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微星站在座巨大的花园,脚是成片的鲜花,花萼朵朵大至碗口,多为白和紫,连亘绵延,锦绣妍丽,美得不可方物。
铁线莲,满园的铁线莲。
他知道这种花,铁线莲娇贵,养坏了是丫头,养好了是皇后。以眼前植株『色』彩、品,满园价值不可估量。
蹲,祝微星想碰碰花瓣,却『摸』了空。
他看自己的,似察觉什么,慢慢站了起来。
等姜翼吃完汤圆,祝微星就去睡了,睁眼,却到了这。
曾经以为种种离奇所视是虚幻梦,后来才知,世界是,自己才是那混沌。
而这应该是,是他祝微星距上次心医院飘『荡』后,又次游了魂。
所以,这是哪?
环顾四周,祝微星发现大花园后有栋四层连体老洋楼,雕花栏杆灰砖面,内灯火辉煌,照亮片寂夜。
夜凉『露』深,园间风重,刮到他边,又无端轻缓来,像,抵在祝微星后,推着他往前,朝别墅而去。
顺利进到内,愈觉亮堂宽敞。大旋转楼梯上挂金边九莲水晶大吊灯,米『色』壁纸面嵌印花柚木护墙板,柳桉木地板、浅『色』针织地毯、全套红木家具、鹅绒圈椅。眼望去,这像定格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时光走廊,初看已觉风雅大气,剥开细处,才是处处精细,件件奢靡,内敛至极的奢靡。
什么人会住这种房?
祝微星怀疑自己是否穿到了上世纪,可进入这,那种浓重的似曾识扑面而来。
他不受控地开始在屋徘徊转圈,看壁炉看窗帘看桌椅。又看到电视看到空调,看到fo的扫地机。确定仍在原来的年代,更确定每样都有种不出的熟悉。
这到底是哪?
沿旋转楼梯上到二楼,二楼只间大房,走进去的瞬间,眼前的画面让祝微星睁大眼。
满屋的琴,钢琴、小提、大提、提、吉他、琵琶、古筝……
其,钢琴和小提摆于正,想是最受主人喜爱。
祝微星走近,在那架贝希斯坦三角古董钢琴前站定,胡桃木雕花琴,象牙琴键,百年历史,保养却极好。
只不知音『色』怎样?
心正好奇,便有乐声响起。
祝微星吓了跳,循声看去,发现转角放着架留声机,唱针落,黑胶旋转,音乐便由此而来。
奏着曲经典,贝多芬《月光》的二乐章。
再看留声机旁木架上,排排列列的黑胶音碟。贝多芬、肖邦、李斯特、莫扎特、帕格尼尼、巴赫的大无、小无全套……品类繁多,数不胜数,典藏头版,品绝好,价值不可估量。
月光……
祝微星呢喃着,又去看那架贝希斯坦。
清澈美丽的音符,仿佛就由它奏出。
他碰不到琴,只能将指悬在键上,像受什么指引,明明他不该会琴,可指竟忍不住轻轻起伏,上弹动起来。弹着弹着,祝微星有些分不清是他跟着音乐,还是音乐在跟着自己。
心忽升起无限悲伤,这曲来和风温柔,实则充满苦涩沉郁。
《月光奏鸣曲》从来没有月光,是后人强赋于它的意义。那是贝多芬失意之作,曲只有空旷孤独的空,寂寥冰冷的大地,它们留在被冻结的景致与时间,回溯虚幻的美丽。
恍惚间,似见温柔笑声,在轻唤着谁的名字。
祝微星猛抬头,转来到走廊。
至上向看去,隐约间,他像看见大厅水晶灯全部亮起,有人倚在沙发上看报,有人轻踏着地板走动,有人拉开餐椅,有人端着盈盈热气的餐食从厨房而过。
孩童声在喊:“哇,有桂花甜酒酿。”
苍老声叮咛:“小心着点跑,摔跤。”
低沉男声告知:“晚上有会,吃完要回公司。”
温柔女声嘱咐:“让司机小心点开车。”
忽,这些影都像看见了楼上的他,纷纷宠溺埋怨句。
“吃饭了,站那儿愣着干什么?”
“练琴又练呆了,晚上要咳嗽。”
“今是冬至,有汤圆。”
“小叔叔,快来,吃了汤圆团团圆圆。”
话落瞬时,那些虚影又像盘残灰,拂风散去…衬着背景仍在旋转的月光曲,留室荒凉团圆,萧瑟喜悦,和呆滞怔的祝微星。
他就这样站在这座无人又华丽的别墅,夜未动。
直到际明晰,阳光东起,自雕花窗栏跨入,影弯曲在地,像扭出休止符。
奏乐在此结束,这年最长的冬夜……在此结束。
祝家的双层床上,祝微星睁开眼,眼片清明。
……
家来了台全新洗衣机,功能过多,祝『奶』『奶』使用起来有些障碍。老人早站在机器前烦恼,忽从后头伸来只雪白的,在控制面板上轻摁几,替她调整了功效。
祝『奶』『奶』回头,看见站在背后的祝微星,目光顿了几秒。
“『奶』『奶』,好了。”祝微星提醒。
祝『奶』『奶』点头,开始洗衣服。
吃了早餐,祝微星楼,路上接到不少目光。
路过拐角的违章小棚,群摘菜的阿姨正家长短,见了他纷纷顿,待祝微星回视,又都尴尬微笑。
“微星啊……”开口的是陈嫂,“昨晚上你烧到腿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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