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出色的调查人员，”山姆冷笑，“你是不是认为我很蠢？”

“琼斯先生，请您不要误会，”卡尼尼笑道，“再出色的办案人员，也有破不了的案子，如果您是蠢人，我不会跟您打交道。”

山姆回想着这些，嘴边儿浮起一丝嘲笑：我说过资料少，肯定查不出什么，这不，又来跟我要其它资料吧？

果然，卡尼尼在电话中说还想要些资料。

见面的时候，山姆发现卡尼尼身边还有一个温文尔雅的小个子男人。

“这是我的同事，托马斯，”卡尼尼报上蒂托的假名，“由他跟你谈。”

“琼斯先生，我知道你有权调阅公民档案和卫星录像资料，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希望你协助，我们会给你丰厚的报酬。”蒂托说。

“这不行！”山姆断然拒绝。美琳达一案“快乐城”是报案人，如果那笔贿赂被查出，属于向事主泄漏失物的线索，山姆轻则降职，重则开除，但卫星录像是警方绝密资料，如有泄漏，将追究当事人刑事责任。

“琼斯先生，我不喜欢胁迫人，”蒂托淡淡地说，“相信你也不喜欢被胁迫，别逼我这样做。也许你认为五千块钱不是太大数目，只要耍个花招就可以伪造来源，不怕别人告发，可如果那个匿名告密的人连这笔钱是几日、几时、几分汇入你帐户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我看你也不好解释。”

山姆脸色变了，先是愤怒中夹杂着一点儿惊慌，然后一股恨意涌上来，真想立时杀了这小个子。

虽然山姆并不是真的想杀人，但那缕杀气却被敏感的蒂托捕捉到了，他迅速调整一下姿势，可语气还是很平静：“琼斯先生，我劝你不要做出冲动的事，不光你一个人有武器，卡尼尼一向带两把枪，而我带着三把。这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事，你何必在意呢，我只不过想看一些资料而已。这是一万五千美元，事成之后再付一万五。”蒂托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过去，山姆不接，他就扔在山姆的车前盖儿上。“如果你真要翻脸的话，我也只好奉陪，事情闹起来，就算你能脱出身，你的上级也难免对你怀疑，这可影响你的升职，要是一旦查实呢，你轻则被降职，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前程了，重则被开除，不但政府部门不会再雇用你，私人公司也会因为你的劣迹不要你，你的后半生就当个闲汉，在福利屋过吧。”

山姆最终屈服了。

“你先帮我查查这个人是谁。”蒂托拿出嫖了美琳达十九次那人的照片。

“你认为嫌疑犯是个白人？”蒂姆看了看照片，问。

蒂托简要说了一下他的调查情况。

“托马斯！”山姆一听就激动起来，“你！你的确是个出色的家伙！我怎么没想到呢？你的调查方向很有希望，可是我要告诉你，用那些嫖客做比对完全是浪费时间。”他拿出笔记本儿电脑，调出络腮胡黑人的照片，“你看他穿了一双半高跟的皮鞋，还有比较宽松、不显腰围的衣服，很可能腰部、胸部还衬了东西，他有意改变了身高、腰围、胸围，造成你的比对结果不会很准确。”

“这样一来，比对就是浪费时间了。”蒂托喃喃说，但并没通知佛朗哥停止，让这些家伙去忙吧，现在有山姆就够了，“那就更应该重点查和美琳达接触多的人，先查这人资料吧。”

托马斯用微型扫瞄仪把照片扫入电脑，然后接通了政府资料库。

“他叫乔书亚。柯利，今年二十七岁……”

山姆又干劲儿十足了，他把其他嫖美琳达次数最多的六人照片发给内勤小组和四个外勤，让他们调查，自已则开始调查乔书亚。柯利，卡尼尼走了，蒂托留下和他在一起。他俩决定如果拐带者不在这七人之中，就接着查嫖美琳达十次的人，然后是九次的，以此类推。

“我认为拐带者会离开本城，咱们先看看谁不在城里，谁的嫌疑就最大。”山姆说。

“也不见得，也许拐带者藏在城里或城郊比较隐僻的地方，不过可能性很小，先照你说的查，找不到再回头。”蒂托说。

山姆先找到乔书亚的车牌号，然后查到相应照片，把这些发往交通警察部门，要求协助调查这辆车在美琳达失踪以后的行踪。交通警察部门的办公人员把车牌号和汽车照片输入电脑，利用专用搜索软件在整个城市道路上的监控录像中搜索。所有的交通工具不是在低空就是在地下（地铁）行驶，不需要地面道路，但人们步行休闲或锻炼不可能上天入地，这路还是要修的。道路上的监控摄像头分为两组，一组拍摄地面人员，另一组拍摄低空车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华人小说吧

