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西娅抬起手中的剑作为回答。
☆、vol。06诺亚方舟(一)
全身都像被碾过一样,每一寸血肉都叫嚣着疼痛。
仰面躺在冰冷的土地上,眼中只有墨黑的天空。晶莹碎冰散落在身边,远远看去就像葬礼上点缀遗体的花。
伯爵转身走开,再也不看她一眼,击碎了她筑起的冰墙,将李娜莉与圣洁都抓在手中。
辛西娅突然觉得非常疲惫。
曾几何时,她在这世上一无所有,也根本不在乎任何一个在她生命中停留过的人与物。后来她有了想要东西,但也许是命中注定,那些东西最终还是从她指间流走。
李娜莉惊惶的尖叫声传过来,可她无能为力,千年伯爵是她完全无法企及的存在,她还能活着都是他手下留情。
眼皮沉重地坠下。干脆就这样再次沉眠也不坏,如果谁都看不见,也就不必忍受失去他们的悲恸。
“辛西娅——”
恍惚间再次听到本以为只有在梦里才会听到的呼唤,模糊的视野中有个男人向她奔来。
她笑了一下,竭力抬起手。
在他通向她的轨迹上,升起了一扇皇冠形的大门,从门中伸出一只黑色的小手。男人猝不及防,被这只手拽着跌进门中。
之后,门与男人都消失了。
辛西娅垂下手,遗憾地叹息。
他和那声音一样,果然都只是幻觉吧。
一个小时之后,脱离了战场的人们暂避于江户城外半毁的石桥下。
辛西娅靠坐在桥洞里潮湿的岩壁边,身上盖着两件斗篷,一件是她自己的,另一件尤为宽大,似乎是马里的。离她不远的地方,李娜莉躺在斗篷铺就的简陋床铺上,依然昏迷不醒。
伯爵终究没能得手,最后关头亚连通过方舟现身阻止了伯爵。在此之前他们都认为亚连就算没死也会退出驱魔师的行列,毕竟他的圣洁已经被毁,没想到归来的亚连脱胎换骨,强大犹胜从前,一瞬之间甚至让他们觉得他与伯爵不分伯仲。
亚连现身之后伯爵就带着诺亚消失了,给他们这些重伤员以喘息的机会。米兰达发动圣洁取走每个人身上的伤,寄存在她的刻盘里,虽然这些伤痛最后依然会回返,但至少保证他们在接下去的战斗中能处于最佳状态。
只有辛西娅的时间无法被逆转。米兰达在她醒来后不断地道歉,面上因为虚脱而不断渗出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时就像在哭泣,她的表情也充满了悲伤和自责。
辛西娅摇了摇手:“这不是你的错。”
她本来就是个死人,死人又怎么会拥有正常的时间?
“米兰达小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姓氏,这么叫你可以吗?”
米兰达忙不迭点头。
“请你也去休息吧,没有关系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是、是吗?还请不要勉强……真的对不起……”
米兰达犹豫着走开。提耶多鲁元帅的声音在这时从洞外飘进来,他认为如今驱魔师已经所剩无几,马利安部队应该以保存性命为优先,立刻脱离战线。同时元帅建议辛西娅也一起离开。
辛西娅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李娜莉,少女紧促着眉头,似乎在睡梦中依然遭受着伤害。
离开总部之前她曾向科姆伊承诺过会在诺亚所在的战场保护人类,结果她不仅因为一个人的旧日幻影而动摇,还在发现无法对抗伯爵时心生逃避,让所谓承诺沦为一个笑话。继续以这种心态留在战场上只会害死其他人。
“我考虑一下。”过了一会儿,她回道。
元帅身边的老人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李娜莉却在这时候醒来,其他人惊喜的叫声打断了他,他若无其事地转开头。辛西娅也只是对他的目光感到有些奇怪,转而被李娜莉吸引了注意力。
李娜莉从伯爵手中逃过一劫,看到眼前的这些人立刻欣喜地哭了。她流着泪对每一个人道谢,轮到辛西娅时,辛西娅移开了目光。
“谢谢你,辛西娅小姐,那个时候为我挡在伯爵面前。但是以后请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我不希望有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下一次我未必还会这么做。”辛西娅认真地说。
李娜莉笑起来:“嗯,那我就放心了。”
少女明亮的目光中没有任何虚假,让人多看两眼都会为自己的举棋不定而自惭形秽。辛西娅撇开头,起身将属于马里的斗篷还给他,接着李娜莉说:“你不适合再战斗下去了,千年伯爵不会放过你,我送你回总部。元帅,我们来时的船还能用吗?”
“可以,刚才的战斗没有波及到海岸。不过铃兰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了。”
这是每个恶魔都逃不过的结局,无论它是否想要重新成为一个“人”。
和辛西娅一样,其他人也认为李娜莉应该尽快离开江户去安全的地方。李娜莉虽然有些失落,却没有坚持留下来,她那极不稳定的圣洁导致她现在毫无战斗力可言,另一方面,千年伯爵也对她的圣洁虎视眈眈,与其留下来连累同伴,不如远远离开让他们在战斗中不必有所顾忌。她试着站起来,一只手从旁伸来扶住她,这只手的形态有所改变,看起来还是十分狰狞,但李娜莉知道它的主人始终都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谢谢你,亚连……咦?”
李娜莉突然觉得脚下一空。地面上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个黑色的五芒星,眨眼之间将她吞没。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没想到伯爵会以这种方式捕捉李娜莉,辛西娅扑过去与亚连一起抓住李娜莉还没消失的手。从五芒星内部传来巨大的吸力,两人都被扯了进去。
五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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