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安谦反问:“夏漓从出车祸后精神状态就不好,后来几年终于好转了可巧你又回国了。你应该也在别的医生那边听说了夏漓严重的失眠症,再到后来幻听幻觉也愈加严重了。”
“你也没有办法治愈吗?”
“心理创伤主要还是要靠自己走出来,而让他走不出来的那个正是你。”
“我……那秦离呢,又是谁推他入地狱的。”
“你还在纠结这件事呢,到我办公室说话。”安谦领亍洛亦到办公室,“请坐。”
“你还想说什么。”
“亍洛亦,你信灵魂吗?”
“什么意思?”
“我现在不是以一个心理咨询师的身份和你说话,我所有的言论谨代表我个人,接下里听到的言论要不要过于惊讶。”安谦道:“十年前,也就是夏漓第一次进行心理治疗的时候,不,不是第一次,是我们开始熟悉起来的时候,他和我说过,他是秦离。”
“不,这不可能。这事我也曾怀疑过,但他确实是夏漓。”
“是的,,他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说的,当他在ICU躺了半年后醒来便成了夏漓,我原以为是躺久了记忆错乱,亦或是有精神分裂的征兆,后来我帮他做了DNA鉴定又为他做了催眠,发现夏漓现有的记忆都是秦离的,也许你觉得奇怪,我为了证实夏漓的话也做了很多的取证,事实证明了夏漓并没有说谎,这样的状况也是我们没有遇到过的。但是在以前的医学案例中确实存在还魂这种说法。”
“那活着的究竟谁?”
“准确的说,活下来的身体是夏漓,活下来的灵魂却是秦离,所以在得知了自己弟弟雇凶杀害自己的事后才会这么崩溃。其实我相信,在你自己和夏漓的生活当中,你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自己好好想想。”
回想起那过去的一幕幕,夏漓小心翼翼的帮自己挑出来的葫芦卜、黄瓜丝,夏漓和亍洛亦只有数面之缘,而夏漓却清楚的了解亍洛亦的所有生活习性,夏漓和秦离几近一模一样的生活方式,那间担心他怕老鼠蟑螂而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小破旧屋子,就连密码也是只有他和秦离才知道的日期,亍洛亦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这样的想法太过于天马行空,如今听安谦这么解释亍洛亦不禁动摇了起来。
“我信。”亍洛亦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而这样的说法明显说得过去一些。
“这个事情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倘或换做一般医生只会当夏漓是个偏执的精神分裂患者,但是我选择相信他,这对他的病情虽然没有好处,但我也不能否认这样的事实。然而我这么做似乎也害了他。”
“那他现在这个状态我们该怎么办?”
“自从上次记者闯进来强行采访后夏漓就将自己紧紧封锁起来,我试过了所有的方式了都没用,现在只差你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你也做不到,我只能带小漓出国治疗了。”
“那我该怎么做。”
“顺其自然,多陪陪他,哪天他愿意走出自己的那个默声世界,那才算有转机,不过你的时间也不多,一周后小漓要是还是这样,那我就会马上带他出国。”
“我知道了。”
亍洛亦看着睡着都是一脸防备的夏漓,心疼的恨不得打自己几拳,为什么自己要做这么多伤害他的事,当年的不告而别是、如今的肆意指责也是,亍洛亦轻轻在床上躺下,夏漓背对着他,已经闭着眼睛熟睡了,听着夏漓平稳的呼吸声或许这个状态于他而言就是最好的呢,亍洛亦心烦意乱一夜都没有闭上眼睛,夏漓睡姿也一直没有变过。
夏漓一早就起床,洗漱干净穿好衣服就坐在沙发上看书,听不见也看不见周边的一切,亍洛亦想帮他理理领子都被避开了,亍洛亦的手僵在空中,心中隐隐作痛。但亍洛亦倒也耐心,一日三餐,工作也都抛给了Amy,一刻也不敢离开夏漓,两人相敬如宾倒也颇有意味。
亍洛亦会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回来后却不见夏漓在房间,他打开洗漱间却也没有见到人,只能急得在院里疯狂的找人,亍洛亦像发疯了一样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找过去,却始终不见夏漓的身影,安谦也发动了院里的闲人帮忙寻找,却依旧不见踪影,他自责的回到了病房,突然就听到了浴室传来了小煤球的叫唤声,亍洛亦急忙冲进了浴室,只见夏漓和衣躺在浴缸里睡着了,手边是打开的书本,小煤球则一直躺在他的身侧,亍洛亦一下子瘫软在浴缸旁边,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你看,失去是件多可怕的事情,亍洛亦轻轻唤醒夏漓生怕他在浴缸睡着凉了,夏漓睁开眼睛定睛望着亍洛亦,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伸手去擦掉了他脸上的泪水。
