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诶,算了算了。”冰无漪挑挑眉,随即叹了一口气,朝他拱了拱手,“在下祸随剑殃冰无漪。”
剑布衣也笑着回了礼:“梦说剑布衣。”
冰无漪看了眼天色,朝着剑布衣点了点头:“今日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忙,剑布衣是吧?你功夫不差,我欣赏,我们有空再聚,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冰无漪说完便急急离开了,剑布衣还来不及拦下他,伸手向前却只是握住了冰无漪转身后的一缕清风。
剑布衣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小师傅,我好不容易寻到了你,你又何苦走的这样急呢。”
匆匆一面,虽然来不及多说几句,可到底还是见到了冰无漪,剑布衣心里虽然沮丧,可多少还是存了些再见的希望,何况冰无漪既然回来了,想必春归何处和江山美人亭他是一定会去的,剑布衣这样想着,心里又多少生出了些安慰,收起了碧血长风,又回到镇上茶肆确认了金姑娘已经安全回去,剑布衣便往秋鸣山居方向走去。
转过最后一个路口,剑布衣远远地看见秋鸣山居的门口,那一树枫红之下站着的蓝衣青年,正努力仰着脖子朝里面张望,剑布衣放轻了脚步走近了,听见蓝衣青年轻轻地自言自语:“怎么才几年不回来,莫名其妙多了个邻居?”
剑布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笑着望向听见响动转过身来的冰无漪:“冰无漪,久见了。”
冰无漪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缓缓伸手指指秋鸣山居院门,剑布衣微笑着点点头:“是啊,我住这里。”
“我住隔壁,春归何处。”冰无漪眨了眨眼睛,又抬手指了指东边,“呃……算是你的邻居。”
剑布衣顺着他的手望过去,又转过头来朝他笑了笑:“以后还请冰公子多关照了。”
冰无漪挑了挑眉,勾起了唇角,眉眼好看地弯了起来:“一天之内遇两回,居然还是邻居,真的是巧了!看来这下你我不做朋友都不行了。”
冰无漪忽而灿烂的笑容,让剑布衣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那一年冰无漪在树下接住自己的时候,那时的冰无漪侧过头,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夕阳,逆着光对他微微笑着,这样灿烂到明媚的笑容,让他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温暖起来。
剑布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着朝他点点头。
冰无漪,你不知道,所有的相遇都不是巧合,是我在等你。
在一个夕阳染红天际的黄昏,冰无漪再次侵满剑布衣内心每一个叫做寂寞的缝隙。
一念起,万水千山。
第十四章
好像一切都显得有些突如其然和毫无头绪,当冰无漪回过神来的时候,在他的生活里,剑布衣已经无所不在了。
或许是住的太近的缘故,两个人之间你来我往似乎变得顺其自然,不是剑布衣邀请冰无漪去秋鸣山居小酌两杯,便是他不请自来地跑到春归何处蹭饭,连偶尔去镇上赶集,剑布衣也会拉着冰无漪一同前去采买,美其名曰两个人买的东西多,能让摊主折个好价钱。
冰无漪总是笑剑布衣寒酸,然后大手一挥很豪气地表示就算两个人这样合伙采购十年,折下来的价钱还不如他冰无漪身家的九牛一毛,剑布衣以后要是缺什么吃的用的包在他身上,只要别拉着他来做这些寒酸掉价的事儿就好,剑布衣听了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之后跑去春归何处蹭饭却是越发勤快了。
天气晴好的日子里,剑布衣会一大早约着他去附近的河边钓鱼,冰无漪是个没太有耐心的人,经常待不到一个时辰便会嚷嚷着太无聊,然后开始千方百计地阻碍剑布衣钓鱼,剑布衣也不生气,只是由着冰无漪胡闹,最后面对一无所获的钓竿和空空如也的鱼篓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没有任何埋怨冰无漪的意思。
次数多了,反倒是冰无漪会不好意思起来,胡闹归胡闹,闹够了,也会想些法子将河里的鱼卷些上来扔在剑布衣面前,算是多少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可嘴上却是不肯承认的,还要对剑布衣这样钓鱼的法子指手画脚一番,比如呆呆地枯坐一天所得还不如他发两招卷上来的鱼多,比如这么浪费时间的事儿以后还是要少做,比如大好的光阴在这里同这些鱼大眼瞪小眼的,不如让他带他找个热闹的地方欣赏欣赏大街上的漂亮姑娘。
