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身刺溜一下从路惠男身边挤进屋来,笑嘻嘻伸出双手抱了过去,开心的说道:「看看我大外甥去喽,我也当舅舅啦,来,舅舅抱抱,哈哈!」
甄妮毫不客气的将路象山抱向自己的双手拨到婴儿车方向,手肘顺势狠狠敲在路象山肋骨伤口处,看着蜷着腰呲牙咧嘴蹲在地上的花花公子,冰冷冷的说道:「滚,你大外甥在车里呢,别占老娘便宜!」
门口处路惠男平和但客气的将柳月蓉隔在门外,问道:「你……有什么事?」
终究是眼前这个女人拼了命将自己的孩子救了下来,因此受了一身几乎要了命的重伤,路惠男终究说不出太绝情的话。
柳月蓉一言未发,在门外隔着路惠男的肩头,遥遥看见室内婴儿床里的孩子,突然泪如泉涌,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邦邦邦的磕起头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路惠男措手不及,愣了一愣,缓缓弯下腰拦住柳月蓉继续磕下去。
甄妮也从房里跑了出来,站在路惠男的身后,看着额头青肿得柳月蓉眼神里百感交集,愤愤中还隐含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同情和怜悯,口中却是冷冰冰的说道:「哎呦,这不是柳仙姑嘛,怎么有事拜到我们家来啦,你求那牛鼻子淫道去啊,我们这又不是道观,您走错地儿了!」
说着就拉回路惠男要关门,柳月蓉忙扑前一步,拼命用手攀住要合上的门沿,哑着嗓子极其费力抬头望向路惠男和甄妮,哀求道:「求您,求您了,让我看一眼孩子,就一眼!」
甄妮抿着嘴唇,路惠男看着跪在门前的柳月蓉,语色平和但是却坚定的说道:「柳女士,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些意味着什么,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十分清楚,我心里也很害怕,担心我儿子的未来,我现在决不允许我儿子再受到一丝一毫的的威胁。你此时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很感谢你今晚的举动,但是以你与那邪道的关系,我不可能让你接近我儿子,警方和医院那里都不会再追究你了,还会有见义勇为荣誉好市民的奖励给你,你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这是我对你救命之恩的报答,也希望柳女士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突然一道霹雳划过夜空,借着闪电照耀,柳月蓉满面哀求和绝望之色清晰可见,路惠男咬了咬牙道:「你回去好好养伤吧,这里,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说罢缓缓关上门,将柳月蓉声嘶力竭的一句哀求也关在门外。
「那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窦娥冤六月飞雪,此时老天像是听到了柳月蓉的心中万分悔恨和哀怨似的,突然泼洒下倾盆暴雨,夹杂着电闪雷鸣,雨势惊人。
路惠男背靠在门上,傲人的胸脯一起一伏,作为路家大小姐,这一生中虽然作为家族中天之骄子被予以方方面面的宠爱,但路惠男天性善良大方,却极少拒绝他人,尤其是成为母亲后,舔犊情深的母子之情感受尤为强烈,也知道柳月蓉对这孩子的感情,尤其是今夜这女人不顾生死救下孩子,路惠男也说不出心中此时对这女人究竟是怨恨多些还是感激多些,只是本能感觉这女人在未来可能会给孩子带来伤害。
「哼,自作自受!」甄妮背着手故作轻松回到电脑前,手里的鼠标却在电脑上心不在焉的东一下西一下瞎点着。
路象山用余光偷偷观察着门口的举动,见路惠男最终还是拒绝了那女人,微微有些失望,想到那个在医院icu中刚苏醒过来就泣血哀求自己的女人,心中暗叹,可怜可惜啊!
