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惊讶地接过我瘫倒下来的身子,然后将我轻轻抱了起来。他说丫头好瘦啊,象柴一样轻。然后将我放到了他的床上。我那时候太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我却在他的每一个轻柔的动作和叹息里听到温暖我心的东西。
可我只是一个小女孩,一个只懂得接收而不懂得付出的没情没意的东西。
我并不知道,与此同时,我的母亲正在撕心裂肺地乡间呼叫着我的名字。如果我能看到她推门发现我不见了时那份惊心肉跳的慌乱和懊悔,我的整个身心也许都会痛快地发笑。
我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不是吗?
喝了一碗稀饭,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
他脸上大部分是疼惜的。“小卿?你这是离家出走?”
“呃。”我睁着大眼,毫不否认。我理所当然的信任他。
“睡吧。”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但大部分仍旧是疼惜。
就是这份疼惜,象身上暧和的棉被一样将我紧紧地包裹着,整个晚上都那么被我包裹着,哦,不,是整个我的一生都被它浓浓地包裹着。
就象是一只被融融蛋清包裹着的荷包蛋一般。我的一生不再是*裸的象一棵被剔光了的树丫。
只要有他在,我会一直都错认为我还是那个无助的孩子。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苦,免我惊,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可我也和他一样,却不相信爱情,对于我们来讲从来不会有一种东西叫爱情。
20。寻来
也许对我来说住校是件解脱的事。这次出走并没能使我母亲对我态度好多少。当天夜里她便在队长的陪同下打着手电筒找到这里。
她大概是不谙我除了家之外竟还有落脚的地方吧。而且是在石洛这里。我站在他身后夹着浓浓的恨象个杀父仇人一般看她。而与此同时,她的头颅也顽固地拧在一边,不愿意看我。虽然眼睛还沁着血丝,声音已经几近嘶哑。但仍然是那样具冰冷无情而又极具攻击性。我和她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我们对彼此都不愿意先妥协。
村长的声音温和而带着长辈的温柔,声音里夹着责备。“这孩子,打扰你了!”他从里衣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天下秀,颤抖着递到你的面前来。
他礼貌地笑笑,摆手挡了回去,说没吸。然后村长的手尴尬地顿了一下,回头望我母亲。她的脸依旧侧着,脸上的表情象受过一次很重的伤,伤口虽然疼,但她却更生气。
明明是她的错,她凭什么生气!我索性将脑袋全部埋进带着他气味的被窝里。
“何小卿,”村长喊我的全名,他说,你还是跟何老师回去吧,他还说在这里打挠了石警察,甚至害得他不能正常休息。他还说什么么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赖在人家床上好意思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回过脸瞟了一下我的母亲。倒好象是说给她听的。
我的母亲脸上有一丝变化的表情,但她压制得很快,以至于象一条极细的绵丝一抽就过了。石洛马上站起来说,没有打挠,他对我妈说我很现在很虚弱又受了惊吓,再这折腾怕吃不消,现在也快天亮了,不如就休息在这里,也方便上学。
我妈可能想到这一点,她没有说什么,板着脸来到床边,然后一团温热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她隔着被子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声音很轻。这在平时是没有的。但我在里面捂得死死的,捂着嘴不愿意发出声音。
“你这个坏东西。”她一恼,伸出手又欲朝我拍下来。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于是条件性地抽了抽腿。嗨,她叹了一声气,浓浓的很长,我听不出来是心酸还是无奈或者是失望。接着一个东西砸到我身上,在村长的一阵寒喧和不满中,她走了。
我从被窝里冒出脑袋来,拿起她丢下的书包,透过门缝的光刚好照到她那象钢板一样僵直的背,她大步流星地向黑处走,手电的光在黑暗里一晃一晃。村长小心地小跑着跟在她后面絮絮叨叨。
石洛送他们回来,一只黄色的卷尾巴狗象缠腿似的在他的脚底下钻来钻去。
我从被子里爬了起来,探着身子,小心地问他们走了吗。他说走了。
她跟你说些什么啊?
你妈说你太不懂人事了。他笑着摇摇头.
你也觉得我太不懂人事吗?我急切地问,心里有些翻悔,觉得自己做得也许真的有些过份。
你会懂事的。他伸出一只手抚着憨直地坐在你旁边那条狗的脑袋,它闭上眼温柔地接受着,充满了信任。
我真的会懂事吗?
怎么才算懂事呢?是否也有那一天,有个人,能象那条狗信任他一样,让我去信任?
那时候的镇市不象是市镇,而更象乡集。他的地盘很小,两间白色粉刷了的砖房外面是一块水泥地平坝,坝边开了一些茂盛的状元红,鸡冠花。隔着阴沟是老乡刚泼过粪的自留地,圈上了一圈篱笆,里面种着绿墨绿的蒜苗翠绿的青菜,还有青葱的小芹菜。
早晨的露珠打在路边绿油油的野草上.一个红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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