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理解小崔说的意思,故意曲解取笑。三个人笑成三朵桃花。
是杜倩的气质彻底征服了她们。论年龄,她们和杜倩差不多大小,论成就,她们就自叹不如了。杜倩前些年一直在最时尚的行列里混,接受过各种培训和磨炼,进了柯冰的公司以后,更是掌握了一套管理和激励属下的技巧。而她们三个,虽然出来时也具有出类拔萃的灵性,除了创业时经历过一些磨炼以外,以后就没再干什么,至今仍和六年前没多大改变。人只有在不断的进步中才能完善自我。
今天,她们见到杜倩以后,听了杜倩的几句训导,就不再对绢花厂的任何方面存有疑虑了。于是小崔和小柳主动向钱主任“承认错误”,说明自己想领料包工,不能给绢花厂当技术员了。本来绢花厂刚刚开业,培训的技术员很少,头一天就走两个,对厂方实在是个损失,钱主任也是新上任的,无法做主,就去请示厂长。杜倩不但没有难为她们,反而理解她们的想法,并鼓励她们好好努力,又提醒她们创业艰难,还秘密传授她们一些小技巧,最后主动退给她们二百元技术培训押金,因为她们学到的技术还在为企业服务。
如此一来,她们都对这家中外合资企业充满了信心,更对杜倩充满了好感。她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被她们即崇拜又羡慕的女人,居然是她们共同厮守了五年又苦等了两年的柯冰的新情人。更不会想到以后她们不但无法做朋友,反而是对手。
小柳仿佛腾云驾雾一般飞回了乡下,她迫不及待地要用自己免费学来的技术,带动乡亲一起致富。
与此同时,小崔也在跃跃欲试地策划着她的发财计划,只要能把一组来料发放出去,她的月收入就可以过万。如果干得出色,她最快可以每周向公司交一次任务,那么自己的收入会是多少呢?她不再去算这些小帐了,看来一年赚十几万是很轻松的事,赚二十万的可能也很大。与柯冰在一起的五年里,耳濡目染她也学会了一些策划与管理的艺术,只是一直没有派上用场,如今终于有机会施展才能了。
从绢花厂领料,小崔是一号,小柳是二号。她们是同时领料走的,与众不同的是,其它工头领料时必须先在厂里上技术培训班,而她们提前学过,且技术熟练,都可以给别人当老师,所以办好手续拿到合同马上就离开了。
时间就是金钱。小柳是第一个把领料加工任务带到乡下的,乡亲们对这个“城里来的”本村姑娘比较敬慕,认为她有出息了,所以她要给村里的有时间的妇女找点活干,很快就传遍了四邻八乡。因为她的存在,附近也就没人再想当工头了,没人和她竞争。
小柳走后,沧州市场就都成了小崔的了。在别人还没领回料来之前,她的广告首先刊登出去了,“办公室”很快改变了几次布局,最后里间超大的床上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绢花。几天后小杨回来了,一进门就惊呆了:“怎么这么多人啊?”
小崔眉开眼笑地迎接小杨:“太好了,我正忙不过来呢!这些是刚刚来我这儿的,都想学会了技术再回去干的,免得再来学了。你帮我教几个吧!”
然后她又非常骄傲地向大家介绍:“这位是天艺绢花厂的技术员杨老师,大家欢迎杨老师光临指导。”
不大的房间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小杨在厂里忙了一天,一直和绢花打交道,心里早烦透了,而且她有心事要跟小崔说,所以没回家,直接来了这里,没想到一进门就遇到这种场面,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她不给众人面子也得给小崔面子,只好把一肚子的委屈压下去,幸亏她在厂里负责新包工头的技术培训,习惯了被非常尊敬地喊杨老师,才不至于手足无措,勉强挤出一脸的笑,叫大家别客气,继续手里的练习。
小崔也想把里间的大床清理出来让小杨休息,可是屋里剩下的都是最笨的一些人,也是充满求职欲望和发财梦想的人。每人占领一块空间仍倒不开手,还不停地虚心向老师请教。她们根本不考虑老师也需要休息。
小崔只能耐心地教,小杨也迫于情面进行一些技术指导,等众人散去,已经很晚了,她们还都没有吃饭,也没心思吃了,赶紧关了店门上床休息。
小崔总结经验:“以后必须规定营业时间,不然非累死不可。本来绢花技术非常简单,想不到来的净是些这么笨的人,看来以后按期保质完成任务很难了!”
