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耻的情。
晏洗兵不会告诉时非谢,她或许一开始是因为觉月洞中满壁画像而动心。
但是与公主陛下相伴的这些时日,晏洗兵已经深深爱上了这金笼之中的凤凰。
愿断赤牙枪身,抛入锻造青焰,百炼千锤复为尔手中钺。
若出钺则死,何惜同去?
晏洗兵脑中百转千回,却只是毕恭毕敬叩拜君上之后请见公主毓,而后随着玉台一路而去。
一路默然不语。
“……殿下。”
玉台在晏洗兵拔腿预备进门之前开口,晏洗兵别过头茫然看着公主陛下身边这个持剑宫女。
那懵懂的眼神一递过来,玉台才想起,这还是个孩子啊。
原先玉台是很不喜这个晏姑娘的,哪家女儿竟然会翻越宫墙,擅自闯到公主面前?
若不是这个晏姑娘是君上结识之人,公主又对她颇为维护,即便她武功高强玉台也会拔剑相向。
后来公主发觉她是晏兰生驸马的徒儿,她才放下偏见来对待这个晏姑娘。
公主虽不言不语,却也并非是无情人。
如今听见晏姑娘,或者是殿下,独往屿尚边境力战破微君,玉台才由衷佩服起这个身量不足的女孩起来。
剑仙在世,那个习剑之人不对齐怀有敬仰之情?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瞬息之间出现在边关,又鬼神莫测飞速回到府邸,略微包扎便和旸国传信神物金翎雕一前一后回来。
破微君在屿尚关外,一诺而广昭四海,没有人能够听不见。
玉台道:“从前玉台对殿下多有偏见,还望您莫要怪罪。”
晏洗兵似乎被逗笑了一般。
“玉台姑姑你从前可没叫过我殿下,”她着,故作轻松,“当初是我太莽撞了,该先向公主殿下请示,再来拜见的才是。”
“我不怪你。”
晏洗兵如是道。
玉台瞧着她脸上唇上干聊血结子,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殿下还是先擦下脸吧。”
晏洗兵一愣,然后笑着接过来:“我本来就是要留着这个样子,好叫公主陛下心疼我的。”
话虽这样,晏洗兵还是仔细擦拭了一番。
末了看向玉台,用眼神询问自己看起来可好了些。
玉台颔首接过被染得血迹斑斑的手帕,而后道:“殿下请进吧。”
储毓为了见晏洗兵屏退了众人,包括她的多年心腹,持剑女官玉台。
旸国百姓想象中,旸国王室应当是拿着金锄头锄地,用着金盘子盛馒头,蜡烛烧得都比自己家亮堂,一只蜡烛能照亮一大片地。
在未进宫门前晏洗兵对这些话语只是付之一笑,真正进了宫,才发现这其中至少有一条是对的。
蜡烛烧得亮堂。
储毓桌案上只点了一盏,她裹着厚厚的披风怀中揣着暖炉,将左手放在暖炉上,右手正不停写着什么。
直到晏洗兵进门时带来的一场寒意才让她回过神来,将手头的事物先搁置一旁,看着她。
而此刻晏洗兵才明白为什么玉台刻意要自己擦拭一番,才进入殿郑
原因无他,储毓好似大病一场脸庞近乎透明。
而储毓看过来时眼神中的担忧,仿佛自己的病不算什么,眼前人才是最值得担忧的那个人。
还好自己不那么狼狈,晏洗兵想。
还好还好。
“修平见过公主殿下。”
晏洗兵如蠢。
笑得灿若明珠。
殿外玉台看着关上的殿门,怅然看着开阔空,极目云舒。
她抚摸着手中剑,纵然玉台所持不过一介凡人剑,亦甘为公主与旸国挥剑,直至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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