一周的时间快到了,眼看夏漓还是没有好转,亍洛亦也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太过急切。
“小漓,你再不清醒,安谦就要把你带走了。”亍洛亦喃喃自语。
“安谦要去哪?”夏漓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话,亍洛亦手中的动作都僵住了。
“小漓,你听得见我说话了?!”亍洛亦抓住了夏漓的肩膀,“你得见我说话了。”亍洛亦开心得差点没跳起来,站起身来对夏漓一顿又搂又抱。
“难道我不应该听到你说话吗?”亍洛亦已经激动得都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紧紧的抱住夏漓,“你快闷死我了。”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亍洛亦焦急问道,夏漓只是莫名摇了摇头,安谦闻言赶来,一直悬着的心也放回了胸口,又给夏漓做了一系列检查。
“你们在干嘛?”看着神色慌张的两个人,夏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安谦小心翼翼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了没事了。”亍洛亦轻抚着夏漓的脑袋将他紧紧的抱在怀中,夏漓眼眸中带了一丝忧伤,转瞬即逝。
“我和小漓打算这个月底就移民奥地利。”亍洛亦对安谦道。
“这么快的动作。”
“小漓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不是秦离也不是夏漓,一个不会再让他再因为这两个身份而备受折磨的地方。”
“小漓很幸运。”
“我也很幸运。”
奥地利哈尔施塔特
哈尔斯特塔是位处于阿尔卑斯群山环抱的一个湖边小镇,依山傍水,群山雾缈,倒影依依,安静、平和、美丽,亍洛亦和夏漓的小别墅就安置在阿尔卑斯群山的对面,一到冬天就能到美丽壮观的雪景,这里的夏天也是极短的,在这座童话般的小镇上满足了夏漓对冬天的所有幻想。
距离两人在这座童话王国安身的第525天的那个初冬早晨里夏漓拿起了水果刀割开了原有的伤疤,窗户被夏漓打开了,寒风呼啸皑皑白雪飘进屋里,落到了棕色地毯上也落到了夏漓苍白的脸上,这次没有任何天时地利,猩红的血液流到干涸才作罢,小煤球依旧在门外挠着木门,待亍洛亦发现时一切已经为时已晚,亍洛亦胸口一阵抽痛,巨大的悲恸笼罩而来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脑海中一阵眩晕接着便是眼前一黑。
夏漓选择了在自己最喜欢里的季节离开,不能生如夏花灿烂,夏漓也终于没有辜负自己初心在还能够决定自己生死的时候离开了,秦雅和夏青玄先后经历自己两个儿子的离世,夏漓和秦离的相继离世也终于将他俩之间的唯一一根线给剪断开来,两人再无瓜葛,他们已经哭不出眼泪了,两人几次昏厥,父母因为是父母所以不能轻易流露悲伤,孩子因为是孩子所以有理由笑靥如花。夏漓因为是夏漓,秦离因为是秦离,交错的生命线理不清的纠葛。不是很奢华的葬礼上亍洛亦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脸色也是极尽苍白,小煤球打了一个黑白色的领结耷拉着耳朵乖巧的窝在亍洛亦怀中,亍洛亦已经经历了几个不眠不休的夜晚,连饭也没吃下几口,他一言不发神色呆滞目光空洞,安谦说过,要么结束要么改变,而夏漓选择了前者,也许只有死亡对夏漓才是最好的解脱,也只有死亡才能使他逃过另一个灵魂的诘问,那么他呢?死的人解脱了,活着的人该要多大勇气才能继续活着?“小漓/离,你终于也把我抛弃了。”亍洛亦在夏漓的骨灰盒前喃喃自语,猩红肿胀的双眼已经滴不出泪水了,明白了绝望懂得了痛不欲生,那一汪死水的眼眸,意识到失去时候,终于也知道了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了。
你最终,还是抛弃我了。
“亍洛亦,我姓秦还是姓夏?”
“你姓亍。”
“亍离?”
“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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