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山像一位长者,不动声色的回望依鹤诚。南屏其意,南方之屏障,海罗天南大门。南屏山里长过百草,养过飞禽走兽,藏过妖孽,住过人。但山只是山,不会因为万灵的生死荣枯改变。山就是山。
而人之信诺,便是这座山。
“闲事小老弟,依鹤诚虽是公正教里普通的剑士,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南屏山是此行约定的终点,君子一诺,千钧不悔。”
“独自一人上山,未免莽撞了些。山上是妖群的老巢,真妖上妖可不少哩。”
剑客轻轻一跃,立上枝头。“闲事小老弟,唉,应是张乐小老弟,论起莽撞,我哪比得上你啊。相信你我很快会在南屏山重聚,依鹤诚,总是一名守信的好男子”他伸出手,捏住肩头的鸟嘴,不让它啄伤自己的脸。“人最难守的信,是对自己真实。”
不等乐乐开口,依鹤诚已飘然离去。一张发黄的纸卷从半空中掉落,张乐捡起一瞧,是张烧了一半的军讯,焦黑烧痕的边缘缝隙里,“速援梅庄”四个字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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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大人,龙门胆来军讯啦!”谈纯当手里托着黄纸卷,恭恭敬敬的递上议事厅
统领国士指尖打开军讯,他哈哈大笑,朗声向众人读出军讯内容,“龙门胆南向发现多彩鹿妖踪迹,妖王匆忙逃往南屏山,正中我下怀!”他束紧上衣,立于高堂之上扫视众人“诸位,谁愿与指尖一同追击妖王,拿下这南屏锄奸首功!”
台下默不作声,只有谈纯当双手紧握,不住点头,露出一脸憨笑
“哦”指尖冷笑一声,“尽是鼠辈”他独步走下高堂,对低头的和月益等人再不多看一眼,右手一挥,点起十数虎营卫士
“也好”他背对众人,停在议事厅门前,回头一瞥话中微妙滋味,难以言表
“指大人!等等咱!”谈纯当笨拙的追赶过来,指尖原以为他想自告奋勇,正欲拒绝这累赘,却见他掏出一双物什神行百里,外表略显陈旧,但被人精心擦洗过,荣光犹在
“还有呐”谈纯当指指角落,一排行百里摆放有序,整装待发“都是孝敬虎营的大人们的咱弟兄脚程慢些,随后赶到,帮指大人一齐砍下妖王脑袋!”
“希望你的指大人,有命进的去,也有命出的来”指尖幽幽的打断这番激昂
谈纯当一下闭上嘴,他眨了眨眼睛
这个老军痞,不仅不纯,也无担当阳技安对镇军统领下了死保指尖的命令,神行百里是一记用心的马屁,也是一张狠心的催命符
指尖伸手,接过神行百里
大埔庄与龙门胆之间的官道,长年人迹罕至路面石块崎岖不平,缝隙间杂草丛生而脚踏行百里的指尖与虎营卫士们却丝毫不受影响,在山林间穿梭自如
还有如约而至的对手
大批水瓶座从道路两侧蹒跚而出,瓶口不断翕动,捕捉美味的气息指尖停下神行百里,虎营卫士们默契的从他身边疾行而过,不做半刻停留
“妖物,你们在逼我砍秃这片林子吗”
指尖扯下外套,死亡巨镰上手,正向一个范围极大的回旋,接着小臂筋肉一紧,反手逆向再接一个拥堵的官道霎时开出一条宽阔的坦途神行百里再次亮出,水瓶座伸出枝杈,想捆住指尖的身影,却只溅到一地的泥尘
有阻止的敌人,说明路走对了
前方的虎营卫士再次停下步伐,他们对指尖发出预警
一块残岩上,野驴匍匐四肢,一张咧开的大嘴,直愣愣的瞪着人类小队长长的辫子紧贴在脖颈上,一直延伸到后背它看上去在笑,因为它准备开始一场撕咬他的脑袋咔咔转动起来,转了整整一圈
让中阶国士一死一伤的蛮妖野驴指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野驴猛扑过来,目标对准指尖!
跟野驴比,指尖的身材不仅矮小,而且单薄瘦弱,正面对抗丝毫占不到便宜他会握起手中的巨镰吗巨镰威力虽大,却很笨重,若被凶猛的野驴躲开第一击,致命的破绽将完完整整的暴露在野驴面前
然而指尖丝毫没有亮刀的意思,面对冲撞,他轻盈一跃,在野驴的脑袋上精准的一踏这一踏,不仅躲过了野驴的攻击,还让野驴因为惯性失去了重心甲三乙四两名卫士抓住瞬时的战机,一左一右钳制住野驴的行动
身后,死亡巨镰已高高举起这,就是上阶与中阶之间,难以逾越的天地鸿沟
野驴被对称的劈成两瓣,浑浊的血洒向路边岩石,留下腥味的斑点
龙门胆,近了龙门胆前的枯木上刻着事先约好的印记,裸露树皮上的福字,是先行侦察的仇二福部留下的,方向没错西王,只有你的血,才配的上这把死亡巨镰,一解它早已按捺不住的杀戮饥渴!
行百里滚轮嘎吱的摩擦声戛然而止,在空荡的深谷中回响
阿真在龙门胆前的山路口站立今天的太阳很烈,火辣辣的他拉开面罩,让干裂的唇吻滴上几滴露水那张嘴,与人类不同,十字形,一条短竖,一条长横阿真掀起头顶遮阳的巨大蕉叶,纯白的头发在阳光照射下变得透明,全无血色
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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