脸上却是立刻换做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情逗着婴儿,同时拿出dv从各个角度拍摄小家伙,嘴里嘟囔道:「老爷子想看看重孙喔,不过惠男你也知道,老爷子不方便来的。」
路惠男呆了半晌,放佛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回答路象山道:「爷爷是太喜欢这孩子了,才忍着没来的,这个惠男知道的。」
路象山笑了笑道:「那老道今天已经转交警方了,按拐卖儿童处理,不过那老道突然疯了,未必能关几年啊,不过也好,好多事也不担心他胡说了。不过大山里遛咱们的那三个人服毒自杀了,他们想的太多了,结果把自己给想绝望了,我看上去有那么恶毒嘛,啧啧!那小猴子侯小年我打算带到部队去了,挺好一当兵的苗子,要不可惜了!门口那护士……」
路惠男接过话头道:「就跟警方和医院说是她帮我找回孩子的吧,就说是见义勇为受的伤,一个想要孩子都想疯了的傻女人,没什么好追究的。」
路象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低下头继续逗着孩子。
甄妮在电脑前百无聊赖,胸口总觉得闷闷的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到阳台欣赏那极少见的倾城暴雨去了,扒着阳台栏杆四下张望,一低头时突然惊呼道:「大姐快来,快来看呀!」
路惠男见甄妮站在阳台那里一边回头冲自己招手一边拍着阳台栏杆向下望,显得很急迫的样子,忙几步抢到阳台边,和甄妮一起顶着凛冽风雨探出头向下望去。
只见楼下单元门前的水泥地上,一个遍体淋湿的娇弱身影低着头跪在那里,暴烈的雨滴像子弹一样砸在地面上,也砸在那女人的身上,如雨打娇花狂风扶柳,将柳月蓉身上的纱布冲的七零八落,露出触目惊醒的烧伤痕迹,血水和雨水交融混杂在一起,那跪着的娇弱身影在瓢泼大雨中明显不住颤抖虚晃,摇摇欲倒。
甄妮一会看看楼下,一会看看路惠男,眼神里此时满是焦急和询问,却不敢说什么,毕竟是那个女人偷走了路惠男和自己的儿子。
路惠男看了看,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转身走回房间,坐在婴儿车旁,纤纤玉指交叉握拳支在下巴上,直勾勾的看着饿的有些萎靡的婴儿。
甄妮站在阳台和客厅之间,不时跑过去看看风雨中跪着的柳月蓉,再跑回来看看沉默不语的路惠男,神色焦急,偶尔求助似的看向路象山,那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却装作看不见,只是低头去逗婴儿,气的甄妮狠狠一跺脚,又跑到阳台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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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中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分,柳月蓉觉得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滚滚雨水倾泻的声音,浑身上下烫伤处在冰冷雨水冲淋下愈发滚烫,连带的身体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但身上却是冰冷异常,体温在一丝一丝的流失,只能紧紧的抱住双肩,身子却缓缓瘫倒在雨水里。
眼前的单元门也渐渐地开始变得飘摇虚幻,摇摇荡荡的离自己越来越远,眼前渐渐发黑身子发轻,柳月蓉觉得自己离死亡好像不远了,不远处角落阴影中似乎有各黑衣尖帽口吐长舌之人缓缓走向自己,还不住的向自己招手,那怪人越来越近,好像近的只要自己一伸手就能被拽走似的。
要死了是吗,那也好啊,柳月蓉想到,既然自己豁出脸去不要尊严不要家庭,陪那老道低三下四作践自己终于换来的儿子再也看不到了,死了也好,毕竟自己还是做过了一天的母亲啊。柳月蓉想着向那怪人伸出手去,是黑白无常吧,好像也没那么吓人嘛,带自己走吧,我也好累啊,只是看不到儿子长大了,有一点点遗憾啊!
眼看自己手指尖就要搭到那怪人的手上了,突然吧唧一声,所有的幻境都被打破了。
然后柳月蓉感觉到雨停了,努力睁开眼去,看见一双修长白晰的双腿踩着高跟鞋站在面前的雨水里,打碎了柳月蓉所有的幻觉,死生一瞬间,柳月蓉脑海里居然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嫉妒和羡慕,这女人的腿真美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哪种毫无瑕癖的美丽,皮肤雪白细腻,腿型笔挺修长,整条大腿从丰腴的大腿向下,到小腿肚,再到纤细的脚踝处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前面则在足弓处展现出优美的曲线,整条腿柔美至极,既有少妇的丰腴圆润,也有少女的紧致细腻,让身为女人的柳月蓉都羡慕起来。
路惠男将伞遮在柳月蓉的身上,低头看着柳月蓉,声音平静的问道:「我和甄妮都回奶了,你呢?」
