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岩也并没过多询问什么,下了车,颇有礼貌地冲他微微颔首:“谢谢。”
虽然“谢谢”二字平日里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但从安岩嘴里说出来,却像抹了蜜一般甜津津的。
云骞刚要再客套两句,安岩已经扭头进了屋子。
一直到回家,云骞那嘴还在耳朵根扯着呢,云老头见他儿子一副花痴相,心道难道这么快就可以抱孙子了?
只是云老头连哄带骗也没把所谓的“相好的”从云骞嘴里撬出来。
本来是出外勤调查的,但云骞却莫名像次日要同小朋友们一道春游一般,失眠了——
长生村位于城市最西部的一处偏远深山,四面环山,这里与当代社会格格不入,甚至还保留着比较原始的服饰,听闻这种服饰还申请过物质文化遗产,这里的人以自己的服饰风俗为傲,尽管政府多次提议在此地修路通车,但却被当地的村民一口回绝了。
他们说,不想被外界的浮世繁华所干扰,就这样保留着半原始状态,很不错。
但对这些于二十一世纪型社会新城市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来说,这座村子并未令他们感受到一丝半点的怀旧氛围,只有萧条,只有破败。
几人一下车,便踩了一脚的泥巴。
云骞嘟哝了几句,委身擦着鞋子上的泥。
整座村落呈圆环型,就像是一口巨大的井,兜兜转转,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走回原点,与传统的土楼还稍有不同,更多的是那些破败的危房中透出的鬼魅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天身体不适,更得少,抱歉抱歉(哭了,关站十五天的时候我为什么要打游戏啊==)
第20章昧愚(4)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于阴霾笼罩下的村子更显荒凉,大多数人家门口都挂了简陋的白绫,简陋到就像是随手从桌布上扯下来一条似的,似乎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无丝毫准备。
接见几人的是长生村的村长,老人看起来得有六十多岁,但腰板挺直,精神奕奕,即便如此,几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心中还是产生了丝丝异样。
这异样感来自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村落呈圆环状,最中间是一间修葺的端庄大气的祠堂,本以为祠堂中供奉的该是列祖列宗之流,不成想,几人刚一踏进祠堂,一全身呈红棕色、青面獠牙的人面鹿身异兽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玩意儿,没见过啊。”于渊好奇地上前一步,细细打量着这尊可怖的雕像。
谁知村长忽然伸出他的拐杖,抵在于渊腰上,轻轻将他推到一边。
于渊觉得老人这番举动是对自己极大的不尊重,想发火,但又觉得自己一个人民警察和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头子较劲说出去也不好听,只能气鼓鼓地躲到一边,腮帮子鼓得贼圆,像只河豚。
“放肆,岂敢对山神爷爷如此不敬。”老头气地拿拐杖直敲地面。
云骞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心道这老头迷信到这种地步,没救了。
说着,那老头擎着他那枯瘦的身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那尊雕像三叩九拜,嘴中还念念有词:
“山神爷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知者不罪,这外来的扰了您的清静,您可莫气,莫殃及我们这些无辜村民。”
拜完了,老头这才扶着地板颤巍巍站起身,转身望着这帮“不速之客”,怒目圆睁,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你们出去。”
云骞翻了个白眼。
这地方又臭又脏的,给他一百万他都不想多待一秒好嘛。
被老头撵了出来,几人打算先去村民家走访了解下情况,刚踏出祠堂大门,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寻声望去,就见一堆村民手持铁锹爬犁等农具,正对着一帮人大声吆喝着什么,大概意思是让他们滚出自己的村长,不然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被呵斥的那帮人西装革领,小皮鞋亮得都能照出人影,面对村民的挑衅也丝毫不为所动。
为首的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看起来只有三十不到的模样,长得还挺帅,而且看起来还蛮眼熟,只是他拼命向这些原始村民解释自己并无恶意的样子倒着实可笑。
大概就是对牛弹琴的感觉。
“他们是谁啊。”于渊随口问道。
“也不知哪里跑来的房产开放商,说是要将我们这里开发成度假村,我们老祖宗几百年的心血,岂能轻易拱手让人,他们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使我们低头?简直可笑之极!”村长说着,又开始拿着他那根破拐杖敲来敲去。
云骞倒觉得可笑的是这帮愚昧的村民好么,生活在这扦挌不通的大山里难道就会更舒服一点么?房产开放商买了这块地,赔点钱,打打人气做做营销,再加上这边本来就是旅游区,定能吸引不少游客前来入住度假村,到时候他们这帮屁民也能赚得盆满钵满,结果就非要守着迂腐的“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一辈子吃穷,何必呢。
反正云骞是参不透他们的脑回路。
这年头哪个不挤破脑袋都想成为拆二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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