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试图用型引起他注:“老——婆——老——婆——”
宋皎迅速拢起衣领,踢踏踢踏地拖着木屐,走到屏风那边:“你什么时候来?”
谢沉闭起眼睛:“老婆五岁时候我就看了,当时老婆洗澡还要玩小鸭子,还会唱歌。”
宋皎拍了他一下:“不许,我问你什么时候来?”
“刚刚。”
“实话。”
“来了有点久了。”
“我,实话。”
“很早。”
宋皎牵着他回房,明明平时不会这样,从前就算喝酒也不会变成这样,今天到底是怎么回?
他把谢沉重新按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老婆,热。”
“噢。”宋皎把被子搬开,倒在床上,“快点睡吧,你太折腾了,我都困死了。”
谢沉翻身抱住他,宋皎扭了两下:“不是热吗?”
“不热了。”谢沉勾起唇角,『露』出“恬静安睡”笑容,“我今天本来想偷吃『奶』油,结果被老婆发现了。”
“什么?”宋皎想起来了,“噢,是那个雪饼蛋糕,当时我就问你要不要再吃一块,你就不要,下次再给你做吧。”
“好。”
宋皎调整了一下姿势,是忽然睡不着了,他贴着谢沉胸,谢沉心脏怦怦『乱』跳,那里边像关了一只野狼,使劲挠门晃栏杆。
宋皎稍稍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抬头看他:“干嘛一直叫我‘老婆’?”
“就叫,就叫。”
宋皎眨了眨眼睛:“所以你平时在心里也这样叫吗?”
谢沉捂住心:“因为喊得太大声,不小心被老婆听见了。”
“不是,你经常不知不觉地就喊出来了,我假装没听见。”
谢沉捂住己嘴,糟糕,全部泄『露』。
谢沉问:“为什么假装?”
“因为……我觉得很难堪。”宋皎偏了偏头,把半边脸埋进枕头里,声音小得听不见,“怕和你连朋友都做不了,那怎么办?”
两个人都没有再话,不知道了多久,宋皎眯了眯眼睛,准备要睡了,忽然最问了一句。
“你是心吗?”
“是,卯卯。”
宋皎下一秒就睡着了,他困极了,也没注到,谢沉最几句话,都很有条理,最一次喊他,喊也不是酒醉趁兴“老婆”,而是十分平常、用了十几年“卯卯”。
谢沉抱住他,下一刻,也陷入黑甜梦乡。
*
次日清晨,谢沉反倒是先醒来那个。
他还抱着宋皎,只是两个人调了个位置,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办到,反正睡得歪七扭八。
宋皎是四脚朝天睡姿,两只脚岔开,两只手高举头顶,向两边撑开,睡得很香,嘴巴都是微微咧开,像是在笑。
他笑没笑谢沉不知道,反正谢沉是笑了,然把己手指放进他嘴里。
宋皎:咔嚓!
谢沉:嗷——
谢沉收回手,转头再看,宋皎确实是在笑。
他喊了一声:“卯卯。”
宋皎继续装睡,不为所动。
谢沉道:“你在笑。”
宋皎没有回答。
“我看见了,你在偷笑。”
宋皎抿了抿唇角,还是闭着眼睛:“我吗?”
“是。”谢沉低头看见被他高举手带起来中衣衣摆,看见什么东西,觉得好奇,就伸出拇指,按了一下。
宋皎几乎要从榻上弹起来:“你干嘛?”
谢沉正『色』道:“卯卯,你腰上有个洞。”
宋皎弹起来时候,『露』出另半边,谢沉惊道:“另一边也有。”
宋皎放下手,把衣摆扯好,盖住,控诉道:“就是你小时候挖,最近几年越来越深了。”
“我没有挖。”
“就有,你小时候每天都要抱着我睡觉,手指就一直动啊动,就变成这样了。”
“除了你就没有别人。”
天降大锅,谢沉百莫辩。
宋皎推了他一下:“醒了就去洗漱吃饭,你昨天晚上折腾死人了,一直‘老婆老婆’,今天轮到你服侍我……”
好像有两个不太怎么样词语飘去了。
宋皎没有再下去,两个人看着对方,都在试图通对方眼睛,窥见对方心。
两个人是同时开了。
“我……”
“卯卯……”
谢沉从床上坐起来:“我去端水给你洗脸,服侍你。”
宋皎却拽被子,把己整个人都盖起来了,他脸烧得厉害。
今天不用上课,谢沉换了衣服,洗漱好了,才端着洗脸水回来。
他掀开被子,把宋皎从被窝里挖出来:“起来洗漱,爷爷刚刚派范开来了。”
宋皎差点就要重新睡着了,『揉』了『揉』眼睛,问道:“爷爷什么了?”
