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秘书转身就要走。
“慢!”刘省长对陈秘书说:“先报我们收到举报信后的反应,过一天再报我们已经收到了中央的批转件。”
陈秘书见于书记在材料上签字,没说什么话,便对刘省长说:“我明白了。”陈秘书给各位首长的茶杯里斟满了开水,转身走出了省委书记办公室,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刘省长把于波递过来的材料看了看就交给了坐在一边的程忠。刘省长对于波说:“这个‘民良心’是职工的民心、良心。我估计这封打印的信恐怕不止这两份,这一两天,纪委、公安厅、检察院等部门还会收到的。”
“没错。”于波喝下了一口白开水说:“这事儿就议到这里。下面议议这顺口溜提到的一件事。我的感觉如果没有错的话,今天早晨八点,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的八万名工人要大罢工,甚至,他们会浩浩荡荡地到省府来上访、静坐。”
正说着,陈秘书急急忙忙推门进来了:“于书记,大事不好。”
“什么事?”于波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省政府那边来电话说,……”
“刘省长!”刘省长秘书也闯进来了,他手里举着手机对刘省长说:“出事儿了!”
刘省长对秘书打断陈秘书的汇报很不满意,瞪了一眼秘书接过手机说:“你先出去吧。”
陈秘书接着向省委书记汇报:“八道岭煤电股份的近3000名工人把省府前的大马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刘省长,什么事?”于波打断了陈秘书的汇报问刘省长。
刘省长说:“和陈秘书汇报的同一件事。”
“大事不好!今天英国ah公司的总裁一行来九龙,考察投资建化妆品生产基地的事儿。刘省长,我们马上去省府。”
“于书记,你就不去了吧。”刘省长说。
“于书记,我们去吧。”程忠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于书记,你去会不会有危险?”政法委陈书记担心地问道。
“有什么危险?”于波不理他们,大步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大家也紧跟着于波走出了省委书记的办公室。
有人看了一下表,这时的时间是2002年10月10日凌晨5点过一刻。
2002年10月10日凌晨5点20分,在龙江省人民政府门口值勤的武警战士,已经把几个拦车的铁架子抬到了警戒线前面,堵住了凶涌而来的上访者。
一名矿工说:“别这样嘛,我们的目的是见省长,解决我们的事儿,我们不会冲进去的!”
省政府门外的五十米外,有两盏耀眼的路灯,早有人把大横幅挂到了上边。那横幅的大字是:我们要求和省里领导对话!把于涛绳之以法!
还有一条横幅也挂到了下边,上面是简明扼要的几个大字:我们需要梁庭贤!
人群中高高举起的横幅有几十条,上面写着:
“银岭煤业集团不交出我股份公司财务销售权法律难容!”
“我们要成为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的真正主人!”
“严惩陷害全国劳动模范的凶手!”
“重组集团班子,清除腐败分子!”
“梁庭贤是我们心中的带头人!”
“梁矿长,你回来吧!我们不会嫌弃您!”
“梁矿长,你放心,我们会为您报仇的!”
“工业强省需要梁庭贤这样的企业家!”
“资本改造资本运营需要脚踏实地的实干家!”
“国有企业改革的重任不能交给败家子!”
“不清除国有企业的蛀虫,改革是死路一条!”
……
八道岭的矿工是讲理的,是通情达理的,他们见一溜小车开过来了,主动让出了一条通道。于波让司机停下了车,省委书记下车了,他大踏步地走在最前面,刘省长和其他领导紧紧地跟在了省委书记的身后。
于波没有看黑压压的矿工们一眼,他只是抬头认真地看着那一条条带着感叹号的横幅。那一个个感叹号,就像一把把大铁锤砸在了于波的心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省委书记来了!”
矿工中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声:“于书记……”
一声于书记,使于波不由得热泪盈眶,他在矿工的欢呼声中登上了一辆有人早就准备好的客货车,车厢里是垒起的三张写字台。于波拉着刘省长,爬到了第二层写字台上。
“各位工人兄弟们!”于波双手往下压了压,顿时几千人的队伍静悄悄地没了一点声音。
“我是于波!是龙江省的省委书记。这位,就是咱们的刘省长。作为龙江省委、省政府的两个一把手,我们有愧呀!我竟然不知道我们的著名劳模、矿山实干家、优秀企业家、我们国有企业改革的带头人梁庭贤同志竟遭到了坏人陷害,我,我对不起大家呀,我更对不起梁庭贤同志和他的家人……”
面对热泪盈眶的省委书记,罗辑田也感动得流下了泪水,他跑过来上到了车厢上,手扶着写字台对大家说道:“够了,同志们,我们看到了我们省委书记的眼泪……”他说不下去了,他抹了一把泪水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同志们,省委书记能和我们一块儿伤心,我们知足了!”
