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昊僵了好一阵,直到夏灵出声提醒才怆然道,“我对不起你,你怨我是应该的,所以很出气!”
他满面愧疚,掩不住的失落却微笑讨好的神情让濯翊不解,随之而来的——只是心疼。
“我没有!”濯翊想否认却没了下文。他发现似乎这个人陈述的才是事实。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明明感到他的重要却不想靠近。
“珏梓,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了,会好起来的,总之这里的每个人都很爱你,都不是坏人。”孟天昊这一刻竟然害怕儿子记起所有的事,一次晕倒就让他看清在儿子心里有多少的不情愿、多少的不原谅,若是回忆如潮水涌来,那般惊涛骇浪儿子如何面对,自己更是何以承受!
“你快去检查吧!”检查好身体,免得像我一样。如此的自己濯翊很是厌恶。
“是啊,我先陪你过去,今天已经进步很多了,急不来!”夏灵在孟天昊声旁轻声道。跟孟天昊独处也好、对话也罢只要是在濯翊面前夏灵就会很不自在,无意的避开了濯翊的目光敛好那份不自在却到底没有扭捏。
“好,那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了啊!”孟天昊看看齐锋仿佛正用眼神嘱咐着什么。
看着三人走出病房,余寒和赫宇也识趣的退出了病房,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两种频率的呼吸声。
齐锋有些不知所措,“濯翊,你要困就睡一觉好了!”话一出口齐锋觉出不对了,仿佛连日来濯翊睡的太多了,再睡下去不会睡傻吗?
“你……”濯翊不知有意无意的发出了这样一个单音节。
“什么?怎么了?”齐锋有些紧张。
“你给我讲讲我以前的事!”濯翊要求道。
克制住心底的恐惧,濯翊发现只要将那微乎其微的恐惧封锁起来,心中弥漫开的是温暖和依赖。
“哦!好啊!”齐锋兴奋的搜索着脑海中最有纪念意义的故事,偶然记起那天孟天昊跟自己提过螳螂的事,话题似乎有了最好的突破口。
“你是不是还记得螳螂啊?”齐锋悄声问道。
“螳螂?螳螂不是他的朋友,你也认识吗?”濯翊眼里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是啊!我也认识!”齐锋忽略的这个问题自顾自道,“我们是发小,一起成长的地方已经是一片荒地了,只留着那时的树,已经长的粗壮还依稀可以勾着回忆向前追溯……你记不记得那个铁盒?”
“铁盒?有卡片和弹珠的那个?”濯翊脑海里一个模糊的影响但那确实是铁盒。
齐锋有些激动继续道,“那会儿我弹球玩儿的厉害,他收集一套卡片……”齐锋的思绪变的悠远似乎说的很多,除了怀念起螳螂,更多了是感叹岁月带走的余辉,曾经是兄弟,现在呢?
濯翊思绪翻滚着有些游离,他听到模糊的声音在说:
——“卡片都是他收集的,在那个年代是很值钱的,可他死活不卖,弹球我厉害!不过这些东西太远了,我们混黑太早了!”
“那些单纯的生活只留下这么些东西……”濯翊不自知的念了出来。
齐锋一震,这!这不是那天自己说的!“你,你想起来了?!”
“啊?”濯翊看见齐锋眼底的期待和喜悦,本能的舍不得让他失望,但是,“我不知道……”
收起眼底的失望“啊!没事,总会好的!”齐锋安慰道。
“如果,我说如果,我想起来你是坏人呢?”濯翊发现自己忽然很怕他是杀人凶手,那么若是那样该如何自处?
齐锋被问的一怔,有些无措开口难得带了几分委屈,“可我不是啊!”
“要是呢?”濯翊坚定的看着齐锋似乎非要一个答案。
怎么回答?这是什么假设?齐锋舒了口气道,“那你想怎样就怎样吧!”问题来的突然,这种假设太过唐突,齐锋敷衍着只因为心里从未想过他会认定自己是凶手,殊不知这一句话差点让他失去一切,让濯翊愧疚一生!
那天齐锋断断续续的给濯翊讲了很多事,讲他们的初遇,讲濯翊第一次叫他爸,讲他们一起去采购年货同台唱歌,讲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春节,讲他去听他的辩论赛……濯翊就这么听着偶尔插上几句,偶尔遇到记得的补充几句,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
从濯翊醒来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大家都期待着很快的濯翊会像以前一样,都在脑海里勾勒着那些以后的美好场景,不过眼下最头疼的就是——又到了换药的日子。
天航一早就告诉濯翊做好心理准备,有了上次的经验濯翊似乎能预见自己的痛楚。
“不换,就这样吧,没那么疼了!”濯翊企图蒙混过关。
“那怎么行,才开始收口得处理好了,早痊愈就不用多受罪了!”天航忙活着手里药品。
“我抱你,不用怕!”齐锋已经当了一早上的人肉靠垫,濯翊几次让他休息他说不累,不止不累而且心里相当的安稳。
“不行,你出去!”这一身的伤,你那暴脾气看见得什么样。
确实所有人都知道濯翊伤的不轻,全身的白色绷带看的大家堵心,但在天航的有意为之下没有人见过濯翊那一身的伤。
“这有什么不行!哪次我不在啊!”齐锋似乎料想到天航的用意,更不愿意离去了,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听谁的啊?”天航停了手里的活儿看着齐锋威胁道。
“没事,你在我别扭!”濯翊本是想找个理由让齐锋出去,却不知这个理由让齐锋心生难过,以前哪次不是齐锋陪在身边,换药也换了好些回,此刻竟是让他回避,齐锋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这样生分了吗?
不过齐锋很快应下,扶好孩子坐到了门外。
天航也没叫助手顶多是多费点时间,这会儿濯翊清醒着怕是人多又要有意见,天航感叹着:此一时彼一时没那么好骗喽!
“哎……”想着就长叹了一口气。
“叹气做什么?”濯翊嗔怪道,手里忙活着拆身上的药布。
“我这不心疼你吗?!”天航调侃道,准备好用品接手帮濯翊拆药布。
“没事,我一直想问你,我腰上比别处还疼,而且没力气是怎么回事?”濯翊每次起来依着齐锋都要靠齐锋来抱,自己的腰似乎借不上一点力气,稍一用力就痛入骨髓。
“你那里伤的太重,但已经检查过没伤筋动骨,就是恢复的比较慢,等你外伤好了还要做适当的复建,不过不用太担心,没事的!”原来他早知道自己身体的异常,是怕他们伤心才憋到现在才问吗?天航报以一个微笑,似是鼓励。
眼看天航拿了药水过来,濯翊一阵寒噤,“轻点啊!”
“我知道,你放松!”给濯翊上药天航远比当事人紧张的多,那嚎叫声传了出去自己又是一顿好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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