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端详夏冰洁:“是这女娃娃。”
族长一股火窝在胸腔,生硬地说:“家族会议,你把外人请来,到底要做什么?”
爷爷梗一下脖子:“以为我没事找事?当然是有用,因为他们跟刚才的表决有关。”咳嗽两声,摇手平息议论,“那小子把祖宗迁走了,腾出来的空穴怎么办?这个有人想过吗?不能一直空着吧,不等于盼着有人死吗?女娃娃正好想把爸妈迁过来,她说了,要是准许,就出钱帮我们修缮祖宗墓地,这是一举两得,省得我们阻碍人家尽孝,自己还都尽了孝。”
爷爷的话在老人堆里激起强烈反响,热议不断,争吵又起,投反对票的老人怪他不早说。
族长已明了他的意思,心想即使投票,也是五比四,谭家小子仍然可以把坟迁走,有些郁闷地问:“怎么个修缮?赞助多少?”
所有眼光集到夏冰洁身上,谭诚金也投来眼巴巴的目光。
何青屏见她慌张,耳语道:“我允诺过谈冰凌,只拿钱,不负责修,五万。”
夏冰洁牵着谈冰凌靠近爷爷:“这一年多,家里出了好多事,谢谢大家都惦记着,如果准许我爸妈迁来,我赞助三万八千,另外,还能提供一些石材,你们找人修缮和运输。”
老人们又成了嗡嗡响的蜂群,爷爷对族长说:“女娃娃孝心可鉴,用这些钱,多增加一些石栏、石梯,再把香案上祖宗们的墓地修整一新。”
“再修一下上山的路,最好能上去车,都爬不上去了。”“最好弄一对华表。”老人们七嘴八舌出主意。
族长见原来反对的都成了赞成派,无奈地宣布:“两件事并一件,再投一次,赞成的请举手。”
他率先举手,其余的纷纷举手,竟全票通过。
夏冰洁热泪盈眶,搂着何青屏不知说什么好,谭诚金毫不迟疑地跪地上磕头,只是少了呜咽声。
当下议定,谭诚金于第二天傍晚前在有人陪同下迁走祖坟,夏冰洁自选时间带着爸妈骨灰盒过来,到族长那里缴钱并领收据。
何青屏向谭诚金递个眼色,到他跟前问:“明天有人给你打帮手吗?”
谭诚金挠挠头:“没有,就我自己。”
何青屏对族长说:“我们可能后天就要离开,明天就想带骨灰盒过来,镇上有瓦工吗?”
“没有,我们也从外面请,你们得自己带来。”族长变得慈眉善目。
“明天行吗?”何青屏问夏冰洁。
“你拿主意,都听你的。”她说的是心里话。
“大哥。”谭诚金想清楚何青屏的用意,上前插嘴,“到时我也出点钱,让你带的瓦工帮帮我,我怕自己弄不了。”
“这没问题,幸亏有你,她的爸妈才能过来,明天到山上,有事你尽管说。”何青屏帮他出主意,“下山时,你要拿不了,干脆上去前雇条毛驴。”
“哎呀,大哥,幸亏你提醒,四位祖宗,没毛驴,真下不了山。”谭诚金掏出烟盒,何青屏指屋顶。
族长咳嗽一声,问他们还有什么事,说要讨论修缮方案。
谭诚金千恩万谢后往外走,谈冰凌把拐杖还给爷爷,又耳语一句,刚到门口,何青屏对她说句什么,她又颠颠的折返回去。
他趁机对下面的谭诚金说:“回城再联系。”
谭诚金边走边在背后翘起两根大拇指。
何青屏暗骂一句,打开车门,把一匝钞票递给夏冰洁:“快去交保证金。”进车又拿出一叠清点,不大工夫,她跟谈冰凌钻进车里。
何青屏把钞票递给谈冰凌:“五千,不多。”见她推拒,“听我说,她爸妈在这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又在外面,要继续麻烦你。”
“那也用不着这样啊。”她半推半就。
“小凌,这是天大的事,这点钱,根本代表不了什么,我是想,你今后要是上山,顺便帮我爸妈点支香,放几只水果。”夏冰洁可怜兮兮地央求。
“我就心软,那我收了,今后不要这样了。”谈冰凌心里合计,连现金加项链,差不多小一万,晚上可以多打几圈了。
傍晚,众人又到“麻辣轩”聚齐。
谭诚金正跟张松绘声绘色的讲他们在祠堂的表演:“一个死局,硬生生地给扳活了。”
何青屏在外面听见,笑着进屋:“你才是表演一流,听得我们跟着掉眼泪,血泪史啊,特别是那义正词严,让你祖宗都汗颜。”帮夏冰洁拉出椅子。
“哎呀,大哥,前面的你们都不知道,今天算把一辈子的跪都下完了,那族长老头训我半天,真把我弄急了,又不能动手,那些话其实是我心里的拳头,还真起了点作用。”谭诚金露出憨笑。
“他们不会怀疑吗?迁出迁进的,多巧呀。”张松接过香烟。
何青屏微笑:“不会怀疑,为啥?冰洁的爸爸去世,这不可能事先计划,在哪都能问着,巧就巧在这,一巧能解一百个疑团。”
“再聪明的人,也不会想到我会利用爸爸的去世,上山的人越多,场面就越乱。”夏冰洁从盒里抽一支烟。
“的确。”张松用手指蘸茶水,在桌上画,“这是‘夕阳峰’,中间是河,那边是‘向阳峰’,我站的那个位置,离河面,差不多二百五十米,两峰之间估计有一百五十米,他家祖宗下面的悬崖,连猴子都梭不下来,因为有一段是倒凹进去的,河的上方多了一段石檐,他祖宗旁边全是草和灌木,除了石头就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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