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游欢喜过了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还是舟流揉了揉他的头,感受到兄长掌心的温热,他才回过神。
“兄长,”舟游仔细打量着舟流,“你才刚起,怎地还敢同我闹?若是我力气过猛就糟了!”
舟流挑了挑眉,“兄长可没你想的那么弱。再说,就你那小鸡似的力气,哪能伤到人?”
“看来兄长果真无事,还有心思同我斗嘴!”舟游又想起了父王,又道:“兄长,我先去同父王禀报一番。”
“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父王过分担忧你,后来实在没法子了,他搬去了乾清宫中睡,没日没夜地处理折子,就怕有一刻空闲便想起你。”
“你且慢些,我想趁此机会,将宫中的细作一网打尽。我中毒期间,宫中的牛鬼蛇神都出来了,这便是天赐的良机。”
舟流嘱咐他道:“先不要大张旗鼓的告知父王,你若从我宫中欢喜地跑到乾清宫,那些探子一瞧便知是我好转了,他们必定想方设法地掩盖痕迹,那时便得不偿失。”
舟游点头赞同,“兄长说得对,前几日苟总管便被他的同党给救走了。”
他羞赧地一笑,而后又道:“方才我还将兄长认成了那群细作,故而才对兄长兵戎相向。”
“既如此,父王那处,我便再寻个由头去上一趟。”舟游扶着舟流坐下,“兄长快躺下吧,若是被外人看见就难办了。”
舟流想挣扎,但又不经意瞥见他青黑的眼圈,终是妥协了,“你快去补觉吧。阿游,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都是兄长不好,兄长太大意了。”
“兄长说这些做什么,咱们是兄弟,又不是外人。”
舟游正了正色,说道:“父王自我二人幼时便教导,咱们是嫡亲的兄弟,不用拘着宫中的规矩。父王不让咱们用‘王兄’、‘王弟’的称谓,就是盼着咱俩手足情深,不要同历朝历代的夺嫡似的手足相残。”
“阿游,兄长知道,”舟流笑了笑,“我还未曾说完,我想说,接下来的日子还得靠你,别累垮了。”
舟游怔愣了下,而后跟着舟流一起笑出了声。
“兄长,那你先养神,有什么事便唤暗卫,我去告知父王此事。”
舟游见舟流好好地躺下了,这才前往乾清宫。
舟游虽急切,但仍记得兄长的嘱托,他脸上神色凝重,步伐匆匆,引得宫中一众侍从的注意。
他并未理会周遭的目光,自顾自地走着,未几便来到了乾清宫前。
和达依旧在殿外候着,舟游上前本打算同他寒暄两句就踏进正殿,然而和达脸色凝重地跟他说了一番话。
“殿下,王上近几日都是到三更才睡,王上忧心的事可太多了。殿下若是无甚大事,还是让王上独自静一静吧。老奴本不该多嘴,但王上他实在是……”和达重重地叹了口气。
舟流解释道:“和大人,我有要紧事要同父王说,非进去不可。”
和达思量了一番,让开了路。
乾清宫内静悄悄的,舟弈在案几上趴着,面前堆着如小山般高的奏折。
舟游心下暗想,父王只有特别伤心的时候,才会用这个借公务麻痹自己的法子。
他环顾殿内,不出他所料——父王又挥退了所有的侍从,意欲沉浸在奏折之中。
“父王,”舟游走到舟弈跟前,轻声叫着他,“父王醒醒。”
舟游打定主意,父王若是睡熟了便不再喊他,待他醒来再与他说兄长醒来之事;若是醒了,当即便说,也好叫父王宽心。
舟游喊完后,等了会儿,见舟弈毫无动静,便从旁边取下搭在屏风上的袍子,盖在了舟弈的身上。
而后,他静默了一会,抬步退了出去。
“阿游?”舟弈叫住了他,“可是宫中出了你无法定夺的事?你尽管去做,再不济,还有父王替你兜着呢。”
“父王,”舟游转回身,惊喜地说:“不是,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兄长他醒过来了!”
“什么?阿流醒过来了?”舟弈猛地站起来,兴奋爬满了脸,“还等什么?走,去瞧瞧你兄长!”
☆、第十七章
“父王且慢,兄长交待了,此事不可张扬,”舟游拦下舟弈说,“兄长意欲借此机会引蛇出洞、铲除异己,咱们可别自乱了阵脚。”
舟弈顿住了脚步,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舟游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和兄长皆怀疑宫中有一个身份不低的内奸,只是不知那人是谁。”
“那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阿游你去忙自己的事吧,阿流没事,父王就放心不少。”
舟弈顿了顿,又说:“阿流曾提过要娶叶子做正君的事,我那时未曾应下,他既已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父王便随了他的心愿。你同他说一声,等这件事过后,就为他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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