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西校区,不一会,我们和她分头走了。
董落后我几步,喜滋滋地吸着刚到手的香烟。
我回头望一眼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呼吸着清爽的空气,不免有几分午夜散场的伤感。
以后,我总是在午夜给她打电话。
反正,打电话不花钱,经常是聊到凌晨两、三点。
那时候我们聊些什么,现在的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只知道,打着打着,就这样睡过去。
这在很长的时间内,成为我的睡眠习惯。
(五)
泉城新开一家大型购物超市,广告做得很足,宣传单撒得满校园都是。
他们买力的宣传达到了效果,我和董打车过去玩一把,瞧个新鲜。
上购物电梯的时候,不期然看到刘雪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生鲜区。
我顿时兴奋不已,三步并做两步冲出传输带,屁癫屁癫跑过去和她打招呼……
相比我盲目的兴奋,她只是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又扭头和旁边的一个貌似她朋友的女孩说起话来,完全没有和我在电话里的那种热络劲。
我有点不是滋味,像烙铁掉入冰窖,“哧”的一声,冷却。
但是,我不甘心,躲到另一头,一边掏手机拨号码,一边偷窥她们。
我看到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然后,和女伴说了什么,就匆匆跑到一边接电话。
“干嘛?!”她的口气依旧不冷不热。
被她这么一问,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她的态度让我不爽。
“不能给你打电话啊?”我反问。
“你神经啊,有什么不能当面说,偷偷躲到一边打电话?”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远远望去似乎面色和悦,我遂大着胆子说,我喜欢你。
刘雪说,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对爱情没有什么感觉了,很失望,不想再谈,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远处,她的女伴在喊她,她回头应了一声,连“再见”都没有和我说,就挂断了电话,跑到女伴那儿去了。
她再一次拒绝了我。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远远望着她们俩有说有笑……
(六)
也许,是大学的生活太平淡,于是,我和董决定旅行。
我们乘火车到了泰安,住在一个小旅社。
一夜匆匆,天还未亮,大约凌晨3、4点,董已经穿好衣服,嚷着去泰山的车到了。
我不理他,埋头大睡。
他说,那我先走了啊,一会泰山顶上见面……
迷糊中,我醒过来,一看,糟糕,7点半了。
我抓紧收拾东西,坐上专车,直奔泰山而去。
夏日的泰山是如此的美丽,远山葱葱郁郁,山道游人如织,各色各样的身影。
我开始了登山之行。
真是快累死我了。
爬泰山,没有我想象的那样轻松。
好不容易爬到半山,有凉亭!
我加快了脚步。
忽然,我看见亭内有一个苗条的熟悉身影。
为了证实自己没有眼花,我快步走近凉亭。
那女孩似乎感觉有道视线盯着自己,她微侧脸朝我的方向望来。
刘雪,真的是她!
我们竟然在不可思议的地方相遇了。
她也是一愣,然后调侃地说:“怎么是你!跟踪我啊?你怎么也来爬泰山……”
我只能呆呆地看着她,不禁心猿意马,是老天安排我们这样不期而遇吗?
是不是注定我和她之间要发生点什么呢?
正当我心情澎湃,浮想连翩,一道男声加入我们之间,“他是谁啊?”
那个男人穿着休闲的登山装,手里拿着两瓶子饮料。
尽管,他努力装扮出贴近青春的样子,但是,他松弛的面容,微凸的小腹,和几乎稀疏的头顶,不难看穿他的伪装。
“一个同学,刚遇上,聊了几句。”刘雪说着接过饮料喝起来。
大概,是感觉到我略带敌意的目光,和刘雪有点敷衍的介绍,男人看了我一眼,低声在她耳边交代几句,便识趣地离开。
那个火热的迪厅之夜,我也曾这样在她耳边低语,如今……
我有丝愤慨地说:“陪聊需要这样亲密吗?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他?”
是的,她的小嗜好陪聊,陪那些款爷们出席商务餐会,做插科打诨的花瓶,活络气氛。
这就是为什么她有那么多的烟,且老练世故的原因。
我相信,她不缺钱,也不需要为钱怎么样,陪聊不过是她的嗜好,如同小时候的我们玩过家家的游戏。
也许,我未曾在意过,年龄不同,从事的游戏行为自然变了味道。
只有我,一直待在原地吧!
我们前进的动力,难道会是堕落吗?
社会的生态现象,以镜像的方式反馈至微型的大学社会。
我们每一个人,在镜像的作用下成长着,有些人为钱,有些人为权,有些人则只为蛹化自己的畸变……
她撇撇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我高兴,谁也管不着。拒绝你,纯粹是因为你太青涩了,而且,我对所谓的爱情也不感兴趣。”
“他呢?你……”
“与你说的无关。”她的笑意慵懒,伸个懒腰,显然不愿深谈。
她是一只蚌,把自己好而安全地藏在壳里,拒绝任何人的窥探,从而变得莫测高深。
我曾经说过她是魔方,现在我愿意把这个魔方放入木盒,流向大海的任何一个方向。
我头也不回,下了泰山,再也没有目睹金顶的盛光。
(七)
静静地,我一个人坐在午夜场的电影院,观看重新上映的法国记录片《候鸟的迁徙》。
四周是沉沉的黑,我陷在沙发里,惬意观看鸟们的飞翔,幻想自己背生双翼,成为迁徙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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