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阳写:“谢天谢地。很担心你。”他停了停又写:“我很想你。”
手机在黑暗中沉默片刻,最后又亮起来。子熙回:“有话想和你说。明天回国,能到机场来接我吗?”
他一把把手机扔到床尾。小情人久别重逢迫不及待,有讲不完的话吧?他装这个监视软件究竟是为什么?分明就是给自己添堵。
颓然盯着天花板。这一晚定然是个无眠之夜。
床尾的手机还在振个没完。他很不想动,决计不动,然而那“嘶嘶”声绵延不绝,扰得人心烦意乱。抗拒不成,他又坐起来找到手机,里面已经有一连串的消息。颂阳问,什么时候的飞机,子熙答几点几分,在机场某处见面,最后是来电未接。
来电未接后,终于消停了。可是正当他要把手机重新扔回床尾,颂阳发来短信:“子熙,我爱你。”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几乎把屏幕盯穿。卧室的门半掩着,门外是黑暗的客厅,再远处是子熙的房间。他走时留了一盏台灯,还亮着,隐约可见那一缕橘黄色的光。他忍不住想到她在灯下看短信的样子,墨黑的长发散在白色的床单上,双颊绯红,嘴角微微上扬。
他恼怒地盯着手机等了片刻,没等到回答。子熙的房间静默着,没一点动静。可是好景不长,远远地他都可以听到子熙的房间开始铃声大振。他的手机显示,齐颂阳,来电未接。
铃声不屈不挠地响了一阵又一阵。他扔掉手机,愤怒地站起来。深更半夜的,齐颂阳,你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
走到子熙房间一看,原来她已经睡着了。怪不得没有回答,原来她把头窝在枕头里,睡得正香。他毫不犹豫过去按掉正在响的手机,那条颂阳的短信不期然跳出来:“子熙,我爱你。”子熙还没来得及看到吧?他很有一种冲动,想把短信删掉,甚至回短信说:“我不爱你,别烦我。”
铃声又响起来,他狠狠按掉,结果还是关机了事,心里忿忿想,至少打不通电话也可以让齐颂阳坐立不安一天吧。
子熙睡得并不安稳。他把手机放在她枕边的床头柜上,她翻了个身,从枕头里露出头来,长发零乱,满脸的汗沾湿了额角,不知做什么恶梦,皱着眉头喃喃呓语:“……子墨哥哥……”
其实他们小时候一起渡过的不过屈指可数几个夏天。那时候她常常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子墨哥哥”,他视她作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后来她老躲着他,他又每每禁不住想惹她生气给她难堪。再后来她终于视他为无物了,他才醒悟错过了最好的时光。
什么给予守候,他向来觉得是扯淡得可笑。女人和股票一样,没套现之前所有收益都是假的。尤其是什么爱她就要她幸福,双倍的扯淡。
无奈他不相信的她都相信,他想要的她都不想要,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他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是这样,千万种无奈,卑微而渺小,委屈求全,但又心甘情愿。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只要是她的愿望,他都想替她办到,哪怕再不情愿也都甘愿。
假如世界不灭亡,明天她还会回到爱人身边去。再长的旅行也有尽头。
他也只有这一夜,可以坐在她床边,轻轻替她擦掉额角的汗水。
谁是谁的谁
从危地马拉回洛杉矶,又从洛杉矶取道香港回国,不想一场大雾,把子墨和子熙两人阻在了香港机场。
大部分航班因这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雾而延误。他们两人要坐的那次航班换了几次起飞时间的牌子,最后停在了一个半小时之后。
子熙被子墨安顿在vip候机室的大沙发上。前天晚上宿醉,飞机上又睡不好,她歪在沙发上早已经哈欠连天。
子墨去了对面的小卖部买咖啡。隔着vip候机室的门口望出去,她能看见他一手捧着咖啡,另一手在边上的书报架上随手翻了一翻,动作随即停下来。
门口人流不息,不断有人阻断她的视线。也不知是什么杂志,他隔着人流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一端,看得十分入神。子熙半眯着眼正要睡着,子墨已经回到她面前。
他一手夹着那份花花绿绿的杂志说:“你坐这儿别动,我去那边打个电话。”
他走出vip候机室去了外面。由于多个航班延误,外面的候机大厅人声鼎沸。不知他又搞什么,打电话不在安静的vip候机室,偏偏要跑到外面。
等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工作人员终于出来说:“前往h市的a529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环顾左右,没有子墨的影子,她只好站起来走到门外去找。
外面是另一个世界,所有登记口外的椅子都坐满了人,还有小孩坐在地上,柜台前排起长龙,柜台后的那几个穿制服的地勤人员埋头在电脑键盘上十指如飞,双眉紧蹙的样子显然是到了耐心的尽头。
喇叭里忽然讲,某次航班已换了登机口,子熙面前的人呼啦啦全部站起来开始移动,她只好退到刚才子墨买咖啡的小店里躲一躲。
她站在书报架前,回头一看,才看到子墨刚才仔细看过的那份杂志。她原以为是什么财经新闻,不想封面上是一张某艳星酥胸微坦,眉目传情的玉照。不过是一份普通的八卦周刊,但封面上的一行小标题吸引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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