说到这里,罗辑田转身擦去眼泪向于波、刘省长鞠了一躬说:“于书记,刘省长,我是原八道岭煤矿副矿长、现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副总经理罗辑田。我给省上领导添麻烦了。因为,这起群访、罢工是我策划的。我请求组织上处分我……”
“不!”人群中爆发出了喊声:“错不在罗总,在我们!是我们……”
“同志们!”罗辑田大声说:“静一静!”大家又一次鸦雀无声了。
罗辑田说:“我们的心声都在横幅上,我们都看到了,我们的省委书记,他知道我们的心声了。还是梁矿长的那句话,我们的任务是搞好生产。我们回去吧!”说完,罗辑田就要下车。
“慢!”于波弯腰一把拉住了罗辑田的手,“你等等。”
他站起来对大家说:“谢谢!我们谢谢大家!我只留大家10分钟。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今天夜里,省委省政府的领导和大家一样,都没有睡觉,包括我这个省委书记。我们在干什么呢?我们已经收到了你们中间一个叫‘民良心’的同志写的信,这个同志凭着我们八道岭全体矿工的民心、良心,给省上反映了发生在我们八道岭矿区的许许多多的事儿。收到你们的信后,省委省政府非常重视,连夜召开了常委会,会议决定,由省公安厅负责,寻找我们的矿山劳模梁庭贤同志,负责侦破这起令人发指的诬陷案件。公安厅主管刑侦的副厅长汪吉湟同志,就是我们的独臂英雄,由他亲自负责这个案子的侦破……”
于波的话被雷鸣般的掌声打断了。
于波双手往下压了压,人群又一次安静得没有了一点声音。
“父老兄弟们,姐妹们!还有,根据大家的要求,省上组成了由我和刘省长任组长、副组长的‘1号专案调查组’,即刻赴八道岭矿,查实有关人员的问题。请大家放心,省委省政府保证把你们反映的问题一查到底。不管是谁,不管他有多大的背景,只要查出问题,我们决不手软。这件事,我这个省委书记一管到底。我把电话号码留给大家,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让我的秘书陈富同志负责安排见面时间!我的电话是……”
又一次雷鸣般的掌声过后,于波说:“大家的要求是对的,股份公司成立了,按《公司法》,它有六个独立,包括财务和销售独立。银岭煤业集团这样做是违法的。我告诉大家,今天开始就解决这个问题。同时,我还要告诉大家,组建煤业集团、培育股份上市公司没有错,这是省委省政府工业强省发展战略的主要内容。希望大家能支持省上的工作。最后,我祝愿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早日上市,变成我省工业强省、资本改造、资本运营的首家上市公司!也祝矿工兄弟们、姐妹们万事如意!谢谢!”
于波、刘省长以及车下的领导们,在掌声中向大家鞠躬行礼……
像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在罗辑田的带领下,上访职工们排着整齐的队伍离开了省政府的大门……
这个时候,东方的一抹朝霞洒在了省府和周围的建筑物上、洒在了排队离去的数千名矿工身上……
陈刚看了一下表,是凌晨7时30分。
“1号专案调查组”尾随着返矿的几千名干部职工来到了银岭。
在八道岭煤矿宾馆装修豪华的顶楼办公室里,“1号专案调查组”召开了第一次全体会议。整个顶楼的客房全空了出来。楼梯口还设了两位便衣武警,负责“1号专案调查组”成员及其办公室的安全。
程忠把自己的部下、省纪委审理处处长田建国及其女助手于岚岚介绍给了大家。汪吉湟也把自己的部下、省公安厅刑警总队总队长王俊、省厅大案科科长刘好友介绍了一番。省检察院副检察长万洪山玩笑说:“我,是检察院的万洪山,光杆司令一个。”
政法委陈书记介绍道:“省检察院万洪山检察长。”
万洪山冲大家笑着点了点头。
“陈书记,”程忠征求省政法委陈书记意见,“我们开始吧,你先讲。”
“你讲,你讲,你年轻,冲锋陷阵的是你们。我一个老头子,就留守办公,给你们看家。”
程忠没有接陈书记的话茬,他宣布开会:“同志们,省政法委陈书记和我受省委书记、省长委托,也是受我们这个1号专案调查组组长的委托全权负责办案。我们的主要工作有两块,一块由汪副厅长负责,人员由汪副厅长自己选调。你们的工作是寻找梁庭贤同志,查清他被人陷害、患艾滋病的真相,还我们的劳模一个清白。”
“是!”汪吉湟习惯地站了起来。
“坐下吧。”程忠又对万洪山检察长和省纪委的田处长说:“纪委的任务是另一块,两个重点。一个重点是由我负责,会同省经贸委、省委组织部先期到达的同志搞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的财务、销售移交等工作。这是表面上的工作,也是我们的一项重要工作。不这样做,就安定不了八道岭煤电公司8万名干部职工的心。同时,暗中调查、收集有关人员违法违纪的问题。田处长,你把小于先派给我做一阵助手吧。”
“好的。”田建国马上说。
“你和万检,呆在宾馆里,在陈书记的指挥下做好两项工作。一是调查王一凡,他在于涛成立集团公司时,是否有受贿问题。注意,首先是保密,最好在晚上把王一凡装扮一下接到这里来。做好安全保卫工作。其次是外围调查,你可在审理处再选派两名干部在暗中调查。”
“好的。”田建国点头说。
“无论大小的情况,立刻向陈书记和我报告,就是我们睡觉了,也要叫醒来!再强调一遍,在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前,除了王一凡外,其他的嫌疑人员一个都不得惊动!”
