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霍之潇走过去,见安瑜还抱着从安家带出来的手焐子,想握住他手腕的手就没有动,“屋里有衣服吗?”
自从安欣病了,婆子们就提前备好了霍之潇的衣服,放在隔壁的房间,生怕他被泼了一身药汁后没地方换。
安瑜也是晓得的:“有。”他转身进屋帮霍之潇拿衣服。现下安欣隔壁的屋子成了他歇脚的地方,霍之潇跟着走进去,鼻翼间萦绕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香。
“阿姐病了,才会这样。”安瑜捧着衣服从里屋出来了。霍之潇接过来,直接脱了外套,递给他。安瑜乖乖抱了,到底没忍住:“姐夫,你这些时日很忙吗?”他见霍之潇又换上了西服,才忍不住问。“嗯。”霍之潇撩起眼皮,火光里,安瑜的脸颊染上了红光。男人眸色微沉:“阿瑜,这几天你是不是听你姐姐说了什么?”
克妻那套说辞,霍之潇早已听了百八十回,就算安欣不说,以后安瑜出了帅府,也会听见别人说。与其从别人口中听说,倒不如自己说。
“姐夫……”安瑜的目光闪了闪。他是不信姐夫会克妻的,但他更在意姐姐说的另外的话。
比如姐夫喜欢在床上听话的人。
这些隐秘的心思,他是不能说的,就算以后他要嫁给霍之潇,也不能说。但是不能说,不代表不会去想。安瑜罪恶地思索着安欣说过的话,犹豫间,没发现霍之潇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姐夫比他高好些,走近了,压迫感也跟着来了。
“你若是怕,我不逼你。”霍之潇的手抚上了安瑜的脸颊。他为了照顾安欣,好些天没睡好了,眼窝下盛着淡淡的乌青。“我不怕。”安瑜苦笑着抬起头,“姐夫,就算怕……我也是躲不掉的。”霍之潇的拇指轻轻动了动,停在了他的唇角。安瑜年纪小,看事情却通透——不论打着什么名头,他已经进了帅府,即使以后不成霍之潇的填房,也没人敢要跟过霍之潇的人。
无论事实如何,他在外人眼里,都是白日照顾姐姐,晚上再伺候姐夫的填房。他早清白不了了。
霍之潇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男人的手滑落到安瑜的下巴边,强迫他仰起头。呼吸交缠,屋外是呼啸的风雪,隔壁时不时传来安欣的谩骂声。
“会吗?”霍之潇的嗓音低沉了下来。他的睫毛颤了颤,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
不会。他怎么会会呢?
可……可这是姐夫。姐姐还躺在隔壁,他不能……他不能……
然而,想什么都来不及了。就像是两团火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火星四溅,粉身碎骨。霍之潇先是与安瑜的唇厮磨,继而含住了他的下唇。
安瑜的唇生得薄,按老一辈的说法,该是薄情的人,可霍之潇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无尽的愁思。
他半合的眼里溢出了泪水,难耐的喘息一点一滴,随着晶莹的水痕,从唇角漏了出来。安欣正在隔壁大叫:“他是想让安家绝后!害了我,再害阿瑜!”
一墙之隔,安瑜闷哼着打开了牙关。湿热的舌滑进来,带着蠢蠢欲动的欲望。他被姐夫抱在了怀里,膝盖也被姐夫顶开了。
“阿瑜是我弟弟,才十七岁,他就是想他死!”
十七岁的阿瑜,正用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亲吻自己的姐夫。霍之潇嘴角挂着极淡的笑,手已经探向了他的腿间——
“好阿瑜,还记得姐夫教过你什么吗?”
第6章
安瑜自然记得。可现在他没被下药,没道理再和姐夫亲近。
隔壁的安欣又摔掉了一只碗,婆子们在苦口婆心地劝。说辞无外乎还是那套:“大少奶奶,您别说胡话。”“咱们爷不克妻。”
…………
安瑜眼前蒙上一层雾气,抓住了霍之潇的手,含泪摇头。安欣闹得愈加厉害,一个又一个碗,噼里啪啦地砸在墙上,也砸在安瑜的心上。他觉得阿姐在骂他。
骂他偷情,骂他不要脸,骂他和姐夫暗度陈仓……
世人都在骂他,可他却还是用腿夹着姐夫的手,闭着眼睛,靠在了温暖的怀抱里。他说:“记得呢。”
能不记得吗?那种温存而又缠绵的情潮,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滋味。明明置身数九隆冬,心底却春花烂漫。温暖的风吹遍全身,溪水解冻,泉水叮咚。
啪!
大半夜的,一声脆响,伴着婆子们的惊叫,听得人毛骨悚然。安瑜豁然清醒,推开姐夫,扭头往隔壁跑:“阿姐?”“安小少爷……”婆子们见了他,俱是松了一口气,“大少奶奶把瓶子砸了,桌上的洋钟也碎了!”安瑜连忙推门进去,继而瞧见了满地狼藉。安欣趴在床边喘息,手边是棕色的汤汁,还有破碎的瓷碗:“霍之潇怎么不去死?他杀了那么多人,他才是该死的人,我凭什么要替他去死啊?凭什么?”
几个婆子又扑上来:“大少奶奶,这话说不得,说不得啊!”
自然是说不得的。霍家是帅府,霍家的男人手里,谁还没有人命?可霍家的男人上战场,杀的是侵略者,保的是家和国。咒天咒地,都不该咒他们。
安瑜脸色沉下来,跟婆子一道按住安欣的手,趁她无法挣脱之际,叫人把屋里收拾干净了。那些治病的药,到底没能给安欣灌下去。
毕竟这是大少奶奶,谁也不敢下狠手。
安欣闹够了,青白着脸躺回床上。安瑜靠在墙上喘了两口气,方觉裤子里面潮了,湿答答的布料粘在腿根,既难受又恶心。
他闭上眼睛,强压下心底的酸涩,扭头往屋外去了。他还要换衣服,换完衣服再嘱咐厨房煎药,安欣身边离不开人,他没工夫难过。
因着安欣的事,安瑜烦了好些天,再遇见姐夫的时候,反倒不害羞了,而是忧心忡忡地询问:“要不再请个医生来看看,我觉得阿姐……阿姐不太好。”安欣骂人的时候精神头十足,可瞧着眼神却是暗淡无光了。霍之潇知道安欣得的是心病,只要自己在家,她就好不了,然,话是不能这么说的:“已经请了医生,留洋回来的,明日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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