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说,我不准备找了,就跟金叶过一辈子呢。
人民笑道,你能舍得下一个人,自己过一辈子么,哄鬼儿的吧。
叶儿说,我怎会哄你哦,不再找就是不再找了么。
人民盯着她的眼睛问,跟哥讲实话,到底还想嫁人不。
叶儿奇怪地反盯着人民看,说,哥,你今儿是咋儿的啦,我可没得罪你吧。要是你嫌我回娘家住,我不来就是哩,也用不着这样审贼似的盘问哦。
人民回道,在我跟前你还装啥儿呀,你俩的心思我都知晓哦,瞒不了我的眼睛呢。
叶儿糊涂了,说啥儿心思,我还跟谁有心思呀,你在逼我呢。
人民见她没有明白自己的话,就进一步把话儿挑明了,说,你是没有啥心思,可京儿有心思呢,你算又把人家害苦咧。
此话一出口,叶儿顿时趔趄了一下,又赶紧稳住身形,回道,哥,你在胡说啥儿呢。我现今儿是啥身份,人家又是啥身架,你胡乱地往一块儿瞎扯,是在给我找难堪呢。快到那边睡去吧,千万不敢再胡闹哦。说罢,慌慌地回了院子,还随手把大门关上了,把人民挡在了大门外头。
人民愣怔了半天,心想,难道是我看走眼了么,好像也不是。看京儿一听到叶儿的家事时就表现出来的关心焦躁样儿,再听他平时的言语,应该不错的。听叶儿说出的话,似乎没啥心思,可一旦听到京儿的名字,那变颜变色的慌张相儿,又好像有那么点儿意思。但俩人到底有没有想法,自己也不能做出判断。
人民闷头耷脑地到了睡觉的西院。
京儿正在屋里跟洋行、柱儿、夏至和公章几个人谈论今天北山上发生的事,一边讲说着,一边笑闹着,都把看到的景儿当笑谈。看来京儿和洋行已经讲说完了,都在聚精会神地听别人讲说。公章讲他爹茂青去北山求治腰腿疼的神药,原来竟是一捧活蹦乱跳的蚂蚁。又讲他三叔茂山俩口子去求生娃崽儿的药,都那么大的岁数咧,也不知还能怀上崽芽儿吧。夏至不讲,毕竟发动这场面的是自己的亲婶子,说多说少都不好讲,只是伸长了耳朵听,热闹处便随着嬉笑。人们也不逼他,却一个劲儿地逼迫柱儿,叫他讲他娘满月求的是啥药。柱儿不好说出娘求到的是鸟屎,便胡乱地编道,可能跟茂生爷求的是一样的。又追问是专治啥儿的。柱儿红着脸说,我哪儿知晓哟,又不是我去求的。于是,几个人便替柱儿分析,可能是去给柱儿求个后爹,也可能跟京儿爹一样,去给柱儿求媳妇,外带一堆小孙子吧。气得柱儿直骂几个人不怀好意,有意糟蹋自己。顿时,屋子里闹翻了天,追的追,打的打,笑的笑,骂的骂,像开了锅的沸水一样。
人民怀里揣着心事,便没精打采地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疯闹,没有参与进去。洋行还奇怪地问他是咋了,怎么跟小瘟鸡似的蔫头耷脑的。人民假装打着呵欠,说今天有点儿累,一心想睡觉呐。洋行取笑他说,是想等儿了吧,那就快上床做梦去,好在梦里跟她亲热呀。于是,所有的攻击目标又都对准了人民,拿他和等儿说事取乐儿。人民不敢回击,怕他们得了好脸儿,登着锅台上了炕,踩着鼻子上了眼,再招惹出更大的乱子来。闹了大半个时辰,见人民低眉顺眼地不吭声儿,洋行们也就没了兴致,囔囔道,也困哩,都回去做好梦哦,便一哄而散了。
京儿上床后,就问人民今晚咋儿没精神呀,平常的兴头儿呢。
人民坐起来,说,都让你俩给憋闷死哩,哪儿还有啥兴头儿哦。
京儿奇怪地问,是谁俩儿呀,说话不准含一半儿露一半儿哦,爽快点儿行不行。
人民吞吐了半晌儿,咬咬牙道,叶儿正一个人孤单着,也符合你下午讲的标准,就是现今儿成了个寡妇,身架差嘞,不知你是咋想的。
京儿没想到人民会冷不丁儿地冒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愣怔在床上,没有言语。
人民说出心事后,心里轻松了许多。他见京儿没吱声儿,觉得他没有这个意思,便慌忙圆场道,我也是随口乱讲的,当不得真儿呀,先睡了哦。立即钻进被窝里假装睡觉,耳朵却时时注意着京儿那边的动静。
过了很长时间,京儿也窸窸嗦嗦地躺下了,但一直没有睡着,而是不停地翻身,像烙饼似的折腾了大半个晚上。
人民暗想,看样子,京儿一直没有放下叶儿,说不定他俩还有戏儿呢。明儿得跟大嫂透透气儿,别叫她太急着给叶儿出去说亲,说不定叶儿看中的主儿就在自己身边躺着呢。
四季飞歌(8·1)
凤儿在卫生所干得很顺心,腿脚勤快,说话做事干脆明了,人也和气,无论大人小孩都能搭上腔儿说上话,卫生所里始终被她收拾得窗明几亮。再加上她干的活计儿是面向全村人的,颇得村人的认可,都说酸杏家的女人个顶个儿地随和慈善,恐怕酸杏的家教有祖传秘方呢。因而,凤儿在杏花村里的人气颇旺,知名度也高了。酸杏女人又特意将自己手中祖传的正胎位接生娃崽儿的绝活传授于她。她原本在公社医院时就掌握了一些基本的医学知识,脑瓜儿又灵,学得也快,在短短的半年里,竟渐渐地有取代婆婆而自居的架势了。
