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之道:“听说这里早间有许多早食摊子,早食花样多,不若我们带妹妹出去看看罢,也许有她爱吃的。”
念之听了点头道:“也好。”
待给甜甜收拾停当,念之带著甜甜下楼,才刚到了二楼楼梯拐角处,便听到一个略带了几分娇意的声音叫道:“念之哥哥。”
念之眉间一动,寻声望去,却见昨天街上的那位杜若琳杜姑娘,身著一身鹅黄的衣裙,头插几只金玉发钗,与那日江湖女子的装扮大不相同,显是刻意打扮过,此刻正俏生生的站在楼梯口,仰头盈盈笑看著他们一行,特别是见到念之,脸上更是笑颜如花,她的身後还站著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穿著黑衣的年轻人。
念之带著甜甜不紧不慢的下了楼,朝杜若琳点点头,有礼的道了一声:“杜姑娘。”
那杜若琳听得念之称呼她杜姑娘,显是还记得她的,一脸的欣喜,忙拉著身後的那位黑衣青年对著念之介绍道:“念之哥哥,这位是我的大师兄,名叫沈莫,我们也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的呢。”
念之听得杜若琳介绍,便朝那黑衣男子拱手有礼道:“既是杜姑娘的大师兄,那便是杜老爷子的高徒了,沈兄,幸会。”
那名为沈莫的男子听得念之如此,忙拱手回礼,道了一声:“不敢不敢,久仰楚大庄主大名,实在愧不敢当,”又抬眼看了看跟在念之身後的玉之和润之,探询道,“不知楚庄主身边的这几位是……?”
“这是我的二弟玉之和三弟润之。”沈莫忙拱手行了江湖礼节,口称二庄主,三庄主。玉之和润之也回了礼,站在念之身後并不多做声音。
客气了一番,沈莫注意到站在兄弟三人之中的甜甜,遂朝甜甜有礼一揖,看著念之道:“在下失礼,不知这位姑娘是……?”
念之本不欲在生人面前介绍甜甜,但见沈莫出声相问,也不好回避,遂答道:“这是舍妹甜甜。”甜甜听得念之介绍,抬头朝那沈莫羞涩一笑,抓著念之的袖子,半个身子躲在念之的身後,这是甜甜第一次见著与哥哥相识的生人,有些害羞。
却不知自己的这番情态落在沈莫眼中,却是女儿态十足,真真可爱,加上容色俏丽,那沈莫见著甜甜这般,立时就有些神魂颠倒,他平日里只跟师妹杜若琳这一个女子打交道多些,偏偏这杜若琳是杜老爷子的掌上明珠,从小就小姐脾气十足,一点也不温柔可爱,平日里接触的也多是些江湖女侠,这些女子大多英姿飒爽,并无太多女儿家的娇态,是以沈莫便以为世间的女子大多是如此了,却不想今日遇见了甜甜。
这沈莫大约是头一次见著甜甜这般乖巧可爱的姑娘,姿态神色间都带著娇软羞意,怯怯的拉著兄长的衣袖,躲在兄长的身後偷看他(沈兄,你确定甜甜她那是在“偷看”你?),这番羞涩的娇态在沈莫的眼中看来,实在是可爱之极,一时便有些转不开眼睛,杜若琳只顾著看自己的心上人,心中甜蜜不已,便也没有注意到大师兄的失态。
玉之在一旁见那沈莫两眼只盯著甜甜,似是有些魂不守舍,微咳了一声,那沈莫方才回过神来,略有些尴尬,对著玉之和润之拱手道:“失礼失礼。”念之不著痕迹的将甜甜挡在自己身後,避过沈莫的眼光,微微有些不悦,只朝杜若琳点头客气道:“不知杜姑娘一大早来所为何事?”
那杜若琳听得念之问她,微觉有些不好意思,诺诺的将自己手上拿著的一个小篮子递给念之道:“昨天……我看楚妹妹买了胭脂,想她大约也喜欢这些,这篮子里是我挑选的一些香油水粉,正配妹妹的年纪,想要送给妹妹,不知可否收下?”
