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恶狠狠地确认。现在,我才知道这个方子洲原来也不是本地人,而是一个上海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柳韵。”我忘了撒谎。
“在什么地方工作?”
“我只是过路人!你们快来吧!”我终于没招出爱农银行,就赶紧挂了电话。
让我感到诧异的是,往日里那炊烟缭绕的几间破房子,方子洲的老巢,却突然在清水洼的林子里消失了!!无论我怎么环视,现在,在我的眼里,除了清水洼参天的大树,除了那只硕大的黑贝犬依然在远处矫健地闪现一下,就是漫野枯黄的薅草,再没有了人烟。在原来那几间房子的遗址上,遍布瓦砾,一对消瘦的白发老者正在一片瓦砾上耐心地拣着破烂。
“原来那几间房子呢?”我问。
白发瘦老头儿眼睛很大,外凸的很厉害,被松弛的眼皮包着,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来一般。据说,他姓何,世居这一带的人都叫他何大爷。他听到我的声音,慢慢地直起腰,狐疑地望着我,回答:“让推土机推啦!这是上午的事儿了。”
“为啥子?”我问。
“为啥!听说薇州有一家公司淘换了这块地,要接着建高尔夫球场了。”
“那个雅皮士呢?”我失落中带着难于抑制的气哼哼的语调。
“雅皮士?也就是坏人!?”老妇也站起来,立刻还我了一个气哼哼,而后神经兮兮说,“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据说,她曾经读过几年私塾,学过诗词曲赋,工于毛泽东诗词、语录,但是由于一直没工作,也没人知道她的姓氏,这一带的人都随着瘦老头儿的姓氏叫她“何大妈”。她大约五十岁左右,有着晒成古铜色的皮肤,戴着一副黑塑料框的近视眼镜,镜片奇厚;她眼睛看人时凝重而怪异,时而呈游离状。听了她莫名其妙的话,我感觉她的神经一定不是很正常。她又说:“这儿没坏人,我瞧推房子的那帮子人,才操蛋呢!”
何大爷以目制止了老伴的唠叨,狐疑地问我:“您是薇洲公司的?还是房地产公司的?”
我摇摇头:“我只是要找那个叫方子洲的钉子户。就是总把陶渊明‘怡然自乐’挂嘴边上那个人!”
何大妈不再回答我的问话了,突然大、直了双眼,高叫一声:“我要申冤!你们凭嘛推了我的屋子?”
“人家说你是违章建筑!”何大爷插嘴,他不让老伴开口了,悄声对我说:“别怕,她精神有一丁点儿毛病,不会伤人!”
见老伴没听到他的话,便又悄悄问我:“您是取光盘的吧?方子洲倒是告诉我,让我把一张光盘交给一个来这儿踅摸他的女孩子。”
“光盘?”我倒莫名其妙了。方子洲怎么会给我光盘?一定是这对老糊涂搞错了。我再怎么痛恨方子洲,也不想冒充另外一个女孩,来骗人财物,何况只是一张小小的光盘。
何大爷见我不说话了,便主动问我:“您是不是总在这儿遛弯儿?是不是就住北边儿的银行宿舍里?”
我点了头。何大爷见了,赶紧蹲下身,从扔在瓦砾上的破布包里摸出一张光盘。那张光盘被一层薄薄的塑料薄膜包裹着,在夕阳的照射下奕奕的闪光。在阳光没照到的地方,我依稀发现了几点血迹。
何大爷补充道:“晌午,子洲不准那帮人推屋子,被暴打一顿,脑袋都让人给花啦!而后,公安局来了人,把他们都带走了。现在,放出来没?我俩还不知道呢!”
我接过光盘,发现在塑料包装上面,除了几点斑斑血迹,什么也没写。我忽然对方子洲有了几分好奇,脱口而出地问:“方子洲到底是啥子人?”
我的话音还没落,远处突然传来了警笛的嘶叫声。远远地望去,有两辆蓝白两色的桑塔那轿车呼啸着向这边赶来。这一定是我打110报警奏效了,一同帮我对付方子洲的人民警察赶来了!我没多思索,急忙装了光盘,赶紧沿着坎坷的来路逃跑,兜里的干土也被我连同手绢一块儿扔掉了。我不知道现在除了落荒而逃,还能有什么办法避免眼前的尴尬:我这不是成了愚弄专政机关,走到人民警察的对立面上去了吗?!
说起来,可能不会有人相信,爱农银行储蓄所一般员工(这个我厚着脸皮、委曲求全而谋来的岗位),虽然工作在地处闹市区的高楼大厦里,高坐在明窗净几的柜台后,其实,工作的性质远没银行华丽的外表来得辉煌,简直就像一个美名为“花大姐”的小飞娥,只能远看,不能近闻,而且其工作的辛苦不亚于“花大姐”的臭气,让人一心要远离。像最普通的老员工们一样,我每天一连八个小时像个机械人一般无休止的点钞,几乎没休息的时间,也没休息的地方,此外,与老员工们不一样的是,我还要不断地忍受同事们好奇的眼神和不断的盘问:
“分行?一个多好的单位!你为啥不在那儿干了!”
“你是不是捅了篓子,惹着分行啥人了?”
“你是研究生,起码也能踅摸到一份好工作呀!凭啥受他们的气?”
“有一张美女的脸蛋,有一副妖精的身段,不是你的错呀!”
我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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