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落尘走在街上，天黑了，街上又没有几个人，她有些害怕，没走几步看到前面一个挺拔的背影，连忙快走几步追上去。

殷大夫眼神好，在黑暗中看到她，停下来问：“落尘，你刚从医馆回来？”

“嗯，前辈这么晚要去哪？”

殷大夫身上背着药箱：“听说南城有个士兵疯了，我去看看。”

梅落尘抬头望天，“这样啊，现在时候还早，我陪你一起去。”

这些日子她随殷大夫学习接骨，两人走在一起，自然聊到接骨的事，没走几步遇到外出办事归来的师父，他犀利地打量两人。

“你们去哪？”

“去城南那一带给人看病。”

“城南……军营，你难道不知道那一带被封了？”

面对苛责的目光，殷大夫干笑几声，现在前往城门、让落尘只身犯险确实是他疏忽，但是这目光……实在让他难以招架。

“殷大夫，希望你头脑清醒点。”

留下这句话，顾青衣带走梅落尘，他冷冷转身离开，留给殷大夫一个冷漠的背影。

殷大夫苦笑一声，突然想到城中正在临时召集士兵，昨天城外大军攻城，士兵们现在用石头把城门堵住，堵死城门继续下一轮顽强抵抗。

想到这里，他转身往回走，赶上前面顾青衣师徒，忽视他的白眼，他聊起正事：“最近外面的战事你了解多少？”

提起正事，顾青衣好看的眉皱在一起：“封死城门是一座城濒临绝境才会用的办法，听说契丹军几日前已经攻破井陉关，如今正在伺机南下。”

梅落尘听到城外发生的事，提出疑问：“师父，这里封了城，河东府的援军来了怎么办？”

“援军一般不会进城。”殷大夫道。

顾青衣冷哼一声：“节度使现在自身难保，绝不会分出一支援军支援这里。”

“那粮食呢？封了城没有粮食、城又一直封着，我们不会饿死吗？”梅落尘担忧地问。

“早在半年前边境就有风声传来，官府早有所准备，城中活禽也不少，危急关头官差可以找附近村民，从城墙上扔个筐下去，把粮拉上来。”

走回他们居住的平康坊，看到几个眼熟的老兵迎面走来，顾青衣低声和殷大夫说：“看来那消息是真，他们还没撤离。”

“愿为一城人而战，于将军是个汉子。”殷大夫感慨。

“他们怎么会走呢？”梅落尘好奇地看向师父。

顾青衣反问，“为什么不会？”

“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梅落尘说的理所当然。

顾青衣冷笑一声，看的透彻：“他们保护李家天下，如今保不住京师，又怎会保护这偏远小地？”

在路口与殷大夫分别之后，他带梅落尘走进院中，进院子，他叫来干活的半夏，让他和小徒弟站在一起。

半夏感觉到气氛凝重，问：“师父有事要说？”

“我要离开几天，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说话时，顾青衣将收拾好的包袱背在肩上，冷静地向他们交代他离开的事宜，似乎一刻都不能等。

“师父你要去哪儿？”梅落尘拉住他的袖子，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她连担忧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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