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她都想拿着已经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扔到魏冬阳面前,让他签字,就像当初他拿着所谓的协议书让她签字一样。
可是一看到离婚那两个字她自己便有些心灰意冷,好像签了字生活也了无生趣了一般。然而当她把协议书又赛回抽屉里之时,她脑海里又冒出魏冬阳和被的女人在一起的场景,然后又是父亲躺在殡仪馆的时的场景。
“魏冬阳你为什么现在要对我好?要容忍我的各种缺点?”方默的脑海里冒出这句疑问。
是啊,谁知道会是现在这段日子。
偏偏是在现在,在她已经铁了心要断了这本就不该有的感情的时候。
她明显察觉自己哭了。
方默知道,人在做难过的梦的时候会哭,醒了就不会继续难过;在清醒的时候想到伤心的事情会哭,睡着了就不会继续想那伤心之事。
可在半昏迷的情况下,也能默默流出泪水来?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果真是太累了。
以前魏冬阳无视她之时,她每天也活得很累,总是不停地给自己寻找生活的目标,害怕一旦找不到目标就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寂静的房间里疯掉。
但那种累和今天的一比,显得很轻松。
那时候顶多是在继续守候和放弃之间游走。
而今,她连自己在什么位置都搞不清楚。
她甚至有些奢求:魏冬阳你能像以前那样对我吗?
下意识的,她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声音略带哭腔。
魏冬阳愣了愣,依然步履稳健地朝家走去。然而头却不由自主扭过来,与趴在他肩膀上的方默碰在一起。
他的肩膀后脊全湿透了。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肩膀上的是汗水都一点还是方默的泪水都一点。
以前方默哭过多少回,流过多少泪他不知道,而今,方默抽抽鼻子,眼睛微红的动作都能让他难受半天。
小时候,他希望自己是像父亲那样,成为一个强悍有能力,同时又优雅有风度男人。后来,他也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可是这又能怎么样?
他甚至都不能让方默开怀一笑。
他在盛夏的夜幕中,背着方默,开始想到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通常,他只把这种精力和思考状态留给工作。偶有例外。上一次例外是在方默车祸的时候,上上一次是在得知方默是方警官女儿的时候。
这一次是……嗯,是因为心疼。
心疼他带给方默的所有不愉快。
他从小到大,努力学习,学习如何做一个成功的人,却忘了去学会爱别人。
他问自己:难道你真的爱过朱亚茹?
朱亚茹或者是他认识的所以美丽女人中容貌最出色的一个,而且还分享了他年轻时的最初悸动,然而当他有些反感朱亚茹的时候,岂不是照样顺着朱亚茹的一个气愤之言就迅速抽身离开。表面还做得那么道貌岸然,好像他是受害者一样。而且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被自己的道貌岸然给欺骗了。
虽然娶了方默的时候,他有一点怀念朱亚茹,可从未想过真的要和朱亚茹再续前缘。想到最多的也不过是过去的情分。
方默离开他的那段日子,他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笨拙,如此不懂得感情,如此擅欺和虚伪。
“方默……”他轻轻唤着方默的名字。
方默趴在他的肩膀上,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于是他在家门口稍微站了站,直到感觉肩膀上的方默微微动了动才小声地又叫了一声:“方默。”
方默只是动了动,其实还没醒。
魏冬阳想起来了,方默在大部分情况下,只要一喝酒,晚上就睡得跟死猪一样。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腾出一只手,开了门,又把方默背到卧室。
在床前静静审视着方默的脸。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方默的脸原来伤得那么厉害,他甚至想再去感谢帮方默恢复容貌的医生,聊表谢意。
他对方默有太多太多的愧疚了,多到他已分不清自己现在对方默到底是哪一种感情居多。但无论怎样,有一点十分分明——他喜欢方默。
非常喜欢。
指尖轻轻停留在方默的发丝间,他俯下头,吻了吻方默的额头。然后心无旁骛地帮方默换了身干净的睡衣。
忙完这一切,他一看表,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
他赶紧起身去冲了澡,然后紧挨着方默,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方默一睁眼就看到让她迷糊好一会的场景。
她努力思索,只记得自己和某女在酒吧里喝酒来着的,别的什么都不记得。
为什么她又跟魏冬阳相拥而睡?
还有,是自己回来换的睡衣吗?为什么觉得这么奇怪。
哦,原来上衣有两个扣子没系上。
最后,她问自己:怎么回来的?
想起来了,她记得自己吐了,吐的时候还有人轻拍她的后背。那个人,真不幸,居然就是躺在她身边的人。
方默用力吸了一口气,轻轻拉开魏冬阳的手,从床上起来,跑去楼上的洗手间冲澡。
等她弄好一切下楼的时候,魏冬阳已经换好衣服,系好领带,西装革履。
“我要出差去y市。”
“嗯。”
方默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便兀自去弄点早餐,喝酒好像会消耗体力一样,胃里空空的。
其实,是昨晚全吐出来的缘故。
她本只想准备一份早餐,可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还是准备了两份。
很简单的荷包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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