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乱哄哄的，无奈的挥了挥手，“我大约要病一段日子了。”

这意思就是不见外客了。

水墨抿唇，“奴婢知道了。”

“三姐姐那边，也别让她操心了，她怀着身子，孩子要紧。”李烟已经躺了下去，眼睛慢慢闭上。

她得休息一会儿，也许，睡一觉能把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整理清楚呢。

李烟睡下了，丫头们都一一退了出去，她今日不想要人守着，也没人敢违抗她的意思。

屋子里静静的，只有茉莉香露的味道萦绕。

李烟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的晏昇比这辈子更冷。

他好像不会笑。

手上的长枪还沾着血，地上那么多的尸体，他一脚脚踩过去。

血迹在衣裳上盛开，让人想到步步生莲这个词。

“王爷，”铜爵恭敬地跪**去，“宫里头已经清理干净。”

秦王入主京城，宫里头要清理的，自然是从前皇帝身边的妃嫔之类。

但晏昇下了命令，整个皇宫，从皇帝到浣衣局的宫女太监，一个不留。

于是这皇宫里的血从三天前便没干过。

晏昇冷冷地看了一眼前面的宫门。

皇帝的尸体被挂在宫门之上，被风吹的翻飞。

“皇后娘娘，吞金自尽了。”飞翩从另一个方向过来，脸上满是遗憾，“属下到的时候，娘娘还没死，娘娘说，她的心愿已了，多谢主子和秦王。”

一个前朝的皇后，留下来，只会背负满身的骂名而已。

死了也好，死了倒是干净。

晏昇点了点头。

追风也不知道从哪里赶了过来，脸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清理，当下便跪在那满是血的地上，“主子！太上王妃和老王妃的遗物，已经找到了……”

风儿顿时安静下来。

晏昇黑沉的眸子转过来，看着追风，“拿来。”

追风已经双手捧上了东西。

一件孔雀翎的外披，和一块圆圆的，上头刻着奇怪花纹的玉石。

晏昇把东西接到手里，闭了闭眼睛，“罢了，剩下还没杀的，都放了吧。”

在飞翩几个人惊奇之前，他已经提着长枪离开，声音却还在这里回荡，“娘和祖母死在了这里，想必也不想看着这里一片生灵涂炭。”

李烟捂着嘴巴，晏昇的背影孤寂的让人心疼。

老王妃和台上王妃死了，死在这场宫变里，她知道的。

两位老人家被挂在宫门上，有人用沾了盐水的鞭子往她们身上抽打。

可是晏昇没有犹豫，他还是攻破了城门。

李烟听说过这件事，她没亲眼看见被吊在宫门上的老王妃和太上王妃，只是光想想，都觉得心疼。

同时又觉得皇帝真是可耻。

明明只他自己作孽，却要把一切怪在晏昇身上！

她还来不及流泪，眼前的场景便一下转到了长安王府之内。

面前的女子柔顺美貌，她亦步亦趋跟在晏昇身后，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姐姐说，会同陛下提起我们的亲事。”

晏昇站在那里，眼睛看着院子里的假山，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我不愿娶亲。”

女子眼底的光亮瞬间暗淡下来，不过她又笑了笑，“没关系，我可以等王爷。”

晏昇转过头来，好像在看着那个女子，可是李烟却觉得，他的视线似乎落在了女子身后，也就是李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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