小杨也感慨:“凡是下岗女工,除了个别特殊情况外,灵气点的早找到事情做了,剩下来这里的,当然不会太灵巧了!这是你的策划漏洞,怪不得别人。不过你可以不指望这几个笨蛋啊,白天肯定走了不少学得快的。厂里也一样,最后剩下最‘认真’的,都是最笨的,我们还不能打击人家积极性,谁也不愿意自己笨啊!”
小崔却先没耐心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不能把料发给这几个人,明天退钱赶她们走,不然我这一百份来料数量有限,被她们领一部分走,就耽误发给别人啊!”
小杨惊奇地问:“你这么快就把活儿放出去了?”
小崔兴奋地说:“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已经发出去七十多份了,收回成本又赚了近五千快。看来还得再买一组原料。但我担心她们无法完成计划,所以还没决定行动。为此我才不想乱发了,要看准了有灵性的巧手再把活给她。”
小杨灵机一动:“我劝你先别再买,等后天我值班发料,你去交一部分活儿,我补给你料,到时候我多多地数给你,再多给你一些合同,你就有足够的原料多给一些人了。即使有一批人不能按时完成任务,你也可以把别人的成品当成她的任务上交,拿到工钱后该给谁给谁,但是奖金她们得不到,因为她们都没完成任务,而你可以完成总数得奖金。”
小崔一听更兴奋了:“太好了,我也正在考虑公司的合同陷阱,我最担心的就是怕不能按时交货没奖金,大家就等于白干了。”
小杨感叹:“唉!看来这还真是个好买卖!”
小崔以为她在后悔没有自己领料当包工头,就鼓励她:“你现在领料也来得及啊!赶紧找个地方为自己干吧!工厂能给你发多少工资啊?”
小杨情绪低落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问你,你发现这个买卖象什么了吗?”
小崔不理解,小杨继续启发她:“你从策划上分析,站在老板的立场看。”
小崔想了想:“不会吧?难道是……”
小杨差点没哭出来:“你也想到了?”
小崔说:“是啊,我首先想到了这个策划象传销,然后感觉似曾相识,最后想到我们接受的都这样快,于是就想到了冰哥。”
不同的是,小崔说起柯冰,抑制不住地有一种兴奋,而小杨听到柯冰的名字后,却万分地沮丧。小崔发现了小杨的情绪不对,就问怎么了,小杨委屈地说:“冰哥彻底把我们忘了!”
小崔虽然不想提这个结果,但她早有思想准备:“我们不是把牌匾砸了吗?还管他忘不忘干什么?他能把厂子开回沧州,说明他还得回来,不过即使他回来了,我们照样过我们的新生活,反正我不会再为他不恋爱、不结婚了。如果还能在一起,我们就继续享用他,我们不吃他的醋,他也别吃我们的醋。这样反而公平。”
小杨继续伤感:“我在厂里特别留意的有两件事,一个是公司管理,因为是外资企业,我想学习点新东西。另一个是杜厂长,我很佩服她,也想学习点新东西。可是我听到点风声,说天艺公司的老板就是冰哥。而且感觉杜倩和老板关系很不一般。”
小崔明白小杨要说什么了,她想了想说:“如果真是这样,冰哥为了那个女人忘了我们也不奇怪。虽然心里很不痛快,但是我们就当冰哥的任何事都与我们没关系吧!”
