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一出,他顿时就感觉耳旁一鸣,好似有无数的声音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
他听到自己声音——
他说他想做一个人。
这样就不必……
不必再与所念之人两相蹉跎。
所念之人。
可他又在念着谁?
路迟林顿时觉得有些头疼,像是千万根细针扎在他的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裂而出。
他直觉那人是律九渊,但却又不愿承认。
“你若是想知道,为何不直接去问他呢?”楼云深抬眼往向远处的道宫,神色淡淡。
路迟林现下心神动摇,哪还能去思考楼云深话中还有别的什么意思。
他只道楼云深是让他自己去找丢失的记忆,决计回道当日律九渊的身死之地先去查探一二,或许会有什么触景动情之感。
他周身现出银白色的光,光晕包裹之下,他化作一柄长剑直冲天际。
楼云深并未阻止他的离去,他眼中幽深一片,仿若穿过大片的树林与房屋,与那方的故人撞在一块。
他小声呢喃道:“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马车驶过官道,车轱辘在泥地上碾过长长的一条痕迹。车中弥漫着浅浅的香,窗旁的小铃铛正叮铃叮铃地晃着。
桌上摆着几颗灵石,茶已经冷了。
律九渊倚在软垫上,一只粉蝶停在他的指尖,正轻轻地扑扇着翅膀,瞧着倒是十分乖巧。
一离流离岛,他便差遣律承去给他搞了一辆马车回来。毕竟他现在的修为,并不适合长时间御剑。
律承在外边赶车,车内只有他与江璟二人。江公子并不是闲得住的主儿,安静了没多久,那点尊敬和担心都被他扔到九霄云外了去。
他试探地瞧着律九渊,好奇道:“律堡主,你和路副堂当真是那种关系啊?”
律九渊撩起眼皮瞪了他一眼,后者浑然未觉,仍然睁着一双桃花眼,眼中波澜起伏,还顺便眨巴了两下。
江璟试探着说:“我记得万渊堡同临雪堂不是水火不容的嘛……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是。”律九渊冷冷地说
“那你和……”
“我同迟林不是那种关系。”
就算以前是,以后也绝不会是。
律九渊心虚地想。
也不知迟林现下怎么样了。
江璟瞧着他,脑中的那些爱恨情仇更是止不下来地向外延伸,险些都要变成一篇惊天动地的传奇话本。
“路副堂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不知晓。”
“那你为何不说……”
律九渊心道他不正是要去拿回自己的身体再回去告诉路迟林吗。
“这是我与他的事。”他打断了江璟的话。
江璟道:“路副堂看着就像不通感情之人,律堡主若是有心,还是快些说清楚比较好。”
律九渊凉凉地说:“小毛孩子,我还用得着你来提醒?”
他当然知道路迟林不识情爱,所以才觉得要慢慢琢磨。更别说路迟林现下还没记起自己,只怕他一坦白,就能被他捅了个对穿。
江璟感觉自己被这声“小毛孩子”给侮辱了去,悻悻地闭了嘴发起了呆。可安静了没一会,又忍不住地再次出声问道:“若是你拿回了身体,平川他还能回来吗?”
律九渊一愣,忆起这江二公子同孟平川的关系原是不错。如今友人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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