原来杜若琳想自己耍小姐脾气,竟不慎惹上了自己爱慕的人的妹妹,生怕念之因此认为自己是个刁蛮无理的女子,从而疏远了自己,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何况那楚妹妹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小姑子,万万不可让她对自己心生厌恶,一定要趁此机会与她处好关系,倒时候多一个知心人,也是好的。
遂打听到念之一行人所住的客栈,巴巴的带了师兄来充胆,却又不好真承认昨天是自己无理取闹,於是想到送甜甜几盒胭脂水粉,算做赔礼,想来念之兄弟也都明白自己的意思,也能借此缓解那日在念之心中留下的印象,让甜甜也能喜欢上自己。
润之在一旁见状笑道:“那可真是多谢杜姑娘了,我就代我家妹妹收下了。”不客气的伸手接过。
杜若琳见润之接受了自己的礼物,有些如释重负,神色也轻松了起来,脸上朝润之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念之道:“多谢杜姑娘的好意,我代妹妹谢过了,不好意思,我家妹妹还没有吃早饭,此刻正要带她出去,不知杜姑娘可还有什麽事?”
“哦,没有,没有。”杜若琳一听便知念之也还没有吃早饭,忙连连摆手,让到一边,念之朝她点点头,带著妹妹出了客栈,杜若琳还在看著念之,一反当初一脸刁蛮的样子,满脸大家闺秀的温柔神色,而那沈莫也看著甜甜的背影,神色间皆是倾慕。
好不容易杜若琳回头,见著师兄沈莫看著客栈门口,一脸怅然若失的样子,道:“师兄,你怎麽了?”
“哦,没有,师妹,原来这楚大公子有个妹妹麽?竟是标致得很。”杜莫道。
杜若琳听到此言一笑道:“我也不知,就连他身边的两个弟弟,我也是第一次见,倒也都是俊朗得很……,怎麽,师兄这麽说……是看上了念之哥哥的妹妹麽?”
沈莫闻言,立刻一脸郑重道:“师妹,话不可乱说。”
杜若琳听了笑道:“师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那点心思莫非我还看不出来麽?只是这兄弟三人看样子对这妹妹宝贝得很,师兄若是想得偿所愿,可要费一番功夫了。”
“师妹!”沈莫无奈低叫一声,惹得杜若琳吃吃笑了起来,随即道:“师兄也知我对念之哥哥有意,你若是能和念之哥哥的妹妹走到一处,於我也是一桩美事,说不准,到时候你我还能从师兄妹变成亲戚呢。”这番在旁人眼里不知羞的话语她倒是大方的道来,毫不忸怩。
那沈莫见杜若琳如此说,一张脸渐渐泛红,他是个老实人,只重复道:“师妹,你是姑娘家,怎可胡乱说话,快别胡说,你的婚事自然是要让师父他老人家做主的,”停了停,复又说道,“那楚公子的妹妹看起来年纪还小,你这般胡乱说话,与我是没有什麽,旁人听了,怕是有损她女儿家的名节,以後莫要再这样说了。”
“爹爹这麽疼我,自然是向著我的,况且念之哥哥实乃不可多得的人中龙凤,爹爹又岂有不答应的?”说完这话,又掩嘴笑道,“哟,师兄这麽快就开始向著人家妹妹啦,到时候岂不是会把我这个师妹都给忘记了,那我可不依,看我回家告诉爹爹去。”
“我没有,师……师妹,别胡说。”沈莫争辩著。
“看著人家姑娘眼都直了,还说没有?师兄,今日我才发现原来你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呢。”
“胡说,我何时……何时……”沈莫被杜若琳弄得自辩不暇。
“要说何时嘛,自然是人家姑娘出门的时候啊,人都走啦,师兄还在看什麽?人家姑娘也不知道啊。”
“我什麽时候看……看……”
“哎呀,师兄,别不承认啊,对了,师兄,人家姑娘到底哪里好了?有你师妹我好吗?”