政法委陈书记说,“我们就按程书记讲的这样分头行动吧。公安那头汪副厅长负责,家里这头我负责。好了,就这样吧。”
散会后,程忠对陈书记说:“在王一凡来之前,你让人把他住的客房认真检查一遍。”
“看有没有窃听器之类的东西?”陈书记拍拍程忠的肩头说:“你就放心吧,我可是老政法了,这点我懂。另外,最好找一间窗户不对外的房间。房间里安装上电视监控仪,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陈书记,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呀。”程忠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放心吧,这边,就交给我好了。好吧?”
“再见。”程忠和陈书记握了握手,带着于岚岚走了。
“1号专案调查组”刚要开始工作时,银岭市粮食局漂亮的女局长就被人杀害了。
女局长张三君从小车里下来时,习惯地抬头看了看三楼自家的阳台,正午的太阳光热辣辣的,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她眯着眼看了一眼阳台的窗户,就对司机说了句“下午晚一点吧,三点钟准时接我去市政府开会”的话就上楼了。
人都说四十岁的女人豆腐渣。张三君则不然,她双腿修长,皮肤白皙,是典型的风韵犹存的漂亮少妇。
她进自家门时,感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她没在意,她走进自家的门时被人推了一把。她吓了一跳,转身看时,那人锁上门勒住了她的脖子、捂住了她的嘴。紧接着,一根细细的铁丝勒在了她的喉管上。几分钟后,她没有喊出声来就死了。勒她的男人见躺在地上的女人很漂亮,双乳高高耸立着,便解开了她的衣服……衬衣下,被文胸勒着的乳房很饱满,他摸了一下,那乳房还是热的,便感觉到有一种奇异的气体从他的双腿间弥漫到了全身。……男人把女人拉平在了地毯上,剥去了她的衣裤,然后趴在了女人的身上……
男人做完这一切后,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手包和女人的衣服。他从手包里取出了钥匙,打开了张三君的柜子。柜子里放着一沓人民币和几封装在信袋里的信。那几封信是银岭煤业集团公司董事长、总经理于涛写给张三君的保证书和情书。他选择出一封热辣辣的情书放进了张三君的手袋里,然后锁上柜子,又把钥匙放进了张三君的手包。
男人做这一切时,不慌不忙,从容不迫。最后,竟大摇大摆地锁上门走了……
下午三点钟,司机来接女局长,怎么也叫不开门。就在门外打手机,房间里手机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可主人就是不接电话。这样折腾到了快四点时,司机感到了一阵恐慌,他打电话报了警,公安人员赶到并撬开了门时,漂亮女局长的尸体已经凉了……
汪吉湟和王俊等人也赶到了。
看现场、拍照、取精液,忙忙碌碌了一阵。
王俊对他的厅长说:“汪厅长,这显然是奸杀,跟我们找的人、破的案,风马牛不相及。我们还是……”
“慢!”汪吉湟问,“奸杀?”
“我看是奸杀。”
“我的总队长同志,干我们这一行的,你要时刻记着这样一句话:‘结论要下在充分的证据之后’。你能肯定,这起杀人案与我们破的案子没有关系?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绝不是奸杀!你想想看,杀人动机是什么?凶手能从死者房间里从容地离去,一定是跟她有关系的人。就那么简单?做完爱了杀人?”