“问我有没有,我没。”
“嗯。”
“然范开就,要是没,就不要落下学习,马上就要考试了。让你教我念书。”
“噢,这样,那等一下我开始念书。”
谢沉把漱用茶水递到宋皎手边,他也不接,只是张开嘴:“啊——”
谢沉给他灌了一,就像昨天宋皎喂他吃醒酒『药』一样。
宋皎刷了牙,洗了把脸,才感觉清醒一些,然跟着谢沉出去吃早饭。
两个人对坐在小榻上,慢吞吞地吃东西。
宋皎随问了一句:“你会头疼吗?”
“不会。”谢沉夹了一个虾饺给他,“南边运来河鲜,只有这几只。”
“谢谢。”
两个人不话了,直到外人进来通报:“慧静夫人派人送给殿下生辰礼物到了。”
谢沉放下碗筷,应了一声:“拿进来。”
侍从便朝殿外招了招手,几个侍从便抬着几个箱子进来了。
宋皎惊道:“这么多?”
“慧静夫人,才刚刚在云州落脚,很多东西都还没安顿好,今年就先送这么些东西,两位殿下不要生气才是。”
当然不会生气。
宋皎跳下小榻,打开一个箱子。
这里边装是许多猎物皮『毛』,冬天以做衣裳。
余几个箱子里,依次装着各『色』山货补『药』、各『色』肉干,还有几坛美酒。
宋皎拿了一块肉干,嘎吱嘎吱地咬:“姨姨那里有好多东西啊,我都想去陪她了。”
知道慧静姨得好,他也就放心了。
两个人让侍从好好招待来送东西人,给二夫人写了信,托来人带回去。
宋皎咬着第五块肉干,把信塞进信封里,交给来人。
忙完这些,两个人终要开始读书了。
宋皎拿出谢沉旧书——趴在桌上睡觉时候垫在脑袋下,被他『揉』得皱巴巴那种“旧”书。
“今天来学这个。”
谢沉坐近了一些:“嗯。”
中午时候,谢老当家还给他送了一堆吃,切实保证勤工顺利进。
吃完午饭,两个人小睡一会儿,继续念书。
*
第二天早晨,朋友都不约而同地早点来了兰台。
宋皎和温知正看书,宋皎偶尔些无关紧要闲话,被温知嫌弃。牧英就在一边睡觉,鼾声如雷,雷打不动。
谢沉没有坐在己位置上,他坐在最一排一个朋友位置上,架着脚,朋友都围着他。
“不是吧?沉哥,你生日那天,你就什么都没对卯卯做?光喝酒了?”
谢沉一只手撑着头,『揉』了『揉』眉心:“嗯。”
“那天多好气氛啊,来陛下还给你放了烟花呢,你要是在放烟花时候跟卯卯,保不准现在早就成了。”
谢沉道:“放烟花时候我睡着了,而且我已经给卯卯放烟花了。”
“那就是沉哥你怂。”
谢沉手往下,捏了捏鼻梁,难得地没有发怒或否认:“嗯。”
是啊,当时是多好机会。
他都趁着酒醉,喊了几十遍几百遍“老婆”了,卯卯也没有否认。
结果他就是……开不了。
明明心里喊得别欢,喊“老婆”也没有什么障碍,是要坦坦『荡』『荡』地一声“喜欢”,对向来随心所欲谢沉来,是太难了。
朋友问:“那现在,沉哥你打算怎么办?”
“反正老婆我已经预定住了,就是我老婆。”
“哎哟,沉哥啊,老婆哪有预定?你这样小心老婆被别人抢走了。”
朋友激他:“你看智多星像不像要跟你抢老婆样子?”
“我已经脱离看谁都像是敌低级暗恋阶段了,你太落了。”谢沉转头看了一眼前边,忽然就站起来了。
他咬牙:“像,太像了。”
谢沉大步上前,把宋皎前书拿起来,勾着他走。
回到他己位置上。
没多久,柳先生就来了。
是平平无奇一天,柳先生照常念着教人昏昏欲睡文章,用折断笔头丢到他前,让他回神。
谢沉百无聊赖地翻了翻书,觉得还没有昨天宋皎给他讲有思。
他转头去看宋皎,宋皎能是昨天没睡好,今天起得早,一只手撑着头,昏昏欲睡模样,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清晨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宋皎发上和肩上,暖融融。
谢沉伸手戳了他一下,没把他喊醒,反倒把柳先生目光吸引来了。
柳先生道:“找个人一下这句。”
他目光扫全场,还没来得及在宋皎身上停留,谢沉就扶着桌案,果断地站了起来:“我来。”
柳先生更住,原本同样昏昏欲睡朋友瞬清醒,吹哨起哄:“哟哟哟!沉哥英雄救美!”
谢沉把窗边帘子放下来,帮宋皎遮挡住阳光。
青梅竹马,青涩得还不到将果实摘下枝头时候。
就算是一向放肆大胆谢沉也不敢,他谁也鼓不起勇气,只有在无喝醉时候,在不觉越好友界线恍然醒悟瞬,在对方不知道时候,趁机一百遍“我喜欢你”。
己听着震耳欲聋,心有回响,却不敢问对方一句,你听见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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