她们都知道这个道理很简单,小崔的态度完全正确,但是她们也都知道,她们谁也做不到如此随意。
第二天,小杨早早就去上班了,小崔一点精神都没有,昏昏沉沉到了晚上,早早关门不教新学员了,这时小柳来了,搬了一个纸箱子,里面都是绢花,准备第二天早晨去验收的。小崔这才想起来,自己和小杨说好了明天去送货,但是她却没有从加工户手中收货。
小柳说:“小杨早晨给我打电话,催我能交多少交多少,我赶了一天才收上来这些。”
小崔发现她们象在不同的领域里赛跑,小柳发展的速度看来也不慢。
她们很快就说到了公司制度上的陷阱问题。当小崔告诉她,小杨发现绢花厂的策划人很可能就是柯冰时,小柳也紧张了:“小杨不会乱猜的,她做事很精细。她说可能,基本上就可以断定了,只是还没证实而已。既然是冰哥策划的,那么我们就很难跳出他精心设计的圈套了。惨了!惨了!惨了!你还好办,发动的都是陌生人,我可怎么收场啊?乡亲们对我太信任了,我可不想当骗子,被人家戳脊梁骨!”
小崔还没把问题想那么严重:“不会吧?我们小心提防不就行了吗?有小杨当内应,我们不会吃大亏的。”
小柳哭丧着脸说:“你可以靠多领料完成计划,自己不但不吃亏,反而更上算,因为你只给加工户发工资,自己纯赚奖金和技术抵押金。我就不同了,我要是不给他们发奖金,乡亲们连本钱都赚不上来,我怎么向她们交待啊?我不能只顾自己赚钱啊!”
小崔也不得不替她着想了:“什么?交待?是不是动员她们时你个人给她们承诺了?”
小柳说:“不是那样,我只是说‘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投资不大,稳稳当当,没有风险地赚点小钱,总比天天打麻将好吧!’于是大家就都认可了。说起来简单,其实你不知道,我费了好多力气的!挨家挨户去动员,又不能显露出我在动员人家,就东拉西扯套近乎,真正的动员却说得很少,你知道我多难吗?而且我们丝毫没有赔的思想准备。”
小崔表示理解:“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来我这里的都那么好伺候啊?陪耐心、陪笑脸、和她们打成一片,再使用攻心术,发挥群体感召力,最后很‘不好意思’地签协议收钱,没干过的都羡慕我们赚钱了,谁知道我们的艰难啊!”
小柳说:“是啊,看到钱来得那么容易,我隐约感到问题复杂了,但是还没有完全参透,现在我突然明白了,除了人格风险外,我们还有经济风险呢!”
小崔说:“我只看到了自己有利的一面,所以怀疑了,还没看明白,你告诉我,你怎么理解我们的经济风险的?”
小柳说:“我想的还不详细,你再补充。如果我们没有小杨当内应,是不是到月底有多少货交多少货啊?按合同我们只要完成93%就能拿到奖金,但是如果我们没有完成怎么办?是不是就没奖金了?而我们手下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没有完成计划,只是有那么一部分人没有完成任务,造成我们没完成计划,那么我们是不是要自己掏钱给完成计划的人发奖金啊?”
小崔一听就明白了:“是啊!我早觉得不对劲了,却没发现问题出在哪儿?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后怕呢!”
小柳问:“小杨还知道些什么?”
