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谈论着她的爱情观,似乎对于英子的侮辱和谩骂丝毫不放
在心上。
“我觉得我对不起英子,咱们可能太过分了。”我说。
“其实,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相互背叛的世界,你一定知道那个最古老、最美
丽的传说:亚当和夏娃经不起蛇的诱惑,偷吃了禁果,他们从此被上帝逐出了伊
甸园。在受到诱惑之前,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诱惑和惩罚,都是上帝的旨意,
平凡的生命对此无能为力。禁果之味,谁都想尝尝。明知诱惑是一种危险游戏,
但是人们屡败屡玩。就是因为诱惑是一个既微妙又刺激的游戏。”
“是啊,我就是被诱惑害惨了。”我长叹了口气。
“在这漫漫人生旅途上,一个人需要足够的勇气和智慧,因为你应该知道,
等待我们的不只是欢乐、幸福,而更多的是风雨、是泥泞、是坎坷、是伤痛,你
经的风雨太少,遇到的坎坷也不多,或许这一次,对你是一件好事,解除了你心
中的牵绊,思想会开朗一些。”
“你是说跟英子分手?”
“对呀,你要知道,一次的背叛,你就失去了她对你的信任,失去了信任,
是一件可悲的事情,永远不会像以前那样融洽。”
我无语,低头望着脚上缠着的纱布,心中仍然感动沉重,刚才的那种混乱情
景似乎还在眼前晃动。
窗外,依然是暗香浮动,疏影横斜。屋里的暖气妖娆地飘荡着,我又看到墙
壁上那一幅秋日的长城,仿佛有紫色的云雾在低低地流淌。
钟如萍也没再说话,她站起来去清理地板上的血迹和玻璃碎片。我看着她,
她动作麻利,轻盈,只见她那飞扬的长发,遮掩着她那娇美的面容,不经意的回
眸时那一双氤氲如暗夜的眼睛,是那样的飘忽、幽然,象是暖暖的风划过,颤抖
地,慵懒地抚过我的心口。暧昧,温情却又说不出原因。于是,我的心底即刻流
溢着缕缕柔情。爱恨纠缠间竟编织了人一生的痛!爱,却恰似一场虚幻的梦!
“我把地上收拾完了,我就送你回家。”她一边收拾,望了我一眼,说道。
“你不用送我了,这里离我家太远,你还得赶回来,还是我自己走吧。”
“那哪行,你的脚有伤啊。”
“这点伤算什么,我可没有那么娇气。”我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趿拉着
拖鞋走了走,并没有很大的疼痛。
“你真的能走?”她疑惑地看着我。
“当然,这不是走的很好嘛!”于是,我在客厅里走了起来。
“那好吧,楼下常有出租车,你就打车吧,我明天一早还有个会。”
“但愿明天你们公司不会满城风雨。”
“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钟如萍又显露出她那种高傲冷艳的神情。
钟如萍把我送到楼下,走出楼的大门时,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冬夜里那种特有
的清冷空气,凉凉的,冰冰的,那一股清冷直深入到心底,我重重一叹,把心底
所有的气都叹出,而后心里似乎漾起一种微微的轻松。
我走进一辆出租车,汽车开动。我转头,看向站在路边的平儿,她的眼直望
向我,眼神依然深邃悠远,悠远的深处是只有我才能读懂的那种无尽的温柔与怜
惜。她轻轻一笑,露出她那美丽的酒涡。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昏暗迷离的路灯逐渐往后退,我的心又开始挣扎,
我想着英子,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我从她离开时的眼中已读到了一种不一样
的东西。我感到悔恨,因为理智告诉我这很可能将是我们的结束。
心里有万般的不舍,总有一种冲动想叫出租车向她家开去,我想去向她赔罪
道歉,我情愿让她再打我几个耳光。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向英子怎么说,只是清晰
的觉得有根刺,在穿我心,很疼,我清楚听见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碎的声音。是我
咎由自取,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模糊了视线,思绪又回到了我们的从前……
在她那失去理智的发疯似的谩骂中,在她那犀利的语言里,我听到了爱情的
脆弱。我理解她的苦痛,她已经不能再象一个普通的女孩那样的生活,难道我只
有退出了吗?
汽车驶过三环,又过了二环,从德胜门到新街口豁口的路上,我看见那座假
山,山上有一寺庙样的建筑,衬着冷冰冰的二环路,有种后现代的拼贴感。这就
是积水潭的标志建筑———汇通祠。
这时我突然叫了一声:“停车!”
