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远更是个人精，一眼看透了她话中的意思，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管是不是好人，在这里，都只能是坏人。”

一句话让郑清绵沉默下来。

也是。立场的对立面早就决定了好坏之分。

她今日来，也不知道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但是既然秦王世子有所交代，郑清绵也只能乖乖跟着来办事儿了。

她呆愣之间，韩清远已经抬脚往里头进去。

郑清绵回过神来，连忙跟上。

芳华园不大，没走两步就能直接看见正堂的屋子，半开着门，门口有个穿着普通的小丫头缩在那儿烤火。

见人来了，便利索地跳起来，给他们行了个不标准的礼，然后掀开帘子放他们进去。

正堂里也没点地龙，温度比外头稍微暖和一些。

郑清绵跟着韩清远走过去，在靠近里间的桌边，见着了一位妇人。

穿着雍容华贵，只是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仓皇之感。她此刻正闭目，手中不停转动着佛珠。

她的耳朵动了动，定是听见了有人前来的声音。

可到底是没睁开眼睛。

“薛大夫人。”韩清远嚣张的声音响起，容不得妇人再装作没听见了。

她缓缓睁开疲惫的眸子，对上之前已经见过几次的韩清远，客气道“小韩将军又来了？”

“因为您还没把我要的消息告诉我。”韩清远找了位子坐下来，半点儿没有要尊敬长辈的意思。

倒是郑清绵，想了想，对妇人行了个半礼。

然后才跟到韩清远身边坐下。

妇人掀开眼皮子瞅了眼那小尾巴似的跟在韩清远身侧的女孩子。

她戴了面纱，露出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人的时候倒是天真的很。想到她方才还算是懂礼数，也不像韩清远那般咄咄逼人，妇人终究是软和了些态度，“这位姐儿不曾见过的。”

她想，韩清远总不至于带自己的相好来这里。

果然，韩清远嗤笑了一声，“初初来金陵时候，不是大夫人您口口声声说一眼相中了郑家姐儿吗？又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我还以为大夫人早早儿把小姑娘的模样刻在心底了呢。”

一番话夹枪带棒，说的毫不客气。嘴上称呼人为大夫人，可是这话从他嘴巴里出来居然半点儿没有什么尊重人的意思。

不过郑清绵早早在家里头听了她和自己娘亲说的那些话，顿时也觉得按着韩清远的性子，这时候还能多和妇人说这么多，也算是足够客气了。

完蛋了，她居然觉得有时候韩清远这臭脾气也还挺好？

郑清绵飘飘然走神之中。

妇人被他这么一说，气的双脸发红，也顾不上数佛珠了，指着韩清远就要教训人。

韩清远眉目带笑，只是那戾气怎么都掩盖不住，“我脾气向来不好，大夫人您还是别惹我。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想来您是比我更清楚的。何必在这儿两方受罪呢？”

妇人哼了一声，到底想着这是金陵而不是京城，这几日这位小韩将军究竟是个什么脾气他倒是看得真切，确实是个着急的，一冲动还直接打人，从来不管你是男是女是弱是小的那种。这就是活脱脱一个疯子。

妇人嘴上没敢骂出声儿来，可脸上的表情却臭的要命。

韩清远只当做没看到，竖起三根手指来，对着妇人晃了晃，“大夫人，您读的书多，想来是听过什么叫事不过三的。这是我第三次来找您问话了，您可得想清楚了，这里是金陵不是京城。”

威胁的意味满满。

妇人心中一动，居然也跟着害怕起来。“你想知道什么！”

她啪地一声把佛珠砸在桌上，力气之大，让她自己的掌心处也起了几颗红印子。

妇人强行用疼痛掩盖自己的慌乱。

可别说韩清远了，就连郑清绵都能够看出来她的外强中干之势。

郑清绵略微侧目看了眼韩清远，这个往日里最是吊儿郎当的小将军，这时候的表情上倒是浮现出几分的凌厉。就像是，在晏小王爷身上看见的那种。

韩清远转着手腕，“老皇帝派你们来金陵，定然不会只为了那一纸婚约吧？你身边跟了二十个暗卫，私底下还有五十个龙虎卫乔装保护，你以为，金陵这边都是傻子不成？”

郑清绵和妇人皆是一惊。

一个是惊讶于原来那婚约之下居然还另有阴谋。而另一个则是惊慌与怎么连龙虎卫都能被他们给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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