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红蜴吐吐舌头,问周忘杨道:“四哥,之前我寄给你食尸草的解药,你服下后还有没有不适?”
周忘杨看向她,不答反问,“五妹,何苦一路暗中相助又不现身?”
在洛阳时,周忘杨曾写信给红蝎,托她寄来食尸草的解药,不料信鸽不出几日便挟药而来。此鸽本是师父平阳子的宝物之一,能如猎犬般识味寻人,周忘杨以此断定师妹离洛阳并不遥远。
红蝎摆手道:“你这人疑心太重,我奉师父之命出外办事,正赶上二哥与桑茵大婚,就沿途回苏州,不早不晚比你们快上三、五天,提前安排住处也纯属为方便大家。”
红蝎牙尖齿利,语速极快。
只是若林不解,若纯属方便大家,她又何不大方留下姓名?
跟着周忘杨久了,他发现自己也变得酷爱深究起来,不过这一刻,桌对面那张俊朗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周忘杨“嗯”了一声,又问红蝎:“那你怎会选在桐山镇等我?”
这一问正中红蝎下怀,品了一口赵二沏来的茶水,她道:“上好的闽南铁观音,味苦带甘,沁人心脾,不过这茶虽好,里面下的料就太次了。”语毕,她起身一把抓过桌上的茶壶,猛地向地上掷去。
壶身顷刻碎裂,茶水奔涌而出,溅到地面时竟像沸水般不断冒泡,转瞬间,又化为白沫。
眼看此景,众人皆是一惊。
惟有周忘杨淡笑道:“太久不见,你的习惯还是未变。外出时,必会挟带一个竹筒,筒中装有各类毒蛇,供你提炼毒药而用。”
“不错。”红蝎说着,解下背后的竹筒,拨出软塞:“只不过,我到达桐山镇后,筒里的蛇便一条条消失不见。”
“你养的蛇一旦察觉附近有毒就会蠢蠢欲动,四处寻觅,就如蜜蜂寻花一般。”周忘杨边说边向赵二看去,“现在它们齐齐聚集在这喜来客栈中,小二哥,看来你这里的毒性真是不小。”
想起那条缠在自己颈上的竹叶青,若林打了个寒颤,再望地上那冒泡的茶水,他霍然明白,为何之前红蝎还未露面,周忘杨便知道她即将出现。
原来,一路上他早已怀疑是红蝎安排住宿,现又于客栈中发现并非江南毒蛇的竹叶青,断定这里极可能是家下毒的黑店,才将竹叶青吸引过来。
而能拥有这些毒蛇的,必定就是红蝎。
真相被拆穿,赵二猛地一愣,缓了口气才悻悻道:“没用了,就算你们知道下了毒也没用。那小丫头已经喝了我的茶,而你们其他人刚吃的饭里也掺了孔雀胆,不出半炷香,你们就统统玩完了……”
赵二眼睛泛红,红蝎倒也不怕,她冷冷一笑:“雕虫小技,还敢在此斑门弄斧。”说着,她以手用力一击后背的竹筒,四条毒蛇赫然从中跃出,一一落在周忘杨一行四人身上。
见若林表情抽搐,红蝎笑道:“惠大哥不必害怕,待此蛇游遍全身,就可解你们身中之毒。真正的孔雀胆色泽碧绿,与天山雪莲并称西域二宝,无色无味,人畜一沾即刻毙命。你们所中的不过是些二流的假货。”
这番话说得赵二冷汗直冒,他与众人僵持了片刻,眼看几人面色正常,毫无中毒之相,赵二无技可施,狗急跳墙,夺门而逃。
只可惜,他还未跑出几步,便被冰龙一把擒住。
“得去搜搜这厮的客栈,这附近有无头尸作怪,说不定就是他把人剁了,捏进了包子。”
冰龙一声令下,小童最快响应,即刻就要向厨房跑去,却听赵二哼道:“要做人肉包子,只用颗人头够捏几个?”
这话点醒了周忘杨,他原也猜想,桐山镇上的无头尸应是旅人遭黑店毒手所致,与红蝎在安徽听到的几起事件并无关系。但转念一想,真要做包子,又怎会把尸身暴于外,引人瞩目?想这赵二手段幼稚,量他有心劫财,也没那杀人的本身。
蓦然间,周忘杨一神一变,厉声质问:“说!是谁指使你下得毒?”
赵二脖子一扭,哼道:“是老子自己的主意。”
语落便听“啪啪”两记耳光声,红蝎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好好问你话,可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像是响应她的话,竹筒内的“沙沙”声顿时大了起来,毒蛇正蠢蠢欲动,仿佛下一瞬就要冲破竹筒,盘绞住赵二的颈项。
赵二咽了口唾沫,竟不敢正视红蝎。
那气势像尖刃一般可以割人,哪里还是一个小丫头所能拥有的?
“还不快说?”
红蝎以竹筒抵住赵二的脑袋,即刻吓得他哇哇大叫:“我说我说!小人也是受人要挟!我的婆娘和一双儿女也被喂了毒,等待解药,小人也没办法啊!”
此言正中了周忘杨的猜测。初入这客栈时,他便觉有些不对,按说桐山镇上的旅店当是人满为患,偏偏这家店却空空荡荡,莫说住店的客倌,就连跑堂的小二也缩减得只剩一人。
要说红蝎暗中相助,结了房钱,但那十两银票,显然包不下整间客栈,合理的解释便是在这背后还有一人操纵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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