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学，你迟到了。”钟老师心中了然，这个小敏，一定是坐在那个空位上的人。

“啊——”小敏忽然张大嘴，旁若无人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将眼皮掀开了一条缝。

“抱歉啊老师，周公非得拉着我和他老人家下棋。唉，我推都推不掉。”声音清脆悦耳，眼中因为打哈欠还有泪花闪烁，却让钟老师还未熄灭的怒火烧得更旺。

“你叫什么名字？”她厉声喝问。

“老师，别激动。激动容易使人内分泌失调。尤其是女人，内分泌一失调，容颜便容易衰老。老师，你现在还称得上是风韵犹存，不过若多激动几次，多大动肝火几次，就一定会加快你朝着人老珠黄方向前进的速度。”

“你……”钟老师气得浑身颤抖。

“老师，站着很累的。虽然我迟到了，可好歹还是来捧你的场了不是？”陆敏搔了搔一头乱发，拍了拍钟老师的肩膀，在她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和一群学生幸灾乐祸意犹未尽的注视下，大摇大晃地走向第三排窗边的那个空位。

刚坐下，她忽然抬头，响亮的声音几乎穿透众人的耳膜：“老师，我叫陆敏。你若想和大家一样叫我小敏，我也不反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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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师没有象前五位教师那样被高一丙班气得一走了之。她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如今经济不景气，她丈夫刚失业，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眼巴巴地指望着她这点微薄的工资度日。

小不忍则乱大谋。钟老师满腹心酸：为了一家子，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甘愿，何况只是一班不服管教目中无人的孩子？

“陆敏，你来回答，这句古文的下句是什么？”

魔音穿脑，陆敏强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穷则独善其身，穷则独善其身……”啥意思？

钟老师等了两分钟，不耐烦了：“我刚刚讲过的，你有没有听课？”

众人哄笑。有人叫起来：“老师，小敏正在和周公下棋，她现在满脑子全是棋局呢。”

陆敏眼睛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撇了撇嘴：“这句古文太容易了，问我简直是污辱我的智商嘛。”

钟老师满脸鼓励之色：“那下句是什么？”

陆敏响亮地回答：“富则妻妾成群！”

众人初愣，继而哄堂大笑。

马诚大叫大嚷：“小敏真是个天才！哈哈——”

陆敏抓抓头发，一脸不解：“笑什么笑？男人富了不都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妻妾成群？”

钟老师鼻子都气歪了。

“陆敏，我劝天公重抖擞，下句是什么？”

陆敏皱眉苦思，继而眼睛一亮：“天公对我吼三吼！”

“君子成人之美……”

“小人夺人所爱！”

全班哄笑。

连钟老师气到极点，想到陆敏的回答，也忍不住想笑，却苦苦压抑，好不辛苦。

“天才，天才啊，小敏！i服了u。”蒋勋使命地拍着桌子，吹着口哨。

“安静，安静！”钟老师用黑板擦敲打着讲台，大声制止。

想当然，这一次，丙班的学生仍是置若罔闻。钟老师无计可施，手足无措。

“啪——”一声脆响超越了所有的噪音。众人敛声望去，只见陆敏一掌拍在书桌上，书桌上的书本和笔都跳了起来。

她双手叉腰作河东狮吼状：“有你们这样做学生的吗？安静！上课！”

钟老师秀眉紧蹙。这个陆敏，眼下够乱的了，她居然还火上加油。她若插上一脚，这课真没法上下去了。

可是，令她惊奇的是，一屋子的人犹如遭受炮轰，灰遛遛地耷拉着脑袋。连蒋勋和马诚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捣蛋王也沉默不语。教室里，倾刻间恢复了安静。

“笑什么笑？我有那么好笑吗？切——”陆敏挥舞着拳头，犹自忿忿不已。

钟老师望向陆敏，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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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谢可人将嘴里的果汁一口喷出，笑得花枝乱颤，“小敏，你真是太有才了，我认识你这么久，怎么从没有发现？”

陆敏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果汁星子，满脸厌恶之色：“有什么好笑？他们笑，你也笑！唉呀，脏死了，下次别喝果汁了，真是的，浪费！白开水都比这干净！”

谢可人将另一杯果汁递给她：“好了，我不笑了，给你喝，消消气好不好？”

陆敏也不客气，咕噜咕噜灌了两大口，问：“难道我没答对？”

谢可人又想笑了，瞥见陆敏神色，急忙忍住。

“当然不对。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陆敏，你是怎么考进高中来的？”

“你问我，我问谁？”陆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手中的果汁一饮而尽，然后将纸杯随手一扔，仰面躺在了草地上。

“我知道自己肚里有多少货，高中入学考得要有多差就有多差。我跟我老爸说了，考不上就不读书了，正好去打工。没想到我凭着那点可怜的分数，居然仍被拓远中学给录取了。你说这学校的招生老师是不是都瞎了眼睛？”

谢可人“扑哧”一笑：“只要能交清学费，你考多少分学校都列队欢迎。”

“这种烂学校，读不读有什么区别？我老爸喝酒把脑子给喝糊涂了，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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