小崔说:“她教我算了一笔帐,公司对外招收两千多名包工头,每个包工头交一万元原料押金,一共有两千多万,这是他们每个月的毛收入。所以他们很可能不要花,纯粹从我们这些人身上敛财。那么我们的工钱肯定不好赚!公司会故意不让我们赚奖金。”
两个人不再感慨了:“我们该好好想想办法才对,冰哥策划的陷阱的确不好跳过去,但是我们三个人齐心协力,或许能和他斗一斗!关键是冰哥不在沧州,我们也装不知道公司是他的,杜倩很精明,但是比冰哥好对付,或许我们能赢!而且我们输不起啊!必须要赢。”
小柳说:“我多领原料没有多大意义,因为我不可能再发展更多的人来充数了。只要把损耗领出来就足够了。所以我带来的这些成品先分给你,明天我们一起去领料,每人尽可能多拿,回来后都给你,你就大量向外发,最后准能凑足一份的数量。”
小崔说:“你回去后把时间提前,最好能把大家组织起来,比如十个人一组,流水作业,手巧的负责最需要技术的环节,这样质量和数量就都有保证了。”
小柳笑了:“对啊,流水作业,批量生产,我主打成功率,提高效率。你发动人民战争,人多力量大。半个月后我们交流一下进度,可以互相支援。”
小崔又想到了:“还有一点,小杨随时给我们提供信息,我们的速度不能暴露,进度要保持在中等速度上,别让杜倩发现了提前防范我们。”
一场无声的战斗就这样展开了。
当小崔和小柳把加工好的成品送交公司验收时,因为是小柳一个人的成品由两个人来交,实际上等于每人少交了一半,所以办公室里杜倩看到的数据显示,她们的速度很慢,于是杜倩在见到她们两人之前就知道自己应该采取什么态度了,她要真诚地鼓励这两个先驱者。
“呵呵,头一周就送回这么多啊!不简单!又要发展新人,又要培训新人,关键是初期发放的少,而且工人手生,干得慢,你们居然能完成这么多成品,太让我惊喜了!我早就知道你们会很有作为的,所以对你们另眼相看。”
杜倩的激励让两个人心里直打鼓。她们知道对手的话不会是真心,但是杜倩说话的权威性很征服人,让她们非常担心对手注意到自己而小心防范。
幸亏她们早有思想准备,才没有被杜倩发现破绽。见到小杨时故意装做以前没有私交,象对待其它技术人员一样客气且亲切。小杨在给她们补料时,不露声色三个五个地数,这样就多给了她们好几倍原料。
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两人都拿出了看家本领,能否打赢这场战役,她们并没有实足的把握,小崔也不能随便把来之不易的原料乱发放了,她也需要成功率,不然她将无法按期交差。而小柳更是心急如焚,她不能让乡亲们白白受累最后还赔钱。她赔不起的是人格和尊严。
在杜倩的办公室里,有一张特殊的地图,沧州地区的各个区域都被不同的人名所覆盖,而且邻近的地区,比如衡水、邯郸、保定等也都被覆盖了,只是其它地区密度小一些。这些覆盖地图的名字,加起来已经超过两千了,于是杜倩给柯冰打电话:“这一地区基本上饱和了,收上来的材料和技术费已经超过两千万,除去成本,你自己算吧!我是准备收山呢还是准备去下一个目标?你能先让我有个思想准备吗?”
柯冰在那边喜不自禁,却没有回答她:“呵呵,你还干上瘾啦?小心月底风波!我这边刚刚扛过去,好艰难啊!你那边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杜倩很夸张地说:“问题太大了!”
柯冰正要疑问,她马上主动回答:“想你啊!没有你陪我睡觉,性饥渴不好解决啊!”
那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好办,宝贝,过两天问题就完全摆平了,我过去给你疏通疏通。”
打情骂俏是男女间最常见的消遣,而女人主动说情话,在男人心里所产生的幻想就大大不同了。杜倩深知这个道理,她知道电话那端的柯冰心里会多么痒痒。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绝不是金钱利益那么简单,更不只有性爱那么低级。
放下电话,杜倩望着公司的仓库发愁。两千多人,平均每人在一个月里只来四趟,那么每天都有二百六十多人来到公司,她们都不是空手来的,而是每人都代表一百人送花来的,而这些花根本就一点用途都没有,这是柯冰策划里的一个最大的漏洞,仓库很快就堆满了,再来可怎么办?仍掉?烧掉?那不是明着告诉人们公司加工这些花没用吗?绢花厂以加工为名,骗取广大加工者资金的实质不就摆明了吗?
