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

晨凫看了眼山洞外的天色，如今已经是入夜时分，山林里的风比起城里头要喧嚣一些，带着一股子血腥气息，拂面而来，吹的晨凫脑子越发沉重。

“副司，十八的尸首已经埋下了。”一道人影从山洞外进来，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右胳膊，脸上的神色说不上好看。

晨凫闻言，顺着他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第九，十八今年多大？”

这次任务，是他轻敌了，没能觉察到对方的动向，反倒是被人包围其中，他一共带了十名精英暗卫，如今，也只剩下第九这一个人了。

第九沉痛地闭着眼睛，不愿意回想那一团小小的尸首。“十八，今年才十三岁……”

出任务的时候，他还念叨着颍川的糖人比金陵的好吃。

“十三岁啊，”晨凫虚弱地靠在身后的岩壁上，那的冰冷的石头膈得他的伤处越发疼痛起来，他此刻却顾不上什么疼痛，满脑子只剩下一个词，“可怜。”

他说着，眼睛闭的紧紧的，仿佛这样就不会再想起同伴们死去时候的模样。

第九挪动身体，看不出来往日轻功飞扬的高手模样，只让人觉得此刻这个身材欣长的男孩显得格外笨拙。他轻轻在晨凫身边坐下，似乎是扯动了伤口，他疼得咬紧了牙，可就是不愿意出声。

晨凫虚弱的连身边人的异样也没察觉，只是紧抿着唇角。

第九红着眼睛，“副司，您不用如此自责的。”

撤离不及时，不仅仅是副司一个人的责任。他们其他所有人，这次跟来执行任务的，哪个不是暗卫营中的佼佼者？每次考评，都在各自的组别内名列前茅，这样的高手们来颍川的任务，却是为了看住一个女子的动向。

从根本上来说，他们都觉得这有些不大像话。也觉得主子这次是大惊小怪了。

所以，才会起了轻敌的心思。

也才会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晨凫身为副司，此次战斗，却没能保住自己带队出来的暗卫，自然是愧疚不已。可是第九却觉得晨凫已经尽力了。

副司的功夫远在他们几个之上，若是发现被困的时候副司立刻逃开，他是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的。可是副司并没有选择自己逃跑。他想要带着他们一起突出重围。

“要怪就怪对方的人太多了……”第九如今说起来，也还觉得身上一阵阴寒。本来不该如此的，他们这批人，在暗卫营里也是经历了残酷的厮杀，才走到如今的地位来。

可是对方这次动手，却像是要置人于死地不罢休一样，不仅派出了百人围堵，还配备了三个火铳。

那玩意儿，可是连战场上毒能死伤一大片的东西。

所以，他们自己轻敌落得了这个后路尽失的下场，这怪不得副司。

而且，副司也为了救他们，而身受重伤了。

第九简直不忍看，他咬着牙，“那群孙子，正面打不过就来阴的，下次，下次我绝对要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可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们甚至不知道对他们下手的人是谁。

晨凫睁开眼睛，努力保持住脑海里的那点子清明，“我们的计划肯定已经暴露了，消息送不出去，主子那边，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算计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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