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贺从容说完这些,深深地呼出这口气,如释重负,可心口更痛了。那头,楚文也没说话,整个病房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半晌,楚文才回应:
“你他妈真狠。”
“我要是黎峥,可能会去自杀。”
“就算不自杀,也得跟你这个渣男同归于尽。”
“可惜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
贺从容仰头,他已经没有眼泪,看向楚文时,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做完手术的他,恍若重获新生,楚文也看他,总觉得,贺从容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那眼神,不是他认识的贺从容,更像一个野心勃勃、充满意欲的成熟男人。
第五十四章
在阳光明媚的这天,贺从容出院了,然而身侧空无一人,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伸出手,用手心接过这丝温暖的阳光,唇角微微地牵起。
原本应该好好休息的贺从容却没有放纵自己,他投入了高强度的工作中,贺家所有人都不知道贺从容生了什么变故,一下仿佛变了个人,贺海峰的所有产业,包括即将被他们贺氏收购的企业,他全部都在照管,一时之间,贺家关于贺从容跟黎峥的流言也就逐渐消散了。
贺从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行,每天坚持吃药,但半夜依旧会疼醒,脑子里像长了无数根骨刺,肆意地攻击他最脆弱的神经,他抱着头,浑身冷汗,手在床头柜上四处摸索药,往往疼得他蜷缩一阵手才能拿稳药。贺从容一直以为自己能忍耐,没想到每到午夜发病时,他却有了轻生的念头。他浑身是汗地倒在床上,死死地咬着被子,发丝贴着脸颊,即便刚把药咽下去,腿肚仍旧止不住地打颤。
已经一个月了,没有任何黎峥的消息,他在自己的人生里,彻底消失了。
本来就是自己让他滚,他做到了,可是,贺从容又开始难受。他想念那炙热有力的臂弯,温柔体贴的照顾,那个愿意把一切美好捧给他的黎峥,被他亲手推远。贺从容握不住被子,缓缓松开口,把被子盖过头顶,蜷缩成一团,用力地抱紧自己,似乎这样,才能制造一些黎峥还在他身边的假象。
天气渐冷,萧瑟的秋风吹在身上,陡生寒意。
贺从容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大步走向病院。
他敲了敲楚文的门,看向他时,眼角多了一丝笑意。
“老贺……你……”
一个月的药吃完了,他今天来取药。
楚文完全笑不出来,贺从容做完手术的苍白血色他永远忘不了,可是现在,贺从容出院以后回到家疗养,反而越养越糟,煞白的脸看不见一点血色,他甚至更瘦了,贺从容不矮,1米86的个字,站在那儿像个随时被风刮倒的枯树。
“我来拿药,咳咳。”
贺从容走进来,坐到楚文旁边的椅子上,递出病历,看他在写东西,也不说话。楚文眉头拧得极紧,他停下笔,看向贺从容:
“你留下来做个检查。”
贺从容立刻摇头,又咳嗽了两声: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要是真有事,怎么会这么快活。”
“这两天突降温,小感冒而已,一个礼拜就好了。”
贺从容掩住口鼻又咳嗽起来,楚文盯着他,并不想放过他,他心事重重地哀叹一声,又拿起笔:
“你跟费承啊,都不让我省心。”
楚文唰唰地在病历上写着,时间早就过了费承约定好回来的日子,足足半个月,人完全失联,从LA警方提供的消息来看,似乎报道他失踪了,全部人力正在搜寻,包括那个小汽修工,也不知所踪。原本的住处也是大门紧锁,费承的母亲作为当选议员风光无限,但这件事却被她压了下去,国内关注度极低,只有贺从容跟楚文他们几个知道费承失联半个月的消息。
“他那边,现在有消息了?”
“没有啊,还是那副样子。”
楚文写好病历,往贺从容怀里一推:
“行了,你也别担心他了,你这身体情况,有空还是得做个检查看看,毕竟现在还是潜伏期,很危险。”
“好,如果有问题我随时来找你。”
贺从容站起身,对着楚文真挚地说道:“还是得谢谢你。”
“嗳,又跟我客气。”
楚文也站起身,拍了拍贺从容的肩膀,但他根本不敢用力,生怕自己用力把这副瘦弱的骨架拍散,他揽过贺从容的肩膀:
“下个月,我结婚了。”
“到时候来赏个脸啊,喝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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