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什么呢？”

梅落尘心乱如麻。

“丫头，喜欢边塞吗？”

“不喜欢。”

白夫人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你忍受不了边塞，他却喜欢，怎么办？”

梅落尘目光暗淡，语气也弱下来，“我不知道。”

“那你不喜欢边塞这件事，和你的小情郎可是明说了？”

梅落尘摇头。

白夫人叹道：“年少时朦胧的感情多半是欺骗人的。我很好奇，你对他有好感，为什么先前不让他留下来？”去边塞从军起码要留在那里三年，以后这两人还有什么缘分可言？

梅落尘认真地解释：“师父说人无论何时都不能落他人下乘，与人相处起码要维持着该有的尊严与傲气，我不想求他。”

这话有几分道理，白夫人望向那封皱巴巴的信，“那封信让我看一眼。”

梅落尘把信递给她，白夫人将信放在鼻尖，闻到上面浓重的墨香，其中有一丝她熟悉的幽香，是极其贵重的墨石才会有的芳香。

睁开眼睛，白夫人把信还给她，仿佛洞悉了一些，她问出一个问题：“丫头，你想当妾吗？”

梅落尘脱口而出，“不想。”

在医馆中，她偶尔会给一些特殊身份的女子看诊，其中有一种是卖身当妾的女人，她们命运悲惨，外婆是个特例，跟了一个好人家，又生下了一儿半女，这些年才没被主家卖掉。

如果不是貌美如花、懂得分寸、会哄主子开心、帮扶正室，只要缺其中一个，甚至一个都不缺，都会被主子转手卖掉，在人牙手中转几次，最后年老色衰再被卖去生子，直到生不动的那天，再卖去干农活，一直劳累到死。

如果当妾，那她的命就不是她的，她生下的孩子不是她的，她的生与死都不会掌握在手中，那种一辈子都被支配的生活，与奴隶无异。

白夫人看到她眼中的血色，叹了口气，“那我看，你还是趁早放弃吧，给你写这封信的男子，他的家人不可能接受你这样的出身。”

梅落尘没听懂，“难道夫人认识他的家人？”

看丫头这反应，看来写信之人有一定名气，或许是她从前认识的人，想到这里，白夫人新奇道：“你说说吧，我也不晓得可曾有所耳闻。”

“他是城中开钱庄的。”

白夫人语气变得深沉，“你难道是说京城王家二公子，王瀮？”没等梅落尘说完，听到钱庄二字，她就想到了那个曾经来晋阳卖烟叶的少年。

以她的见识，王二公子年纪轻轻被派出来贩卖烟叶、倒卖香料、做暗中监察这种危险的事，他在京城王家必然不被重视。

往远了说，他十有八九没有给自己做主的权力，可能在晋阳这片地界上还算有权有势，回到京城之后，他的处境可并不乐观。

白夫人想的很长远，梅落尘在她思考的时候思绪又收回来，还在纠结该不该去边塞的事，白夫人看到她的迷茫，心中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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