（二十三）狙击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当天柯利的车停在毕肖普大街拐角。”山姆对蒂托说，然后查那里的道路监控录像，看着快进的镜头，心中满是期待。

“他出现了！”

乔书亚走来，钻进了汽车。

又过了一阵儿，走来一个老妇人，也进了车。山姆急切地把图像拉近。

“如果这女人是美琳达，化妆得真不错，”蒂托说，“看起来就是个老人。”

车开走了。山姆切换到卫星录像跟着。

“山姆，这女人是美琳达的可能很大，”蒂托说，“咱们去找她吧，我来开车。”

山姆换到副驾，看着卫星录像指引追踪方向，蒂托握住方向盘喃喃说道：“比我预料的要快，乔书亚，你有客人了。”然后驱车急驰而去。

美琳达和乔书亚已经在两万公里外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虽然有种种不便，但只要两人在一起，那么幸福就在身边。提供给无业闲人的福利屋是不能男女混住的，男福利屋和女福利屋还有意隔得很远，政府不希望男女闲人搞在一起弄出孩子，因为这孩子得政府来养，不过这措施效果不大，闲汉闲女之间生的孩子一直没有断过，人类对解决性欲时遇到的困难可是非常坚决地去克服，绝不会退缩，而且就象雅典娜星参议员考尔。林奇说的那样：“这些闲人对他们的处境感到不满，就把这些不满发泄给政府，性交时不使用政府无偿提供的避孕用具，导致生出许多他们无法养育的孩子，只能由政府接收，如今这笔开支越来越大，我们又不能强迫他们使用避孕用具，这是一个灾难性的事实。”

美琳达和乔书亚之间不存在生孩子的问题，因为娱机的身体在制造时作了处理，不能产生卵子和精子，除非采用细胞活化技术改造卵巢和精囊，否则是不能生育的，他们的问题是无法住在一起，但这小小的不便不能影响他们的甜蜜。每天早饭过后，乔的电脑系统，本人的一切资料就都显示出来，除此之外，驾驶执照是美国人唯一随身携带的有照片的身份文件，所以很重要，在银行开户、办保险、炒股票都需要出示驾照，乔络制做一个假的社会安全号码，那样毕竟危险。有了假驾照，美琳达轻而易举地在福利屋登记住下。

早上两人见面以后，就开车去城外景色美丽的地方，乔书亚把买来的三块折叠太阳能板打开，吸收供汽车开动的能量，然后两人卿卿我我过一上午，回城吃午饭，饭后再出城或是在市里闲逛。新海城就象它的名字一样，离海很近，只有五十多公里，他们攒两天的能量就够一个来回，买点儿午饭，到一段很少人去的海滩游玩儿，两人在海中游泳的时候总是把泳衣脱去，把相爱的激情释放在海浪之中。

“新海城，美丽的地方，我们的猎物很会享受。”蒂托说。

美琳达和乔书亚只过了几天极乐的日子，追踪者就到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叫支援？”山姆不满地再次提出这个问题，蒂托不许他呼叫其他外勤，不惜对他进行要胁。

“我需要在场，但以我的身份和你在一起，让别人知道的话，对咱们俩都没好处。你放心，如果你需要支援，有我。”蒂托说。

“你不许动手！”山姆厉声说，“我还没问过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想把美琳达带回去，她被拐走让我们很没面子，如果你能办到，我当然不会碰他。”蒂托说。

“你最好说到做到！”

第二天，又是到海边儿玩儿的日子，但美琳达和乔书亚不知道离他们呆的那段海滩一公里的一片礁石中，已经有两个人等着。

山姆稳稳地端着狙击枪，瞄准镜中，美琳达和乔书亚正从车上下来，开始脱衣服。

连续两枪，两颗感应麻醉弹飞射而去。这种特制子弹的弹头前部是一个装满麻醉药液的小室，弹头中部是一个微型气喷装置，并附有一个微型生物感应器，弹头尾部有一个气动自爆装置，当子弹飞到离生物十米距离，感应器捕捉到目标信息，气喷装置启动，把药液推出击中目标，弹尾气动自爆装置也启动，把金属制的弹尾炸落，不会对目标造成致命伤害。