剑布衣听着冰无漪夸夸其谈,大多时候会微笑着答应下来,不过在下一个晴朗的日子,他仍是一大早拎着钓竿和鱼篓,不顾冰无漪骂骂咧咧地抱怨他破坏了自己的美梦,毫不留情地将春归何处里睡得正香的冰无漪从被窝里拖出来。
冰无漪觉得自己对剑布衣的容忍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剑布衣来蹭饭,他就下厨做一桌子菜招待他,剑布衣来找他钓鱼,不管他有多么不情愿离开温暖的被窝,或者多么讨厌钓鱼这件事情,只要剑布衣一脸纯良地望着他微笑,他就会摸摸鼻子穿戴整齐然后跟着剑布衣去河边,然后剑布衣负责钓鱼,他负责阻碍剑布衣钓鱼。
冰无漪曾经很认真地分析过为什么自己会对剑布衣这般妥协,有可能是因为剑布衣脾气不错,也有可能是因为剑布衣长得赏心悦目,恰好入得了他的眼,虽然帽子底下那个发髻他有点无力吐槽,甚至还会暗地里笑话剑布衣在束发的年纪到底遇上了哪个审美出了问题的人,给他绾了这么一个……微妙的发髻,但是除开这点,剑布衣的品位还是不差的。
不过冰无漪也并不觉得自己吃了什么大亏,起码剑布衣待人亲和,而且非常重视朋友,很照顾朋友的喜好,他爱喝秋白露,他们两人小酌的时候酒桌上就没有出现过其他的酒;他爱吃鸡蛋饼,两个人钓鱼无所事事的时候,剑布衣就会拿出亲手做的满满一食盒鸡蛋饼给他吃,剑布衣的厨艺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鸡蛋饼却做得意外的好,连冰无漪这样吃过天下间各式各样鸡蛋饼的人都不得不由衷赞叹;他喜欢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剑布衣便给他亲手打了一把舒服的躺椅。他的许多生活习惯剑布衣都一一记得清楚,与他相处,冰无漪有一种被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妥帖感,他曾经好奇剑布衣怎么能知道自己喜欢这些,剑布衣只是笑着看看他说:“都是好友你自己说的,难不成你忘记了?”
冰无漪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些喜好了,或许只是不经意提了一下,又或许是剑布衣自己发现的,反正无论如何剑布衣留了心,这多少让他觉得就算多下厨几次招待剑布衣,也是划算的。
唯一让冰无漪充满挫败感的,大概是剑布衣爱开他玩笑的习惯,明明对着其他人都是好声好气的,偏偏就爱开他的玩笑,可恨的是自己跑到境外游历了这些年,不晓得是不是说话水平退步了,竟然次次都让剑布衣占了上风。
“我说剑布衣,你天天来我家蹭饭,又动不动就拉着我陪你去钓鱼傻坐一整日,现在怎么来了你家还是我做饭?”郁闷地看着剑布衣慢条斯理地吃了三碗饭,当他第四次将空碗递给他的时候,冰无漪忍不住抱怨了几句,“我觉得我脾气当真是好,居然现在都还没跟你绝交。要不是看在鸡蛋饼和秋白露的份上,我真想把碗扣在你头上,我就说怎么那么巧走哪儿都能碰上你,也不晓得是不是上辈子我欠你了什么,这辈子你来找我讨债来了,真是孽缘挡都挡不住。”
剑布衣看着冰无漪嘴上虽是抱怨,仍是把他的接了过去帮他添满了饭,眼中笑意深深:“耶,好友此话差矣,你我的缘分怎能说是孽缘,明明就是天赐良缘,或者,按好友的说的,这辈子我来找你讨债,该叫缘定三生么?”
“喂喂!成语哪有这样随便乱用的?”冰无漪没好气地把饭碗塞回给剑布衣,“谁跟你天赐良缘缘定三生,这边对男人没兴趣,你要是还想吃饭就赶紧闭嘴。”
剑布衣眼见冰无漪的神情,放下了碗筷,装模作样地捂着心口:“诶呀,好友冤枉,我担心你无聊,一边吃着饭一边还要陪你聊天,方才都噎了数回了,结果好友你不领情还要怨我乱说话,剑布衣真是活得不易!”
冰无漪斜着眼睨着剑布衣,忍下翻白眼的冲动:“跟你说话我才是真的无聊找罪受,你再不吃就把碗还我。”
剑布衣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扒了一口饭,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好友啊,可今天用的碗……是我家的。”
“那也是从我家拿来的!”冰无漪立刻起身就去夺剑布衣的碗,剑布衣一个错身躲开了,连忙用抬手架住了冰无漪的手,剑布衣轻咳了两声:“咳咳,这明明是你嫌弃我那些陶碗竹碗坏了你吃饭的心情,硬塞给我的,你要是要拿回去,回头我洗干净了给你送回去,我还是用回我原来的碗好了。”
“不许用那些破碗,你也不嫌寒酸!”冰无漪手被剑布衣紧紧地扣住了,挣也挣不脱,有些不自在地轻斥道,“谁硬塞给你了,我这是借给你的,回头你敢摔坏一个,得陪套新的给我!”
“好好好,是我借的,那为了感谢冰无漪公子好心借给在下一套如此精美的碗筷,在下特地做了些鸡蛋饼招待公子,公子能不能不生气了?”剑布衣从脚边提起了个食篮,摆到冰无漪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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