“师妹!”沈莫被弄得头大,只得无奈的低叫一声。
那杜若琳听了,只捂了嘴看得自己的师兄被自己逗得面红耳赤,自顾在一旁乐不可支。
这边念之兄弟三人带了甜甜出了客栈要去吃早食,路上润之掀盖看了看手里的小篮子,里面除了一些胭脂水粉的盒子,还有两样女儿家用的首饰,成色上都算上品,因笑道:“哟,还真破费,这个姓杜的姑娘还真有意思,昨天那副刁蛮的样子,怎麽今天就忽然转了性了?还送咱们妹妹胭脂首饰呢,哦,大哥?”说罢,还特意揶揄的看了大哥念之一眼。
念之听了神色淡淡,只握了甜甜的手没有说话,倒是玉之在一旁微皱了眉,拿扇子敲了润之一下道:“三弟,乱说什麽呢。”
润之摸了摸脑袋,只笑道:“开个玩笑麽,咱们心里都只有甜甜,只是谁叫大哥生得丰神俊朗,让那些姑娘们一看就都喜欢啊,哈哈。”
念之听到後面,微带了笑意抬眼看了润之一眼,淡淡道:“三弟这後面一句话倒是没有说错,只是不知当年是谁被三个姑娘缠得没有办法,跑到我这里央我想想法子呢。”
润之一听,顿时面色就有些讪讪的,赶忙看了看甜甜的脸色,凑近了念之,在他旁边低声道:“好大哥,是弟弟我胡说,以後我保证再也不说了,大哥就饶我这回罢。”
谁之影润之番外
邯城青楼…温柔香
在邯城这座有名的青楼里的雅室内,一个面容白净,衣衫华丽的公子哥儿正摇著扇子坐在桌边,对著他旁边的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顾自笑谈著:“哈哈哈哈,润之兄弟,不是做哥哥的我吹嘘,这温柔香里的姑娘,身段那叫一个好,小腰儿嫩得能掐出水儿来,脸蛋儿也是哥哥我逛过的里面一等一的……”
“得了,得了,容旭哥,你又在哄我了,刚进门的时候我又不是没看见,姿色倒是都有几分,可也没你说的那般好啊,我看,你就少吹吧,哈哈哈哈。”身穿一件蓝色织锦袍的润之正拿著一杯酒慢慢饮著,脸上挂著漫不经心的笑容,打断那公子哥儿正自吹嘘的话语。
那公子哥儿被润之这般说了,却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一脸得意的故作神秘道:“嘿,这你就不懂了吧,要说这逛青楼,可没有谁比我更知道了,老鸨子会把她摇钱的姑娘就这样摆在前厅?那还会有人稀罕麽?傻了吧,还是让哥哥我告诉你,这好的,可都在这後头的屋里藏著呢,哈哈哈哈……”边笑著,边用手里的扇子指了指窗外不远处亮著粉色灯笼的一排阁楼,朝润之挤了挤眼睛。
润之见此,也跟著笑,边笑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二哥可是与我约法三章了,逛多了青楼,可是要挨罚的,你就别害我了。”
“诶,这话怎麽说的,怎麽是害你呢,天底下哪里还有我这麽好的兄弟?逛个青楼觉著好了,都巴巴的也带著你来,我这可是记著你呢,诶,话说回来,回头你可别向你大哥二哥告状,说我带你来,不然你家那两个哥哥一不高兴,停了我的船,我那货还找谁运去?”见润之听得此话趴在桌上哈哈大笑,面上有些挂不住,只拿扇子戳了戳他的背,嘱咐道:“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容旭哥,瞧你那紧张样儿,我可没那麽傻,这不是找打麽。”
“你不说,可你还跟著人呢。”那被润之称作容旭哥的公子哥儿凑近压低声音在润之耳边说著,边拿眼瞟了瞟窗外。
“放心,什麽该报,什麽不该报,在什麽时候报,阿然自有分寸。”润之一脸毫不在意的神色,又倒上一杯酒一口饮下,“大哥二哥也是为我好。”
“知道你们兄弟三人感情好。”那容旭笑说著,神色轻松起来,接著又一脸促狭道:“怎麽样,那要不要哥哥我给你挑个姑娘?这个呀,一定对你的味口。”
“怎麽,你还给我留意上了?好啊,说说,我倒是中意什麽样儿的姑娘了?”
“嘿嘿,你见了便知。”容旭一边笑著,一边扬声朝著门外道:“叫你们妈妈把上次我嘱咐留下的那个姑娘带来。”
“是,公子爷。”门外候著的小婢灵巧的答应一声,下楼去了。
润之似笑非笑的看著容旭道:“你又打我什麽主意了?”
