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一个家园？”
“残骸？”
唐书桐和蔺明繁一人一句,不觉接了话。
随着真相被一点点推测来，他们有种像是步入了万米深海底，被四八方海水挤压过来感觉。
恍惚间,压迫他们海水，变了从塌落天花板上滴落雨水。
冰冷、刺骨，一下子将他们带回了现实。
今夜谈话内容，过沉重了。
唐书桐：“你……从哪里发现？”
“腐化程度。”
“现在九区,就是我之前看到十区腐化程度。而家园游戏化之后,十区腐化程度便被x2，也就是说它经历了两次腐化。”
殷长夏话音稍顿，“也许……现在十区，就是上个家园一区。”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从未考虑过这种事。
竟然是循环？
现在十区，是上个家园一区；
而现在一区，将会为未来新家园十区。
蔺明繁和唐书桐表情变得难看，染上了浓厚一层阴影。
屋内昏晦,烛光微弱，他们影子也被跳动烛台火苗拉得细长。
那本就不稳固窗框，被一阵狂风吹来,‘碰’一声掉落到了地上，摔得个稀巴烂。
就好似砸不是地板,而是他们心脏一样。
“在接下来十天里……”
唐书桐语气艰难,“家园九个区域都会崩溃,只剩一区苟延残喘，为新家园十区？”
殷长夏：“……嗯。”
唐书桐倒退好几步，还未能从这些惊人信息里回过神。甚至后退时候，打翻了木架上铜盆,地上发了剧烈响声。
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之中，铜盆里水经撒了一地，在地上无声蔓延，快要染透最后一丝干燥地方。
胜利条件尚有两个没能公布，需要他们行探查。
他们能从两次奖励当中，获知家园真相吗？
不……游戏并没有解答功能。
探查胜利条件两次奖励，只能用在其他地方。
看来唯有涌入一区，才能够保证活下来了。
唐书桐脸『色』苍如纸：“……其实，我去一区。”
殷长夏：“你有什发现？”
唐书桐苦笑：“你还是这敏锐。”
唐书桐表情变得认真，步态不稳走到了一旁，坐到了木桌前。
唐书桐双手交叉放在桌前，遮掩住了过紧绷下半张脸，平静叙说了起来：“一区石最高，能够清楚观察红绸。我发现它们会随着玩家被收割速度，而下降得越来越快。”
烛火无法照亮所有地方，角落里也蒙了一层灰蒙蒙蜘蛛网。
殷长夏沉思了起来，没有立即接话。
可他眉头却越发紧拧，一直没有松。
唐书桐：“怎了？”
倒是身侧宗昙按向了他眉间，殷长夏感受到了宗昙手指冰冷，就像是触及到了一块温润玉石。
殷长夏这才反应过来，朝着宗昙笑着摇了下头，示意己没事。
殷长夏看向众人：“我在……是不是薄临锋管理一区时，观察到了什，才会对当初九区被入侵事情置之不理。因为他知道，无论再怎拯救九区都没用，家园始终会崩塌。”
确有道理。
薄临锋长期管理一区，不可能对光柱和红绸事情毫无察觉。
“哪怕是这样，我也无法原谅薄临锋。因为拯救无用，就不去拯救？”
蔺明繁声线如冬日里冰雪，带来扑而来凉意，“是他一手推动了家园游戏化，还害死了那人！”
蔺明繁寂静表达着己愤怒，情绪却是克制而压抑。
唐书桐淡然一笑，这也是蔺明繁选择殷长夏根本原因，在这片沉重、黑暗世界里，殷长夏是为数不能看光。
这支队伍太让人羡慕了。
唐书桐眼神微闪，早在看直播时候，他便有了这种法。
或许不仅仅是他，全家园玩家都有过类似法。
唐书桐摇了摇头，不由笑了声。
蔺明繁：“……你笑什？”
他还以为是己言论，惹得唐书桐发笑。
唐书桐：“没什，只是感叹我们几个这样深入交流，倒是头一次。”
这也是头一次，完全以殷长夏为主谈话。
殷长夏了a级玩家，又掌驭着鬼王，理应受到这样待遇。
唐书桐站起身，缓缓走到了窗前，一扇扇关上了窗，让屋内变得更加昏暗。
唐书桐站在窗前，窗外枯枝被风吹得摇摆，剪影投影到了他身上：“蔺明繁说得对，我们确无法原谅薄临锋所作所为。但也因如此，才需要把真相挖来。”
那个让薄临锋不惜聚集十位a级玩家，让家园游戏化，也要达目！
蔺明繁神『色』稍霁，便冷淡站在了角落里，默默注视着房内。
起江听云……
蔺明繁将东西丢了殷长夏。
一个简单抛物线，殷长夏便接住了那样东西。
他奇怪看向了己掌心：“这是……？”
蔺明繁：“附灵之物，一种道具，虽然不及血玉能够为鬼物居住物，但也能用个一天。”
殷长夏扫视屋内，不仅有昏『迷』江听云、还有夏予澜尸骨、以及听得直打瞌睡樊野。
他确需要。
“谢。”
蔺明繁微怔，似乎没料到他反应会是这样，随后瞥了头。
唐书桐忍俊不禁：“我还是头一回听到掌控者拿东西还说谢谢，蔺明繁明显是在向你行‘奉献’。”
奉献？
殷长夏：“……交保护费？”
唐书桐憋笑得肚子疼：“你是高位玩家，一般都会收到‘被掌控者’定期奉献。这是规矩，什保护费？”
奉献可是更加卑微、更加没有尊严举动。
更何况，掌控者是没有这个义务，去保护他们。
死了再找，这就是现状。
殷长夏做了个ok手势：“明。东西我收了，你可以提一次条件。”
次数类载物事，他能帮蔺明繁解决。
但唐书桐在这，他不方便和蔺明繁细说。
殷长夏意味深长：“啊对了……载物也可以。”
唐书桐还以为他说是会答应租赁己载物，这种事情也屡不鲜了，他并未太留意。