先是乔书亚，然后美琳达，都一头栽倒在沙滩上。这是连大象也三秒就晕的子弹。美琳达除了脑部是电脑外，和普遍女人没有区别，没有更大的力量，也没有各种更强的抵抗力。

“很简单，只有追踪困难。”山姆回头对蒂托说。

“闲话少说，快抓人吧。”蒂托指指藏在礁石后的汽车。

山姆扛枪走过去，蒂托跟着，一支小手枪悄悄从右袖里滑落到手中，他扬手一枪打在山姆后颈，左手探出一扯，以免山姆倒地磕破脑袋。

子弹是普通麻醉弹，虽然射程只在五十米内，但药力同样强劲。

蒂托拿出手机：“完事儿了，快过来。”

不一会儿，卡尼尼带着五个人开着六辆车来了，把乔书亚、美琳达、山姆用胶带捆成了三个大粽子，然后六个人分散开，监视着周围，以防有人过来。

麻醉药液调配的有效时间是30分钟，山姆这个受过训练、身体更强健的人先醒过来，怒视着蒂托，但嘴上封着胶布，无法说话。

乔书亚醒了，美琳达醒了。

“乔书亚。柯利，”蒂托抓住乔书亚的头发，使他和自已平视，“你竟敢冒犯‘快乐城’，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二十四）杀

乔书亚拼命地扭动挣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美琳达同样的反应引起了蒂托的注意：“你对这机器人干了什么，修改程序吗？瞧它多关心你，要吃了我呢。不说废话了，你要对拐带美琳达做出赔偿，代价就是你的生命。既然美琳达这么在乎你，我会让它看着你走的。”蒂托把乔书亚的气垫车开到海边，扛起捆成一根儿棍儿似的美琳达靠车放置，让她笔直站着，然后脱去外衣，只穿一条短裤，拖着乔书亚走入齐腰深的海水，扯掉他嘴上的胶布，把他的头摁在水中。乔书亚疯狂地挣扎，但毫无作用。一分钟后，蒂托把他的头扯起来：“再看看这蓝天，白云，还有将要取你命的大海，说声再见吧，对了，还有美丽的美琳达，瞧它为你哭了，不可思议呀。你是不是很恨我，我喜欢这种感觉，绝路是你自已走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已所作的事负责，能送你上路我感到很高兴，你的每一分仇恨，绝望，恐惧，都是对我工作的奖赏。”

乔书亚拼命地叫喊，请求蒂托饶命，蒂托的回答是又把他摁入水中。

又是一个一分钟，乔书亚的头又被扯起来，他又请求饶命。

把猎物在生死之间虐待，这是蒂托最享受的事情，可以媲美压在美女身上。“你这么怕死，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只要你骂美琳达是个婊子，是个害人精，你都是因为它才落得这个下场，我就不淹死你，带你回去让‘快乐城’的老板处置。”

乔书亚心中动摇了，他在黑社会混过，知道黑帮头目的狠毒，自已最终恐怕也落不了好下场，但立刻就死的恐惧胜过一切，多活一秒钟也是好的，他望着美琳达，辱骂的话就在嘴边，随时都会出来。

美琳达泪流满面，拼命哭喊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此时看到乔书亚用绝望的眼神看过来，更是心都要碎了，忘记了自己被捆着，身子往前一冲，却扑倒在沙滩上。

乔书亚终于喊出来：“美琳达，我爱你！我爱你！”他知道最终会被杀死，不忍临死伤害美琳达的心。一边喊一边痛哭失声。

蒂托又把他的头摁入水中。“多么感人啊，你用生命换来了自己想要的，是我杀死的人中最有价值的一个。如果我能决定一切，或许会放过你，可我只是个执法者，必须做自已该做的事，连让你痛快死去都不行，这些都是规矩。”

美琳达努力地仰起头，还能看到爱人被虐杀的情景，她只觉得全身都冰冷了。

蒂托开始隔两分钟才把乔书亚的头从水中扯起一次，乔书亚用所有的脏话骂他，蒂托并不生气，而是缩短了让他呼吸的时间，每次只让他喘一口气，就又按入水中，即使乔书亚不咒骂，他也会这么做的，虐杀不能持续太久，这里毕竟不是黑帮的隐秘据点儿。

