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这是齐锋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三天后z中毕业礼
就如参加家长会的那次一样,齐锋换上一套较为正式的装扮,忐忑而骄傲的出席了z中的毕业礼。
z中特有的传统,学生的毕业礼上并无一位学生,礼堂里座无虚席的全是满怀期待的家长,他们是来见证子女这三年的每一步成长,是来见证他们最俱光彩的一面,没有成绩,只有三年里的点点滴滴、只有他们青葱岁月、只有他们的似锦年华……
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每个毕业班集体活动时的合影,还有各种活动中学生们别有风采的身姿。
课堂上、知识竞赛上、田径场上、辩论场上……那个熟悉度身影不断浸润着齐锋的视线,那些他见过的,没见过的,熟悉的,陌生的……
主持人滔滔不绝的讲着齐锋却没听进去半个字,直到银幕上清晰的出现了濯翊的影像……
“他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曾经拿到国辩的最佳辩手,他是z中的骄傲——孟濯翊!”
“其实我来z中不过一年,但这里记录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一个阶段,从男孩到男人,从青涩到成熟。本该是录段寄语送给母校,但此刻我想借这个契机对正在现场的某个人说几句话,我知道他此刻一定坐在礼堂里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那种期盼而骄傲的目光就想像我记忆中的一样,未曾改变……
这一年太美好,美好到我一度不敢相信自己是如此幸运,我第一天报到,第一次比赛,第一次模拟再到国辩,有意无意都有你的鼓励,你的陪伴,我本以为我不会参加高考了,但那似乎是我来时的路,你陪我一直走,我就该坚持,为我的理想,为你的期待,还为这一年我们一起的付出……
我太幸运也太幸福,以至于忘记这份意外本是我生命之外的,但无论失去过什么我都庆幸曾经拥有过,我不知道未来该是怎样选择的,或许下一刻我就能找回来时的路,也或许我会去国外留学寻找我的另一万种可能,但无论哪一种,你都陪我走!”
濯翊对着摄像头摸摸脖子上的玉似乎隐约还能看见那些裂纹,但濯翊那样轻柔动作就似抚着挚爱的珍宝一般。
“谢谢你,爸——我最重要的人!”镜头定格的那一刻几乎看得到濯翊眼里闪动的晶莹。
礼堂里此起彼伏的掌声,不知是被这段话感动,还是为这高考后压力的宣泄和纾解,独独那个角落里再次湿润的眼角和嘴角浅浅的微笑淡淡的想着两天前……
两天前齐锋别墅(似是回到故事的……)
“八点了锋哥!从家到机场就要一个小时!”余寒在客厅里转了不知多少圈,不知按了多少个烟头,这些年他似从未有过此刻的焦急和不安。
“是啊!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婆婆妈妈的,你到底怕什么啊,啊?!”天航也是坐不住了,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质问齐锋。
赫宇是小辈,但眼看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终是起了身,“是啊!齐叔,那家伙就是得让人哄,您就当再宠他一次不行吗?真去了国外,办了入学可真就得念下去了!”
“看看,小辈的都比你懂事,怎么了?孩子又不是第一次哄,你是不会还是拉不下脸啊,啊?!”天航几乎是明目张胆的批评着齐锋。
齐锋又按了烟头,缓缓吐出口烟雾,“他要是自己想不开,回来也是白搭,你们都第一天认识他吗?这么多事,他哪件不懂?他要是自己掰扯不开,力奇的事他一辈子都得背着!”
顿时客厅里出奇的安静,他为了孩子心结咽下的苦又有几人能懂……
如此的静默无语,几乎听得到彼此激烈的心跳声,直到半点的钟声响起,干脆利落似是警示这最后的机会……
“锋哥,十点的飞机,十点的飞机,我不是催你。你?!你总坐过飞机吧?提前三十分钟就登机了!登机,登机你懂吗?就是上去就下不来了!”
齐锋斜眼剜了他一眼,却也是身下长草,根本坐不住了!
三人看的分明,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车轮战。
“锋哥,濯翊那小子不会照顾自己又欠打,没你不时的敲打一下在国外还不定怎么样呢!”
“锋哥,不去行,可别天天食不下咽,再好的药也治不了心病!”
“齐叔,濯翊您还不了解吗?见了您他那脚就得钉地上!”
“想想那小子叫爸的模样,撒娇耍赖外带唱歌比赛!”
“那小模样,就是爱钻牛角尖,偏偏没人给往外拽,害得人家在医院里拔过针头啊!”
“这一去可就天高皇帝远了,万一……”
“万一,万一……哪那么多万一……妈的!小兔崽子!”齐锋一把拾起茶几上一早备好的车钥匙。
“锋哥?!”余寒,天航。
“齐叔?!”赫宇。
“走啊!不是十点吗!”十点二字咬的极重似是提醒他们,亦是提醒自己……
“嘶……”
“没事吧?”齐锋的伤还没好利索一直为大动作,一时情急竟是触痛了伤口。
“没事,这会儿臭小子都不饶我!”说着又生了几分往日的气场。
几个人脸上终于放松了几分,他们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想着往日那些熟悉的场景,刚刚踏出别墅的门口只见黑色劳斯莱斯驶进视线,稳稳的停在花园门口……
笔挺的身板仍是t恤和简单的牛仔裤,高挺的鼻梁上少了那副墨镜,看得出眼袋很重少些许的精气神,关上车门依旧是灿然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濯翊!”众人皆是一惊,随即脸上绽放出大大的微笑。
“我十点的飞机,想着还是来打个招呼!”一如既往的声线此刻听来竟是多了许多,也又少了许多,但究竟是什么却听的不甚明了。
“就只是打个招呼?”余寒抢先想要揭晓这个谜底。
濯翊看看几乎屏息以待的齐锋,微微点点头。“是!”
孟天昊此刻也关了车门,一脸期盼的看着儿子……
他们都知道,决定权,从来在他手里,就如他们相信的那样,他的未来,他懂得把握……
——岁月的剪影淡淡的拓进胶片,卷进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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