“……你这是要当他老大哥吗？”
唐书桐算是沉稳了，换旁人在，恐怕要笑声。
殷长夏一脸无辜，理直气壮问：“我不行吗？”
唐书桐：“……”
蔺明繁：“……”
殷长夏：“谢谢你东西，不过下次不用了，我这没这些‘规矩’。”
方才沉重气氛好似被冲淡，所有人脸上表情都有所松动。
他确不一样，这点毋庸置疑。
起死去毕冠林和卓黎川，这两人便是家园典型掌控者和被掌控者关系。
拿他们当家畜、工具、奴隶人比比皆是，这也衍生了许流派，养猪流、工具流、奴隶流。
‘奉献’，便是三共通概念。
也许低等玩家之间并没有这个，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无法拿到道具和阳寿，强『逼』他们‘奉献’也无法达。
但高级玩家，无一幸免。
蔺明繁之前不是没有担心过，他太过擅长揣测人心黑暗。
旁观是一回事，己真对又是一回事。
还好……
这人是殷长夏，他不会像那些人一样。
蔺明繁又起这两天郑玄海让他留着最后一次载物，不要再轻易使用事。郑玄海载物，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经入了游戏三年，使用了无数次次数类载物。
再加上殷长夏专提到了载物……
太痕迹和破绽，让蔺明繁不得不去深。
莫非他能修复次数类载物？
蔺明繁微惊，为己猜测而吃惊，他怎能有这种荒谬法？
蔺明繁『色』僵硬，劝己别太。
殷长夏将几只厉鬼一举收入到附灵之物当中，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现在这种环境，只有将他们带在身边才会安心。
殷长夏继续了刚才谈话：“如果推测家园经经历过一次循环，现在一区将会变新家园十区，那……新家园在哪里？”
新……家园？
不应该是直接产生吗？
气氛再度被殷长夏所带动得尖锐，顺着殷长夏引导，他们渐渐明了薄临锋法。
——造一个新家园。
唐书桐和蔺明繁都到了这点，不由愣在原地。
薄临锋太敢了。
蔺明繁失了冷静：“薄临锋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才要聚集十位a级玩家？不是在第九产生同时，家园就会始游戏化吗？第十到底……”
“第十肯定有第十原因！”
殷长夏打断了他话，“虽然我们现在不清楚这个数字代表含义，但李蛹曾经说过，他不为人柱。a级玩家当中，必有人会为人柱。”
唐书桐：“……”
蔺明繁：“……”
他们将眼神放到了殷长夏身上，不约而同到了他。
薄临锋对殷长夏态度太特别了，他们在家园这年，还从未过薄临锋这样对待过谁。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宗昙眼底闪过几分凶狠，这一点触犯到了他逆鳞。
薄临锋胆敢这样，他会和他拼命。
被关在某个地方感受太过痛苦，宗昙绝对不要殷长夏也再尝试一次。
蔺明繁也同样表现了对薄临锋敌意。
殷长夏是他掌控者，两人经被绑在一起。殷长夏若是事，他也活不下去。
维护掌控者生命，就像是在维护己生命，这是当初献所有时候，同样被植入某种感情之一。
蔺明繁声音一点点变冷：“如果薄临锋最终目是殷长夏，他就是我们敌人！”
夜风奇凉，窗纸也被溅了泥泞和血迹。
外仍旧阴雨绵绵，雨丝从破口处斜斜吹入来，桌上木纹都被细密如钻雨珠模糊。
唐书桐捂着己手臂，沉默不语，上皮肤因为鬼疮原因，还在隐隐发疼。
他表情同样变得难看。
薄临锋触及远不止蔺明繁一人利益，而是众人利益。
留他时间不了，除了殷长夏，唐书桐象不到能把唐启泽托付谁。
殷长夏笑了笑：“别那凝重，事情又没到那一步。”
唐书桐和蔺明繁表情这才收敛了一点，没再表达那尖锐敌对。
唐书桐：“你不怕吗？”
旁人若在这种时候知道，恐怕早就被压力压垮了。
那毕竟是薄临锋，执掌了家园极长时间a级第一人。
“怕？”殷长夏眼瞳微弯，沉溺在思考当中，“能够明薄临锋目，不是一件很有意思事吗？”
这样一层层解谜下来，让殷长夏有种思考快/感。
他天生热爱难题，越紧张越刺激他越喜欢。
唐书桐和蔺明繁同时心头发凉，仿佛己和殷长夏划分了天然界限。
因为潜力众就要被薄临锋盯上，为下一个家园人柱。得知这件事后，却激起了他兴奋，还要不断往下探寻。
就像是主动去追求巴胺分泌，他并不觉得这是痛苦和压力。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不常可怕。
但因为如此，他才能放心把唐启泽交他。
唐书桐紧抿着苍唇，根本无法抿血『色』，他经油尽灯枯。
今夜奋战后，他也是体力尽失。原以为还能支撑得久一点，但随着载物动用得频繁，他身体也就越糟糕。
蔺明繁便向殷长夏传达着他昏『迷』过后话。
“陆子珩探索到了第二条通关条件，他说……会在五区等你。”
殷长夏笑容全失，其实早在他醒过来时候，便一直在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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