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洪健双手接过衣物,感动地鼻子微微发酸:自父母去世,他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般的亲情温暖?他赶紧走进浴室,镜中的自己眼中已经泪花闪烁。
待他收拾好自己出来,宋先生在厨房里张罗,宋太太从清月房里出来,抱歉地说:「月儿睡着了,唉……」她打量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千万个疑问在口边,但想起丈夫的叮嘱,她微笑着说:「你稍等一会,我们家做菜最好吃的是月儿的爸爸,他一般不轻易下厨的。」
英英拖着一只大大的毛绒熊,立在一旁歪着头打量着他。
他笑了起来:「英英,你好啊。」
英英还没有睡醒,朦胧中笑了起来,她那晶莹大眼睛同母亲如出一辄,只是不曾经历岁月磨练的小小女童脸上娇美无限,他有点恍惚:是否少女时代的宋清月也如此娇憨?这些年,她究竟吃了什麽样的苦楚,故而眼中才会常常盈满忧愁?
英英附耳贴向那长毛熊「嗯嗯」两声,彷佛同它在商量事情,然後抬头咯咯笑着地说:「我的新朋友维尼说,他愿意和你做朋友。」
冯洪健将之视作天之恩赐,立刻笑嘻嘻地说:「那我多幸运。」
正谈笑间,宋先生夫妇将早餐端上餐桌,冯洪健立刻上前帮忙。
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清爽香甜。
阴天的白光透过白纱窗帘投射进客厅,一大捧白色玉簪花插在水晶瓶内,花有点残,可香气却依旧浓郁,一尊黄铜的小爱神塑像光着肥肥的身体,扇动着翅膀,嬉笑着将爱之箭向他的心房射来。
他为着这温暖的家的氛围所陶醉,恋恋不舍地离开宋家,太温暖了,他用手抹一把脸,差一点都流泪了。
他终於理解为何宋清月对待同事始终会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她的家庭是她温柔的源泉,他看看自己,感觉有点萧瑟,自己那零落的家庭是否可以提供她家的温暖?
清月醒来已经是午後,天气阴沉得似黄昏,沉重的乌云彷佛就悬在人的头顶,她艰难地呼吸一口雷雨前的沉闷的空气,迅速打车来到医院病房。
罗咏春已经苏醒,伤口已经包扎好,白色纱布下一张巴掌大的脸下巴尖得可怖,苍白的肤色隐隐露着青色的底色,更衬得脸颊上的伤痕青紫可怖。
清月将带来的鸡丝粥与芙蓉饺放在床头,咏春呆滞的眼睛看了看她,沙哑着说:「谢谢你,姐姐。」
清月的鼻头酸涩,她也哑着嗓子问:「究竟发生了什麽?」
长长的沉默。
窗外已起了巨风,那一阵阵的肆虐狂风将树木吹得乱舞,摇摆间,树叶纷纷从枝头被生生扯落。
咏春用毫无神采的眼睛看着窗外昏暗如黑夜的天空,半天才开口:「小时候,外婆常常对我说,女孩子的命像是菜籽,洒在肥田便茁壮成长,洒在瘦田便凄苦一世。」眼泪顺着她瘦削的脸颊落下:「我以前不懂,现在懂了,我这一辈子都没有遇到一块地扎根。」
那凄楚不堪的话语简直不像是出自一个十九岁少女之口,清月心酸不已,伸手握住那苍白冰冷的小手,安慰道:「你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只要你有决心同以往决裂。」
咏春笑了一下,笑容苍白而惨淡,像是想起了什麽,她急切地问:「你有没有报警?」
清月摇头,询问道:「我有相熟的律师,你可要控告他蓄意伤害?」
咏春长舒了一口气,放心道:「没有报警就好,没有报警就好。」彷佛心中落下一块大石。
清月惊讶了,她忍不住再次发问:「究竟发生了什麽?你和郭允权,还有你……你为什麽要『溜冰』?」
咏春闻言一惊,胸口剧烈地起伏几下:「姐姐,你都知道了?我是不是已经无药可救?我是不是已经是人间的渣滓,只适合在垃圾场和垃圾为伍?」她颤抖着,语气恶毒脸色发青。
清月从未见一个妙龄少女如此深恶痛绝自己,她吓一跳,立刻好言相劝:「咏春,你是知道的……你有黑白分明是非观的,为什麽,为什麽还会深陷?」
一道雪亮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天空,轰隆隆的雷声炸得人耳嗡嗡作响,倾盆大雨瞬间落下,整个人间被手指粗的雨条所填满。
房间里没有开灯,黑得像人间地狱。
半晌,清月才听见咏春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说道:「开始,一切都源於寂寞。」
丶第八十三章受害者施暴人
「父母离婚後,将我一个人丢在寄宿学校,我才十一岁啊!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外婆早就去世了,谁管我?开始还有阿姨每周接我去她家住,过了两三年,阿姨有了小妹妹……我就一个人在宿舍里发霉,生虫腐烂。姐姐,你体会过那样的感觉吗?亲生父母厌恶见到你,不愿意你上门,连抚养费都是每个月通过银行账户转账过来。」
咏春低低地说着,黑暗的病房里,唯有晶亮的液体从那瘦削的脸上不断滑落,她紧紧地握住清月的手,像是要握住什麽可以依靠的人或物,指甲陷进清月的肉里。
清月知道此刻少女的心中痛苦无法言状,她不敢挣扎,只是用另一只手覆上,温柔地安抚她。
「可是没关系呀,我十五岁便已经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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