甄妮忙跟在后面踏出一步,将自己的伞撑在路惠男头上,目光紧张的望向路惠男。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将迷迷糊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幻想的柳月蓉唤醒了,缓缓抬起头,湿淋淋的头发遮挡在眼前,令双眼难以睁开,柳月蓉微微眯着眼睛,望向路惠男的眼神里透着迷茫无力。
甄妮急道:「问你还有没有奶?孩子一天没吃奶了!」
柳月蓉听到孩子一天没吃奶了,心头一紧,霎时清醒过来,忙不迭的点着头,道:「有的,有的,这些天三个孩子都是在吃我的奶!」说道三个孩子处突然神情一滞,低下头的眼神里又满是愧疚。
路惠男蹲下身去,用手轻轻拨开柳月蓉额头湿漉漉的发丝,道:「虽然不知道我儿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从今天起,你可以和我们一起照顾孩子,就当这我儿子有三个妈好了,日子向前走,事情向前看,多两个妈妈的爱,总算是这遭磨难换回来的唯一好处了。不过这孩子跟我姓,得姓路。」
甄妮听到路惠男说孩子得姓路,立刻柳眉倒竖妙目圆睁,瞪向路惠男正,路惠男仿佛背后长眼似的,立刻回过头来笑着看向甄妮道:「老二,要是随你,你说姓什么?」
甄妮涨红了脸无声的张了张嘴,眼珠滴溜溜乱转,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冲路惠男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是大姐你说了算,再说我们那里也不讲究这个!」
路惠男接着说道:「你我三个就都是亲妈,不过这家里三姐妹里,你是老三,老二是她!」说着一指甄妮。
甄妮正在那里嘟着小嘴儿冲路惠男做鬼脸,见到介绍道自己这个二姐,忙冲柳月蓉摆出副二房太太的端庄矜持来。
柳月蓉听到路惠男所说,心下大喜,只要能在儿子身边,自己就心满意足了,不论儿子姓什么,终归是自己的骨肉,而且柳月蓉压根也没想让儿子跟那天性凉薄师父的姓,至于排第几什么的,跟儿子一比孰轻孰重那还用说。
柳月蓉欣喜若狂的冲路惠男和甄妮点着头,双手扶地想要努力支撑着站起来,狂喜之下却因为失去了风雨中祈愿的精神支撑,柳月蓉再也坚持不住,眼睛一黑栽倒在冰冷的雨水中,终于晕了过去。
这一年,大姐路惠男刚满19岁,老二甄妮17岁,老三柳月蓉2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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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给婴儿拍摄dv的路象山听到房门咣当一声被撞开,忙小跑过去,之间路惠男和甄妮并肩搀扶着昏迷不醒的柳月蓉走了进来,不由得咧开了嘴嘿嘿笑了起来,将柳月蓉接了过去搀扶到里屋床上放倒。
甄妮气哼哼的甩着手腕子说道:「这老三架子也忒大了,第一次进门就让大姐和我抬进来的,以后那还了得,啧啧!」嘴上虽是这般说着,却是转身就将路象山赶了出去,帮柳月蓉换下了湿衣裳后,给她盖好被子。
路惠男转身走进厨房点起炉火,熬了一小锅红枣姜丝暖汤,盛了四碗端了出来,其中一碗递给甄妮,让她喂给柳月蓉。
甄妮转身时悄悄从怀里一颗红色药丸放到碗里,正是甄妮自配的疗伤安神的奇药。
路象山接过路惠男递过来的姜汤,边喝边问道:「这里的事情差不多都结了,我一会就和那神仙妹妹搭军机回去了,老爷子若问这孩子叫什么名?」
路惠男沉吟了一下,思量道这些日子所发生的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这神秘诡异大鼎搞出来的三子合体,使得心中路惠男始终放不下心头尚存的诸般疑虑和对未知前途的莫名畏惧,缓缓说道:「就叫长生吧,现在我就只希望这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酒后哪怕做个普通人也行,他开心健康就好!」
甄妮端着汤碗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大声道:「长生这个名字忒土了,不过意思还是不错的,而且贱名好养,二妹我马马虎虎算接受了,不过小名得叫飞飞啊,这个我定了,你们不许改啊!」
「飞飞,小飞飞,多好听啊,是吧儿子?」说着甄妮冲婴儿车里的心肝宝贝抛了个大大的媚眼。
路惠男笑着点了点头。
「小飞飞,舅舅走了,快快长大啊,舅舅好带你泡妞去啊,哈哈!」路象山边说边恶趣味的用手指弹着婴儿的小鸡鸡。
啪,一碗热汤正砸在路象山后脖颈上,甄妮在后面毫无淑女风范用奶瓶指着抱头鼠窜的路象山骂道:「你个挨千刀的,下次要再敢弹我儿子小鸡鸡,老娘我就一百倍弹回去!」
路惠男低头揉了揉眉心,开始有点头疼了!
这个家啊,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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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著名地标写字楼的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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