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翠桥道:“是的。”
白映阳道:“他还说你流落街头,常常饿肚子。”
孟翠桥道:“是的……”
白映阳道:“那你是怎么去的赋音楼阁?”
孟翠桥皱了皱眉,略微迟疑。
白映阳笑道:“莫非赋音楼阁的老鸨某日醒来,惊觉作恶多端,恐惹恼佛主,于是大发慈悲,打救起流落街头的小孩儿?”
孟翠桥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当时我在街上乞讨,一文钱也没有,饿得实在受不了,就偷馒头吃,给人家发现了,那人一直追我到牡丹巷,艳妈妈正巧从赋音楼阁出来,她看我可怜,替我付了钱,还把我带进屋里吃饭。”
白映阳不屑道:“她是见你生得好看,才救你进去,好让你给她赚钱咧。”
孟翠桥笑道:“我当时是个小乞丐,身上又臭又脏,脸上黑乎乎的,就算生得好看,她又怎能看得见?”
白映阳道:“老虎说是老鸨误认你是女孩儿,教你读书识字,让你去见客。”
孟翠桥道:“起初她误认我是女孩儿,只让我作了丫鬟,服侍然儿……”
白映阳道:“然儿是那个姓燕的小子?”
孟翠桥点了点头,续道:“我侍候然儿五、六年间,跟着他一道念书识字,也会作诗,我又看见楼里其他姑娘陪恩客吟诗作对,能赚到很多钱,就自请去见客。”
白映阳道:“最初老鸨误认你是女孩儿,你为何不跟她说清楚?”
孟翠桥迟疑道:“艳妈妈……讨厌男人,我没敢跟她说。”
白映阳笑道:“这倒奇了,她当婊|子的居然讨厌男人?”
孟翠桥听他说到艳上妆时,言辞极其轻蔑,显然对她很是厌恶,想必因对方是妓|女之故。
其实白映阳也是吃过苦头的,知道生活不易,当妓|女也是被逼无奈,并没瞧不起她们,他厌恶艳上妆全因燕天然要张恶虎去杀蛟龙,张恶虎为此差点被蛟龙吃掉!白映阳对此事始终耿耿于怀,对艳上妆母子心存愤恨,之前甚至连引发祸端的孟翠桥也一并恨了去。
孟翠桥道:“艳妈妈原也是赋音楼阁有名的姑娘,她年少时爱上一个从外地来的许公子,委身于他,还盼许公子能为她赎身,随其回家做长久夫妻,但许公子身上没那么多钱,说要回去取,可这一走就再没回来了。”
白映阳嘿嘿冷笑道:“老婊|子没人帮她赎身,她就不让旁人替你赎身,许公子金睛火眼,定然早早看出她心肠歹毒,这才不回来,哼,活该她一世无夫!”
孟翠桥受过艳上妆恩德,不愿听白映阳一口一个“老婊|子”的骂她,当即不再答话。
白映阳还待说些什么,肚子忽咕咕响起,他中午喝了许多酒,却没吃饭,说道:“我肚子饿了,去花灯会找些吃的。”
孟翠桥道:“你别胡乱吃东西,到时胃痛又要哭。”
白映阳道:“饿了不吃东西,难道就不胃痛么?”
孟翠桥道:“不是不让你吃东西,是让你别去吃那些煎、炸、烤的食物,要是没熟透,你肠胃不好,抵受不住。”
白映阳就爱吃煎炸烤的食物,说道:“你不是煮桄榔粉给我吃么,我吃了胃已好啦。”
孟翠桥道:“你才吃得几次,这么快便好了?我不信。”
白映阳脸上一红,顿足道:“你嫁给了老虎,就自恃是我长嫂么?在家也整日管我,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还逼我吃药,老虎都没有这样管我的!”
孟翠桥道:“他太宠你啦,你胃不好,正是由此而来。”
白映阳小嘴一扁,忽而一转念,拉他手道:“那你陪我逛花灯会,你说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好不好?”
孟翠桥笑道:“我怎能与你去逛花灯会。”他虽是男子,但作少妇装扮,又是恶虎保长的夫人,叫人看见与小叔子同逛花灯会,多少难听的话都要出来了。
白映阳笑道:“我倒忘了,你且稍等片刻。”说着自己走了,斯须已返,手中多了个包袱,交给孟翠桥道:“这是我的衣衫,你换了吧。”原来他适才是去龙云客栈,中午他和张恶虎、菡萏逛庙会前,并未退掉客房。
前日白映阳生气自家里跑出来后,到处乱走,走到烟雨湖畔,赶巧天黑,即在龙云客栈投宿,他生来爱洁,无法忍受不沐浴更衣就睡觉,让店小二去坊间成衣铺买一套新衫替换。
孟翠桥亦觉枯坐埠口很无趣,眼见无人注意,就钻进一条小舟中更衣,他个子跟白映差不多,原本较白映阳瘦,近来因与张恶虎习武,变得壮了些,穿白映阳的衣衫刚好合适。
白映阳掀开船舱竹帘一看,但见他肌白如玉,发如墨染,换上男子装束,真是位翩翩美少年,不由笑道:“你这身打扮走出去,梅龙县所有男子都要恨死你!”
孟翠桥在赋音楼阁没少被人称赞,早听得麻木了,再好的夸奖也不为所动,此时白映阳赞他,不知怎地,竟颇感欢喜,当即挽他下了埠头,走到花灯会看花灯。
白映阳看了一个猜字灯谜,谜面是:草木中人,笑道:“太容易了,是个‘茶’字。”
孟翠桥道:“你不是饿了么?”
白映阳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包莲藕糖道:“我刚才顺道买了这个。”边说边递给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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