“汪厅长!死者口袋里有一封信!”侦察员把信递到了汪副厅长的手里。
汪吉湟看完后问那侦察员:“这封信你看了?”
“看了。”侦察员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汪吉湟又问,“别人看了吗?你叫什么?”
“没有……我叫梁一才,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
“你听好了!”汪吉湟严肃地说,“这封信的内容不准对任何人讲!还有,从现在起你到省刑警总队王俊总队长手下帮助工作,未经许可,不得离开王总队长。”
“是!”梁一才这才精神抖擞地说。
汪吉湟又对王俊说:“给他们支队长说一声,借梁一才用一下。注意,信的事一个字不提!”
“是!”
王一凡很委屈,他作为省政府分管工业的副省长,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按照省委省政府工业强省战略进行的。
银岭是龙江省的煤炭工业基地,曾经为龙江的经济发展立下过汗马功劳。近十年的衰败,是有其方方面面的原因的。除了体制、资源等方面的因素外,人为的因素也是存在的。这人为的因素就是近十年来,龙江大型民营企业的崛起,淡化了上层领导对国有企业的重视。虽然省里、国家也在不断地向银岭矿区投入了不少的技改资金。可是,投入的多亏损的多。王一凡认为,要想把银岭矿区这一批残破了的船只修理好,关键的关键不是投入多少,而是能不能用好一个企业家。
好多事例都摆在面前:像于涛这样的管理者,充其量就是败家子,你就是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会给你败掉的。这些年来,王一凡知道的投给于涛所在企业的资金,就不下十亿元。虽说于涛先后换了几个单位,这些钱也是投给好几个企业的,可这些企业的头都是他于涛。不错,他也购进了不少机器设备。从矿井通风导流的技术改造到地面生产系统的投入运行,等等等等,就花了不少钱。
他任银岭矿务局局长以来,25°大倾角胶带输送机这样的大型机械就安装投入了四套。似乎成了规律了,没有投资前,有些矿还在生产,投入了现代化的生产设备后,这些矿反而不能开机生产了。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王一凡反复思考的结果就是人的问题。他早就认定,于涛绝不是干事的料。同样的人,你看人家梁庭贤,八道岭煤矿在人家手里搞得红红火火,也同样上了一条年产量300万吨的采煤生产线,可这上亿元的投资国家没有拿一分钱,全是由企业的积累完成的。人家的生产线一安装就能顺利运行,且干部职工的工资奖金一涨再涨,从1000多元涨到2000多元,去冬今春以来涨到了3000多元。
王一凡决心在改造银岭矿区国有资本、组建大型煤业集团时起用梁庭贤。可是最终为什么起用了于涛呢?还不是因为你于波的缘故,于涛要不是你省委书记的弟弟,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王一凡不回答省政法委陈书记、省检察院万洪山副检察长等人的问话。他反复在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会听信省经贸委副主任柯一平柯英明的话呢?为什么最终也采纳了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穆五元的意见呢?答案是肯定的。就因为一个原因,那个败家子于涛是你省委书记于波的弟弟。
王一凡记得清清楚楚,省经贸委给省政府打报告成立银岭煤电集团公司时,于波书记还未来龙江上任。开始,好像不只是自己一定要拿下于涛,让梁庭贤上来。银岭市委副书记、市长卢四油也持反对意见。
卢四油在一次会上义愤填膺地说:“我只相信结果,结果怎么样呢?结果只有一个,于涛是个败家子。如果我们继续用这个于涛,我卢四油也就成腐败分子了!人家会说,我也被于涛买通了。所以,对于这个于涛,我的意见是:绝不能再用!”
过了一阵子,也还是这个卢四油,竟然也同意让于涛出任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了。在煤业集团成立前的最后一次征求意见会上,令王一凡吃惊的是,没有一个人不同意对于涛的任命。
事情就这么简单,王一凡心说,如果你于波不是于涛的哥,我想,我王一凡这一关他是过不去的。
王一凡委屈的还不完全是这些。他想,走了一个老省委书记陈刚,来了一个新省委书记于波。陈刚是个刚直不阿的好领导好干部,可你于波就不是了。
如果你于波也和陈刚一样,那么你能让柯英明、穆五元暗中操作于涛的事吗?从种种迹象可以看出,这个于波是一个表里不一、口是心非的人。既然你省委书记是这样一个人,我王一凡干嘛要得罪你呢?得罪了省委书记,我等于放弃了自己的政治生命。与你新任的省委书记过不去,就是和我王一凡自己过不去。我干嘛做这样的傻事儿呢?我还要不断进步,争取进省委常委班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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