晚没得车经石狗镇里,而且从武威村到镇上还要个把小时,父亲更没朋友在县城,是以武弟说什么也不肯让父亲去送他了。
“伢仔……爹对不起你……”父亲深陷的眼窝中泛着浊黄的泪花,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他深深地自责,为不能给孩子创造条件而自责。
突然,他的头一扬,眼中的泪花荡然无存,变得精光四射,这一刻,他无比的自豪,为儿子的长大成人而自豪,他以前所未有过的威严与庄重灼望着儿子:“你是个大人了,凡事要自己拿主义,咱们人穷志不穷,做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原则!”
“嗯,我会的。”武弟也是很自豪的笑了笑,虽然父亲没本事赚不到钱,但父亲却是他最佩服的人之一,因为他做人处事有原则,活得有尊严。
父亲点了点头,削瘦的手在口袋里摸出两张“红牛”来:“你把这些钱带上,以防不时之须。”
武弟笑着接过钱来,却重新装入父亲的口袋里:“我身上就有四百多块,还有外婆给的荷包,这两百块钱,你就留着多补补身子吧。”
一阵凉凉的清风吹来,树梢上掉落几片干枯的老树叶,几只羽翼刚丰的雏鸟从茂密的树叶中展翅冲天,很快消失在茫茫田园山林中。田垅的风光一片春意盎然,无限的生机,泛着五色波光的水田跟绿色青葱的禾苗构筑成一幅浑然天成的诗情画意的农村风景画,意蕴深邃无穷……
武弟抬头望了望天,深深地望了眼苍老、消瘦、额上千沟百壑、头上银丝纵横的父亲:“我去广东了,你在家里照顾好身体,别太累了……”
“我送送你。”父亲亦是直愣愣地看着他,神情非常的不舍,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武弟豪迈一笑:“你回屋里去吧,我走了。”说完,突然紧紧地拥抱了一把父亲,放手,望着父亲半晌,然后头也不回,铿锵有声地踏着步往村外走去……
…………
石狗镇的风貌,依旧,破烂落后。武弟的步伐健壮有力,纵使肩上扛着个大蛇皮袋,亦是大步流星,很快就来到了那里。
“哦,大学生哟,扛个这么大的袋子,这是干吗去了呢?”
“去讨米吧,扛个这么大的袋子,装得多,哈哈,大学生还落魄这个地步!”
“哈哈……大学生……读书有个鸟用…………给老子来提鞋好了,好歹也能赏你碗饭吃……哈哈……”
一辆外型刚悍标致的“野马”摩托车在武弟面前戛然而止,车上坐着两个打扮怪异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两人肆无忌惮嘲讽着武弟,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武弟同龄同校却不同道的武富和屠大户的儿子屠刚――他的两个夙仇。
武弟不拿正眼瞧两人一下,直接走到中学的门口,买了四个包子,装到蛇皮袋里,扛起,继续一往无前。
“哟,这叫花子还有钱买包子呢,不得了不得了,要出大新闻了……”
“唉,可惜了,那包子要喂狗,还可以长二两狗肉,拿来喂一个没鸟用的叫花子,浪费啊!”
“……”
屠刚武富骑着“野马”,晃晃悠悠地跟在武弟的身边,不把他当人看,一顿冷嘲热讽加谩骂。
武弟不屑跟这两个人渣计较。自己的罪可忍,然主人的罪却不可忍,棍棍王后受不了了!
“你妈个b,还大学生呢,我看跟一砣屎……”
屠刚武富“野马”“不离不弃”地跟着武弟,两人的谩骂声变本加厉,由开始的嘲讽发展到了心身攻击,突然,掌摩托车龙头屠刚一声怪叫,“野马”如脱僵一般不受控制地往路旁的一个臭水塘里栽去,接着“哎哟”两声,又是扑天盖地的一顿骂声。
武弟的嘴角流露出一丝鄙薄的笑意,在镇三角坪坐上了辆烂稀稀的中巴车,摇摇晃晃晃了将近两个小时,奔到县中心下车。
县里的风景也没比石狗镇中心风光到哪里去,除了县中心两条较为繁华的中心街外,其它的地方也很破破烂,连县第一高楼也没到十层楼,也难怪武弟会想要去经济发达的沿海去谋生,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有钱有势的人之外,穷人若想占个坑安心地拉屎,还不如帮人擦屁股的好。
武弟轻车熟悉路,很快走到了离县中心不远的县火车站。
火车站的规模很小,广场只有两篮球场那么大,广场满场都是五彩斑斓的垃圾在飘扬,广场附近尽是杂草丛生的颓垣断壁与待破烂不堪待拆迁的房屋,不过来来往往的人倒也是蛮多的,武弟随着人流,来到售票室。
到武弟想去城市gdfg市的车有三趟,价钱也分为三个档次,武弟买了临时的无座廉价票,仅五十块,一看开车时间,是在晚上八点,呵,还不错。
坐在沸沸扬扬的小候车室里,看着书,等了两个小时,火车终于准时到点。武弟怀着沉重的心情,无比留恋地遥望了眼武威村的方向,随着人流,第一次走进了号称钢铁巨龙的火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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