国庆有了凤儿相帮,便处处得心应手,即使自己偶尔不在家,凤儿也能替他打理一些常见的事务。国庆早已心满意足,又是新婚夫妻,便拿着凤儿看不够喜不够。夜里搂着风儿不撒手也就罢了,即使在大白天卫生所里无人时,也寻机与她撕扯缠磨,气得凤儿直嫌他太贪,警告他说,弄垮了身子,你叫我今后依靠谁人呀,要是再这样,我可要告诉娘哦。国庆明知她不会找娘打小报告的,便不拿她的话当回事,依然恶习不改。
瞥见屋里没有外人,除了隔壁学校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外,街面上也没有其他动静,国庆又犯了贼瘾儿,蹭到凤儿的背后,搂住她的胸脯,两只爪子不老实地揉搓着,还把凤儿的手塞进自己骚乎乎的裤裆里,让她揉搓自己的男根儿。凤儿十分不情愿地顺从着他,眼睛却盯看着桌子上一本厚厚的医学书。在揉搓到情不自禁的火候儿,俩人便腰酸腿软,坐不住站不稳,直想躺到屋地上去。
国庆猴急儿地跑出去关了大门,又把屋门随手带上,就把凤儿硬拖到那张预备给病人打针的床上,扒下她的裤腰,把裤子褪到脚脖,自己也毛手毛脚地褪下裤子,狠狠地压上去。他把凤儿的舌尖含进嘴里,“吱吱”地吸允裹咂着。
国庆最喜欢凤儿的舌头,长得端正鲜红,细长若笋,含进嘴里灵动舒卷,津液如注,清澈似甘泉。每次行房事,国庆都要含着她的舌尖品咂良久,再启动下部的机器,直到上下两头爱液横流,才不舍地罢手。
国庆正贪婪地品咂着,尚未来得及发动下部攻势,就听大门外传来“咣咣”地敲门声。吓得国庆“哧溜”一下滑到地上,手忙脚乱地提裤子。凤儿也是翻身下床,扭身窜进里屋,急惶惶地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
国庆边系着裤腰绳,边去开门,嘴里应道,来哩,来哩,刚要关门回家呢。
来人是人民。人民问国庆,大嫂在么,找她说点儿事呀。
国庆就大声地朝屋里喊道,凤儿,二弟找你呢,甭见天儿贪看书哦,小心看坏了眼睛呀。
凤儿回道,是二弟呀,快进来吧,我这就看完哩。
人民跨进屋门的时候,凤儿正趴在桌子上强装镇静地翻着那本厚厚的医学书。见人民进了屋子,就起身让坐。
人民迫不及待地跑了来,是被自己这些天来的心思折磨得实在受不住了。经过对叶儿和京儿双方的试探,他认准了俩人都有和好的意思,只不过没有人把这张窗户纸戳破罢了。他有心在中间撮合,又怕自己从没办理过这种事情,一个不好弄砸了,无论对京儿,对叶儿,对双方的家人,还是对他自己,都会尴尬难堪,四下里不讨好儿。他想把这事跟爹娘提提,通过大人之间联系沟通,又想到叶儿原本跟京儿就情投意合,硬是被他俩活活儿拆开的,就算爹娘豁着老脸不要去疏通,人家京儿一家人恐怕也不会答应的。事情办不好不说,还会自取羞臊呢。再说,因了争权和杏林管理的事,爹与京儿娘弄得不尴不尬,几近水火不相容,大人们愈发开口不得。他思前想后掂量了好久,觉得大嫂还能跟木琴讲上话,也看得出来,木琴比较喜欢凤儿,经常在人面场上夸赞凤儿的为人做派。他带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径直来找凤儿商量这事该怎样操办才好。
国庆和凤儿一唱一和地遮掩着,并没有引得人民任何怀疑。而且,人民本就是个未通人事的青年,自然想不到俩口子青天白日地闭门落户,会有啥样的隐秘景致。
酸杏家传的风气习惯就是长幼有序,小的要尊重大的,娃崽儿不管多大了,都要无条件地敬重老的。因而,自打凤儿落脚到贺家那一天起,她的身份便被家人定位了,家务事上,除了娘的话像圣旨外,凤儿在家务琐事方面就有了二把手的权威,人民也尊重凤儿的意见。越是这样,凤儿也越加自觉自律,不敢在老人兄弟面前有啥样的放纵闪失,见天儿端着个长媳兄嫂的身架不敢放下。
守着国庆和凤儿的面,人民很认真地把这些天来自己通过观察和试探得出的结论摆了出来,让凤儿给帮着分析自己的想法对头还是不对头。他的话立即遭到了国庆的反对,说,你在说梦话吧,撇开咱家跟她家的紧张关系不说,单只是叶儿现今儿的身架,人家就不会同意,谁会愿意去娶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哦。人民挠着头皮道,这些我也知道哩,可俩人就是互相都有这个意思么,又不是我胡猜能猜来的。
凤儿没说话,一直在紧张的思考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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