司机师傅一开始一楞,然后把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我付了钱,从车里钻了
出来。
我知道这里是积水潭,曾经是皇家的洗象池。从元代起,来自暹罗、缅甸的
大象,就作为运输工具和宫廷仪仗队使用,在夏伏之日,驯养员会带领大象到积
水潭洗浴。那是何等的景象:在闹市不远处,有一片阔大的潭水,一头头巨兽在
正午的阳光下沉浮欢叫,激起的涟漪带着无数的碎银飘向远方……
如今的积水潭已不复当年胜景,连汇通祠也只是修环城地铁时拆掉重建的赝
品。这像雨水汇积成的大潭,被灰色的平房环绕,黛绿的潭水没有一丝波澜,只
在太阳落山时,荡出大片的金色,像铺就了破碎的镜子。没有人为游览的目的,
打扰这片平静水面,只有附近的居民来到这里,用水气和柳色,来晕染傍晚的闲
暇。
在两海繁华热闹的映衬下,积水潭愈发显得车少马稀。但这似乎更适合这块
水域的命运:曾经无比曼妙神奇的它,如今只想用冷清来维护自己的尊严,在抚
今追昔中,安静地面对无尽的未来。
“什刹海”和“后海”是北京人最近常提的词,其实“前海”、“后海”、
“西海”统称“什刹海”。但与它们一水相连的“西海”常被人称为积水潭而忽
略。
我不知道老北京那种千年皇都的气脉,是不是就汇集在这一条“海”上,但
以往当船穿过银锭桥的那一刻,却真有种像穿过时光隧道的感觉。
沿水顺流而下,能隐隐地听到京腔京韵,在岸上的某个地方摇曳,还有京胡
丝弦的勾引,细细拉扯着心里的某种感动。
船过银锭桥,穿过被文人骚客称为“北京最美丽的拐弯”,一百多年“烤肉
季”的红色门楼就这么扑面而来,还有岸上那些酒吧、茶居,各种灯盏的媚眼,
真想端一壶酒,闲情逸致地无忧无虑地欣赏那浮光掠影的景色。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朦胧的夜色里,一片四合院那样
的小房子依稀透出昏黄暗淡的灯光,行人和汽车的移动看起来是浮动的,随时都
会在空气中飘升不见。
什刹海原是北京传统生活的工笔写意,但这滋味已经不那么醇了,现在看来
更像是一幅后现代意识的油画,各种生活的调子斑斓在其中。就像20世纪30
年代的老北京人,揉着两个桃核在这岸边悠悠地遛弯,怀着他们的旧;而20世
纪80年代的后嬉皮,也悠悠地掐着一瓶嘉士伯或百威,坐在“银锭观山”石碑
下,同样怀他们的旧。
夜里的风很大,拼命往衣服里钻,将每一个部位都割得好疼。我突然看到了
银锭桥,这是后海最引人注目的景点,历尽沧桑的“银锭观山”是北京有名有号
的一景,连烟袋斜街里阁楼旋窗的样式,似乎也提示你联想它昔日曾有过的精致
和色彩。
走走周边的胡同,而且是夜越深越有味道。但天气太冷了,我裹了裹衣服向
那一排酒吧走去。
我走过一间间酒吧,喧嚣的气息正张牙舞爪弥漫在城市的上空,不断晃动的
霓虹灯像一只空洞而又充满欲望的眼睛。我轻笑,是不是每一个行走在夜里的灵
魂,都被它令人窒息的虚假浮躁所迷惑。如今,英子没有了,我又想起了陈静,
想起了瑶瑶,是否我也该重新考虑我的未来?
