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旅游淡季,票价要便宜二十块钱。
她凑近脑袋,询问售票员:“请问,现在可以买票吗?”
售票员在里面捣鼓了一会儿,才操着标准的京片子回答她。
得到肯定的答复,她掏出钱包准备买票。低头的瞬间,斜后方突然伸出一只手,举到她的眼前,深灰色的袖子似有若无地贴着她的面颊,手指间夹着一张粉红色的毛爷爷。
“麻烦你,两张成人票。”
她盯着夹住毛爷爷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视线沿着袖子缓缓上移,瞳孔映出那人刀削般的下巴,薄唇,鼻梁,最后落进那人的眼睛里,惊讶地愣在原地。
窗口里的售票员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阳藿,好像在确认他们是不是一起的。
“我们是一起的,”他对售票员说,然后侧过头注视着她浅笑,“对不对?”
阳藿晃过神,在他眼神的强迫下朝售票员点头:“对,我们是一起的。”
售票员多瞄了他们两眼,抽走钱,将两张门票连同找的零钱一起递出来。
任啸准是一路跟着她出来的。
因为突发的航班延误,他昨天下午只得在房里和公司的高层开视频会议,以及用电话和邮件处理公务。今天早起看见外面的雪景,忽然想起昨天她望着窗外出神的神情,便动了心思,想带她出去转转。见时间还很早,估计她还没起床,他就打开电脑看股市,打算晚一点再去叫她。
他正琢磨着全球股市的奇特走势,忽然听见走廊里有人关门的声音,像是从阳藿那个方向传来的。他打开门正好见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就连忙回房间抓起外套边走边穿跟在她的后面。
她走得慢,他便也放慢脚步。她扶起摔倒的行人,他便停下来等候。她去坐地铁,他便跟着从隔壁的门进去。接着他跟随她下车,走到红墙脚下。
他抬头看了一眼形似举翅大鸟的五凤楼,目光下移,定在售票口前的人身上。
她低垂着头,长发落在胸前,故意去踏地上的积雪。踏平了一块地方,换一个位置又继续踩,一个人胡乱打发时间。
任啸准站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起了逗弄她的想法。买票时他才突然出现,看着她愕然的表情,心情大好。
榫卯形状的午门,方位至阳,寓意阴阳协调的哲学,有容乃大。
他们从午门的御道门进入,阳藿边走边仰起头观察圆拱形的门墙,忍不住道:“以前这扇门除了皇帝之外,只有四个人能走,他大概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竟然和普通人家的木门没什么区别。”
任啸准望着前方的光亮,起了兴致,问她:“哦?是哪四个人?”
阳藿快走两步出去,一脚踩在无人踏足的白雪上,回头狡黠地说:“你猜猜。”
任啸准轻笑,和她一起步上御道桥,看着她拂落栏杆上的雪,露出下面的汉白玉:“有提示吗?”
她抓了一把雪,两手掌心拱起捏成一个球:“嗯……提示就是,一进三出。”
他没说话,倒是很认真地想起来。
阳藿握住雪球,一点一点把不圆滑的地方补起来,雪球在她手里越变越大,两只手都罩不住了。
“我想到了。”
“这么快,说说看。”她把雪球扔进如满弓般的金水河里,发出噗通的声响,水面有一层极薄的冰膜。
“一进,是皇后。”他瞥了眼她被冻得通红的手指,继续说,“三出是……状元,榜眼和探花。”
揉了半天雪球,手却开始发热,她拍拍手插。进大衣口袋笑眯眯地道:“bingo!三出都被你猜出来了,可惜没有奖品。”
“奖品可以先记在账上,以后再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含着笑意定定地注视着她。她蓦地心口一跳,慌忙转过身,脚步有点凌乱地走下桥。
“我们……我们到后面看看吧,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
他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迈开长腿。
“是啊,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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