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们欢快地冲入白绒披风内,仿佛历尽千辛终于归巢的流浪鸟。披风下红光逐渐炽烈,灰败枯槁的羽翼上浮现出层层赤色,绒毛如初春花蕊般从缝隙间绽开,把鼓包撑得更加饱满丰硕。
真是场美不胜收的神迹……唐小宇下意识想叫父母快看,回头瞥见安然躺着的两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漫上心头。就这几秒走神的功夫,待他再转回头时,就见大红鸟已变回人身的神君,正挣扎着试图脱离二哥的虎膀。
而二哥几乎喜极而泣,虎爪牢牢勾紧红氅,像只不愿放开宝藏的小虎崽。
陵光:“别闹!快放手!”
监兵:“哪有你这样利用完就扔的!”
唐小宇满腹疑问,他不知现在时机对不对头,总之先问出口:“神君你恢复了吗?我身上的灵鸟不用收回吗?”
陵光动作一滞,也不知是处于什么心态,闹着别扭不愿转头面对他。唐小宇莫名被冷落,左右看看,很是茫然。
外面惊雷轰的砸在极近处,脚底连番震动,仿佛要大地震。执冥火燎眉毛般呼唤:“有完没完?不行我再想办法去扛会儿!”
“来了。”陵光终于转过脸,却没去看唐小宇,他谨慎地绕过对方,朝执冥使眼色示意带路。
唐小宇接连被冷落两次,一时气急脑子发热,倏的握上陵光的手:“我也去!”
眼前画面猛变,脚下蹬空,唐小宇嗷的惨叫着往下坠,半途被上方的手牵住握紧,呈现出如同腊肉被挂在半空中风干的凄惨洋相。
陵光惊怒交加地攥着唐小宇的爪子,把他拎上来勒住腰,让他踩自己脚上,这才抓狂控诉:“你这又是干什么?!”
唐小宇精神恍惚地朝旁边瞟,发现自己身处百米高空,下方是翻涌的黑色海面,惊涛骇浪掀起足有四五层楼高,上方乌云遮天蔽日,时而有蓝白雷电在中间穿梭,狂风暴雨劈头盖脸,打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娘喂——
陵光耙了把头发,把那些被雨水浸湿的毛都撇到身后,水珠在他的睫毛上汇聚,像颗颗晶莹小钻。他似乎已经被迫习惯了这种坑爹,无奈地帮忙善后:“给你的羽毛带着吗?”
“啊?”唐小宇感觉雨水正不停浇灌进自己耳中,对方说了什么话,听不太真切。
“羽毛!!!”陵光放大音量奋力喊,上天入地的神仙活生生被对方逼成菜场老太。
“哦在!!!”唐小宇终于听清,伸手在颈项间摸索,拽出条项链,项链下方赫然吊着陵光之前送他的那根手掌长的艳羽。
陵光果断把那根艳羽摘下,放手任它漂浮,速即抬手虚指,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至三米多长一米多宽,像一叶悬在空中的扁舟。
“上去!”他使力把坑货唐小宇同志甩到羽毛上,示意抓稳别乱动。
唐小宇感觉自己仿佛坐着块飞毯,惊疑又新奇。他没敢造次,老老实实坐好,还揪紧几缕短羽,以免被狂风卷下去。
安顿下来,他才有空往远处看。昏暗的环境导致视线受阻,约数百米开外,隐隐有条几十米长的黑色大蛇,在海浪中穿梭显现,时而飞至半空中,朝四方喷出粗壮的水柱。
离它百米近处,执冥常人的身躯被衬托得像个玩偶。他唤起厚实的水墙阻挡水柱,两方接触瞬间合体,他又掀起滔天巨浪,很快就被大蛇游弋穿透。种种应对只能拖延几分时间,把大蛇困在一方天地内,却没法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这叫什么来着?唐小宇迷迷糊糊地想,属性相辅?
等等,前世没能见识到神君封印雾隐玄蛟的场景,莫非今世能见识到?
唐小宇打了个激灵,迅速转头去看陵光。只见陵光摸出粒圆滚滚的石头,体积虽不大,但亮着耀眼的红光。石头乍看有几分眼熟,唐小宇回想两秒,很快忆起是什么。
宝珠!
是那鸡儿小的宝珠!
陵光五指收拢握紧宝珠,手腕一甩,一把几乎有他身长的大弓出现在他手中。弓身通体朱红如赤玉,弓臂上有无数铭文和符箓环绕,充满神圣禁忌的气息。
箓臂玉弓!
是神君的那把箓臂玉弓!
唐小宇浑身汗毛倒竖,如被过电。
先前神君从石像里出来的时候,弓不见了,他以为是因年代久远,弓这种凡物已腐朽成齑粉。未曾料到原来宝珠就是弓,弓就是宝珠,两者是凡人难以想象的共生般的存在。
陵光拉弓了。
他的左手握着弓把,右手凝聚出一支火焰般耀眼的长箭,殷红如血的神力仿佛在其上燃烧,隔着数米都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
符箓从弓臂与长箭交接处蔓延而上,金闪闪的箓文密布箭身,赤色和黄色两相交织,汹涌的神力激得红氅猎猎作响。
唐小宇不禁看得有些呆滞,怔愣间忽然发现凌光额头上显出几条金黄的纹路,看着略眼熟。他多瞅了两眼,想起以前的确见过,只是当时没细究,而且那纹路很快便消失不见,让他还以为是错觉。
现在来琢磨,应是神力剧烈波动时才会出现的景象,昳丽且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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