走进一家酒吧,酒吧里衣香鬓影、豪华气派。我坐在墙的一角,要了一杯啤
酒,点燃了一支北京生产的中南海香烟。看着吧里形形色色的人,一张张不同表
情的面孔,听着吧台正在播放的一首怀旧英文歌曲“sayyousaym
e”。
坐在身边的是一对好象正在热恋中的男女,男的正握着女孩的手,在女的耳
边轻声细语,女的一脸幸福的笑容,脸上还不时的泛过一阵阵红晕,很甜蜜。看
着他们好象当初自己的影子,心里很酸。
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一张充满期待的男人面孔,正在向酒吧门口不停的张望,
还不停的看着手表,我想,是在等他的情人吧。
曾经以为自己的爱情能够长久,曾经以为自己很幸运能有幸福的一生。其实
错了,爱情最怕的东西就是背叛,是我背叛了英子!曾经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
转眼陌路。留下的是残缺不全的记忆和心痛。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样,曾经的海
誓山盟,曾经的天长地久转眼都成了飞灰。
仿佛听到时间匆匆行走的声音,我却无能为力去阻止。在现实面前,无论疚
愧悲哀或是遗憾无奈,总要去直面,无法逃避,无法遮掩。我感到这时候的我,
真的很渺小。
“嘿!”突然那个向门口张望的男子叫了一声,“唰”地站了起来,向门口
挥手,只见他张口结舌,情绪激动,我看着他,他倒是西装笔挺、气度不凡的样
子。
转眸之间,我看见出现在门口的是瑶瑶,她穿着时尚,神情飞扬。光线恬淡
地照在她精致的妆容上,闪烁着毛茸茸的细微金光。
瑶瑶向这边望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我已经来不及躲藏。
“子昊?”瑶瑶没有理会那个男子的盛情,竟从容地走到我的身边。
“哦,瑶瑶。”我从椅子上也站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瑶瑶一脸的惊奇。
“没事儿,路过。”我说,
“英子他们去找你了,今晚的聚会你怎么不来呀?”瑶瑶边说边自己拉了张
椅子坐在我的对面。
“你们认识?”那个男子尴尬地问瑶瑶。
“对,我同学,林子昊。”瑶瑶回过头斜睥着那个男子,接着对我说:“这
是黄亦辉,我们公司的经理,香港人。”
“哦,你好。”我向他点点头。
“你好,你好。”他殷勤地伸出双手与我握手,讪讪地笑着说
“你也过来吧。”瑶瑶向黄亦辉说道,于是他挪动着椅子也坐在了我的桌子
旁。
“哎哟,你怎么了?怎么脸是红一块,紫一块的?”瑶瑶说着就伸手过来抚
摸我的脸,我看到她的十指上染着妖艳蔻丹。
“没事儿。”我感到有些窘意。
“什么没事儿,都肿了,摔了?还是打架了?”瑶瑶眼睛碳一般的黑亮,目
光温柔而直接。
“没有。”我看了一眼黄亦辉,避开瑶瑶那过分暧昧的眼神,我低下头把杯
子里的啤酒喝个精光。
“要不,黄亦辉,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儿要跟我同学谈。”瑶瑶毫不客气地
对黄亦辉说道。
“你……我,”只见黄亦辉张口结舌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还是你们待着吧,我该回去了。”我看着他们那衣装昂贵的样子,再
低头看看自己水污衣衫的狼狈,神色落魄的萧瑟,真是风水轮流转。
“别介,黄亦辉,你走吧,不就是喝酒嘛,喝酒哪一天不能喝?子昊他是从
新加坡回来,我们难得一见。ok?”
“ok。”黄亦辉刚才的激动一扫而光,一脸的沮丧。
“拜拜,子昊。”黄亦辉极不情愿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弯腰跟我握了握手,
然后又跟瑶瑶摆了摆手,离开了酒吧。
“你究竟怎么了?英子他们找到你了?他们往你家打电话,阿姨说你跟平儿
出去了。”瑶瑶很关切的询问。
我点点头,缓缓吐了口烟,抬眼看天花板。既然自己的惨败被她撞见,就不
必再惺惺作态了。
于是我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给瑶瑶说了一遍,瑶瑶听得很认真。
“你们怎么那么不小心?”瑶瑶很同情的眼神望着我。
我没有说话。直往嘴里灌啤酒。
“平儿不是结婚了吗?”
“是啊,婚后不满意,她认为她丈夫对她不老实。对了,这个黄亦辉就是你
那个新的男朋友?”
“咳,什么男朋友吧,我见过的形形色色的男人多了,多数都比他富裕,更
讨人欢心。可我并不以为然。我已倦了逢场作戏的虚情假意,那些肯一掷千金的
男人有几个算是真心?”瑶瑶端起杯子,抿了口酒冲我笑着,媚眼如丝。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说:“那你呢?”
“以前,我曾经认为,这个世界上,我只喜欢两种男人,要么强悍威猛,要
么斯文儒雅。”瑶瑶轻轻把头扬起,露出美丽的锁骨。“但现在我累了,只想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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