“天地良心,这次我真是一点儿私心没有,上次来的时候偶然遇上的,特意点了专等你来,怎麽说你也叫我一声容旭哥,这点儿做哥哥的自觉还没有?你也太小瞧我了。”
“哦,是吗?”润之仍是不信,似笑非笑的看著容旭,慢慢喝酒,也不说话。
容旭最架不住润之这般,举双手投降,叫了饶:“得得得,你们兄弟一个德性,受不了,我说我说,上次我跟他们来的时候看见这个姑娘,就打了赌,说……你见了这丫头必定喜欢。”
“哦,赌了多少?”润之听了也不恼,只懒洋洋的问了一句。
容旭赶紧咧嘴笑著伸出两根手指,润之轻笑一声道:“先说好,老规矩,四六开。”
“哎,这次我可是……赌你……看上……”容旭小声道。
润之一听,眉头一抬,似是有些意外,正待说话,这时,门外传来青楼老鸨甜得腻死人的声音道:“二位爷,我把小润儿带来了。”
润之乍一听名字,眉间一动,转头去看容旭,容旭赶紧摆手道:“不关我的事,是他们几个说那姑娘原来的名字不好,撺掇著改的,我可没掺和,真没有,哎,真不关我的事啊。”
润之咬牙道:“你们这几个,我看真是整天没事,闲得慌了。”
“哎哎,别气别气,你再改过来不就得了,你爱改成谁的就是谁的,他们的也成啊,反正给这里的姑娘起名字又没有那麽多规矩,你是知道的,他们几个就爱胡闹……”见润之听了自己劝说的话反而脸色泛黑,马上意会到自己说错了话,“啊呸,我说错了,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润之兄弟你的名字英明神武,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名,好名啊!”
润之见容旭又开始那幅不著边际的样子,这是他一心虚便有的表现,也懒得再与他计较,只玩著手中的酒杯道:“我说,你们几个什麽时候能不算计我?”
“什麽算计,说得那麽难听,等你见著了就不会这麽说了,这可是我们哥几个特意留给你的,”边说著,边朝门外扬声道,“进来罢。”
外间的门被推开,老鸨子的声音先到:“二位爷,我把小润儿带来了,您们瞧瞧,是不是比前些日子养得更好了?”
容旭一听那老鸨儿不识相的又说了一遍那名字,心里头实在有些发怵,只小心看了看润之的面色,见他面色已经如常,没有任何反应,才道:“带进来瞧瞧。”
一个身材略有些发福的老鸨儿扭著身子走了进来,一张脸上浓妆豔抹的,她身後跟著一位穿著藕色纱衣的姑娘,进来了就低著头站定,一语不发。
老鸨子献宝似的上前道:“二位爷瞧瞧,可还满意?”
容旭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那姑娘几眼,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金锭扔到老鸨子的怀中,吩咐道:“好了,你下去罢。”
那老鸨子忙不迭的接了,一看是一锭金子,喜得两眼眯成一条缝,连连点头哈腰的称谢,回头朝那不发一语的姑娘道:“好生伺候二位爷,知道吗?”
看那姑娘微微福身点了点头,满意的“嗯”了一声,又转过来对著容旭和润之媚笑道:“那奴家就不打搅二位爷了。”墩身一福,一扭一扭的走出外间带上门,走前还朝门外伺候的小丫头道:“都给我伺候好贵客咯,可不许马虎。”
“是,妈妈。”门外传来小婢女的答应声。
此时雅室的内间,润之笑看了容旭一眼,见他一脸的不自在,轻笑一声,又转头去打量了那低头的女子半晌,末了,拿手指点了点桌子,漫声道:“抬起头来给爷瞧瞧。”
那女子听得润之吩咐,慢慢的将头抬起,却见一双大眼水水灵灵,看年纪约莫有十四五岁,面上肤色细白娇柔,略带了几分羞意看著润之,小小的嘴角略带了抹笑意,这模样,这模样分明像极了害羞时的甜甜!
润之见此神色一震,微闭了闭眼睛,回想起自己也快有六年没见到甜甜了,她也快有十一岁了罢,不知如今长成了什麽样儿?是不是还和小时候一样可爱?是不是一逗还会这麽害羞的看著他?虽然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有暗卫送来甜甜的画像,但……终究还是不如看到真真实在的人儿好。
润之睁开眼睛,又去仔细看那姑娘的神态样貌,这般看去,却又不如刚开始那一眼觉得那麽像了,只约有三分神似,但却也足够了。
一旁的容旭可是将润之的神色一点不落的看在眼里,心里有了几分底,暗暗想著这次可要赢回大的了,见润之看著那姑娘还在打量,便在一旁试探道:“怎麽样?咱们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吧,就知道你喜欢这样儿的,看起来干干净净,水水灵灵的,以往你见著这样儿的都要转头多瞧几眼,咱们兄弟几个可都把你记在心里呢,这回可没猜错罢?”接著又凑到润之的耳边悄声促狭道,“这还是个清倌儿呢,就等著兄弟你了,嘿嘿……”
润之听得容旭这般,笑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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