思前想后,她决定做个样子给所有的员工看,就是把花运往天津,自己也跟车回去,顺便和柯冰再亲热两天。男人需要女人,女人同样需要男人,她不能只为帮助柯冰而成为他的赚钱机器,她还要在私人空间里成为柯冰不能忘却的美好伴侣。男人都是性爱动物,没有性爱的男人,迟早会是别人的。
杜倩打定主意后就开始交待公司里的事宜。她发现小杨是个很有潜力和心计的姑娘,她已经连续提拔了她好几次,从一个普通的技术员逐步提升为自己的秘书,自己离开两天,完全可以让她暂时代理一切事宜。
杜倩叫来小杨,向她交待了一下工作,告诉她自己要回天津送货。于是小杨便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当仓库里的绢花都被包装好了之后,杜倩才通知柯冰她要回去,让他准备好仓库和体力。柯冰反复提醒她,月底将至,千万做好准备,杜倩胸有成竹,一切正常。
杜倩看得很明白,小崔和小柳是最早领到原料的,也是最早干起来的,但是她们离交货日期还有几天时间,而她们的业绩显示,到月底是不可能完成任务了。如果她们聪明,定会自找原因,肯定发现初期她们进展的速度太慢了,要想挽回损失,只好再续签一份合同,继续干一个月,这样才有可能从初期就满负荷运行,月底“肯定”能够完成任务。这样就可以把她们再套一个月,而她们的加工户却不可能和她们一起继续上当了,不但要纷纷离去,还可能找她们算帐,这样她们的追赶计划又要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失败,最后只能自认倒霉。
别人就更不到期限了。不可能有人提早这么多天来公司结算的,所以此时离开两天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谁知杜倩前脚刚走,公司里便谣言四起。说杜厂长带着货跑掉了,加工户的工钱无法兑现了。
公司的原料必须分期来领,这样设计的目的是为了及时掌握每个人的进展速度。所以很多包工头都已经多次来公司交货和领下一批任务,她们只是上交了部分任务,还没有最后结算,一旦听说主家逃了,顿时闹得人心惶惶,纷纷来公司打探消息。而得到的答复是:“杜厂长去天津送货了,其它事项无可奉告。”
这些包工头不但害怕杜倩真的跑了,也害怕自己的任务无法完成。每个人手下都有一百个加工户,她们都在尽力赶速度,但是到了后期,却都不着急了,因为她们都知道无法完成计划了,总共二百元投入,再领回一点点工钱,损失的并不算无法接受,总不能为了那么点钱累死啊!有个别人全家动员,完成了数量,但是很少有即完成数量又保证质量的。如此一来,加工户两极分化,总体上不能完成任务,便领不走奖金,而个别完成任务的加工户却有理由向包工头要钱,这样就只有包工头最着急了,傻子也能预见自己的尴尬局面。而她们都和小崔与小柳类似,不好向众多加工户交待。
所以谣言一起,她们反而恨天下不乱,学习期间都认识了一些同行,以后送货时也互相交流经验,所以互相串联的速度极快,一下子闹得外地区也听到信息了,而且消息更加丰富。她们只恨路途太远,不能马上飞到公司来。
杜倩见到柯冰时就象失散多日的孩子见到了父母,亲热得实在难以自制。工人们还在卸车,她早随柯冰一起钻近了小车飞奔回家。车子还在路上飞奔,他们就开始动手动脚,进门后二话没说就扒光了衣服,柯冰显得比杜倩还激动:“宝贝,想死我了。”
杜倩终于又一次心满意足地荡漾在柯冰超凡的柔情里。
身外的世界早不存在了,柯冰的猛烈冲刺下,杜倩的脸色变得格外红润,她太幸福了!近一个月的紧张忙碌就是为了得到柯冰在感情上的补偿,此时她又一次体验到了柯冰那火山爆发般的激情,让她在无止境的享受中接受着。
和杜倩做爱,柯冰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她那近乎完美的身体和对自己如饥似渴的热情可以唤醒他全部的潜能。杜倩在动作的配合上也是非常适合柯冰的,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对自己的索取,每一次深入都是两个灵魂相拥的欢呼。
杜倩的满足不只是肉体上的。柯冰不仅能够找到她的最敏感的神经,让她在无边的快感上盘旋,更能够通过身体的交流给她的灵魂以最大的安慰。不知多少次了,杜倩在用心体会柯冰传递给她的肉体上的冲击和快感时,精神上也变得恍惚,仿佛灵魂出壳一般漂浮于半空,欲飞飞不起,欲落落不下,欲死欲仙,欲罢不能。与柯冰做爱,杜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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