时间在美琳达的头脑中已经混乱，也许过了很短，也许过了很长，她突然看到蒂托放开了乔书亚，而乔书亚脸朝下一动不动地浮在水面。“乔书亚！乔书亚！”她大喊着，但发出的仍是“呜呜”的声音。

蒂托又等了两分钟，确信乔书亚无法装死，这才扯住他走回海滩，扔在美琳达眼前：“你的新主人死了。”

美琳达停止了叫喊，呆呆地看着爱人，乔书亚失去活力的眼睛仍睁着，她终于禁受不住打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蒂托检查了一下，证实美琳达没事，便走到山姆面前，把他嘴上的胶布撕掉。

“你来就是为了杀人？”山姆终于能说话了。

“对。”蒂托点头。

“嫌疑犯被你杀了，我怎么办？！”山姆吼道。

“事已至此，跟我算帐也没用，你是聪明人，一定会编谎话，你可以说狙击的时候被嫌疑犯发现，逃到海边，乔书亚。柯利被你打中，栽倒水中，可美琳达没中枪，跟你搏斗，等你制服美琳达，乔书亚已经淹死了。如果你受到调查的话，根据机器人法，被非机主改动过程序的机器人所提供的证词不能作为证据，不管她说什么，你就说她程序紊乱，胡说八道好了。”蒂托说，“现在我放开你，然后离开，剰下的归你处理。对了，还有一件事，天上的卫星你不用担心，今天早上已经坏掉了。”说完这些，蒂托打手机让卡尼尼来接自已，然后绕到山姆身后，用刀割开他上半身捆的胶带。

“别让我再见到你！”山姆一边扯着腿上胶带，一边恨恨地说。

“这也是我的愿望。”蒂托微笑着说，“你的两把枪在礁石那边，再见，跟你合作很愉快。”他说着上了卡尼尼的车，卡尼尼扔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万五千美元。

面对着烂摊子，山姆无可奈何，只能整理现场，抹去蒂托等人来过的痕迹，然后准备好谎话，呼叫了其他外勤。对于蒂托说的监视这片范围的地球同步轨道卫星坏掉，山姆没有怀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花这么大代价杀死乔书亚，难道只是为了捞回面子？

由于单独行动导致嫌疑犯死亡，山姆受到了内部调查，他解释说因为其他四个外勤都在忙，他就独自进行追踪，一开始刚找到美琳达的行踪，还没看到嫌疑犯，等乔书亚出现后，尚未肯定此人是拐带者以及有没有同伙，乔书亚就有带美琳达逃往其它地方的迹象，他只能先跟着，谁知乔书亚反跟踪能力很强，他被发现，被迫动手。

美琳达受到了盘问，她的证词使山姆处于危险境地，“杀死乔书亚的矮个子是谁？他在哪里？我要杀了他！”说完事情经过，美琳达一直在这么叫，一边叫一边哭。

山姆毫无办法，只有主人和生产厂家才能抹去机器人硬盘上的记忆数据，他无法控制美琳达的供词，除非杀了她，但这么做更无法自圆其说，因为他绝对没有必要把拐带者和美琳达都杀掉。所以他决定照蒂托说的，冒一下险：美琳达心甘情愿和乔书亚一起逃走，肯定是被乔书亚改动了程序，他就一口咬定美琳达的程序已经混乱，在胡说八道。

内部调查人员对山姆持怀疑态度，但美琳达的表现的确反常，不单自愿和一个嫖客逃跑，还叫嚷着要杀死人类，他们决定把大丽花公司的人找来，读取美琳达的硬盘数据，以便验证她证词的真实性，虽然她的记忆不能当作指控嫌疑犯的证据，但可以当作线索。华人小说吧电子站

（二十五）证据全毁

大丽花公司虽然派出了最出色的技术专家，但结果仍是失败。“不知道拐带者改变、添加了什么程序，美琳达的主机锁死了硬盘，我们无法读取数据。”

“如果强行破开硬盘锁呢？”

“可以试一试，但有很大可能造成主机崩溃，那时一切都不存在了。”专家说。

机器人监控中心又组织了自已的专家组进行研究，结论一样。

“美琳达，你不是想找到杀死乔书亚的凶手吗，那就让我们读取你硬盘的数据，这样才能抓住凶手，为乔书亚报仇。”审讯人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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